躺了数日,贺允淮终于醒了。
和昨日迷糊中醒了一瞬不同,今个是真的有了精神,那双桃花眼都泛着光。
他唇角微干,活动的手指费力勾了勾旁边做衣裳用的粗布。
“大嫂。”贺允淮声音沙哑。
菀絮坐在炕边缝制冬衣,注意力都放在针线上,听见声下意识的应了一嘴。
反应过来是人醒了这才忙冲着窗外唤贺母,生怕晚一点人就都上了山。
“应当是二哥醒了。”贺凝文看了一眼贺母,见她犹犹豫豫,便道:“要不我和苏姐姐上山,娘你进去瞧瞧二哥。”
倒不是贺凝文不想去看一眼,只是早晚得上山砍柴,不能因二哥醒了就一家人围在炕头光欢喜。
再说那王郎中都说了,二哥身子见好,人好起来是早晚的事。
就算现在看不见,下山回来也能看见,不急一时。
贺母有些犹豫,让她们二人独自上山她实在不放心,可她又想进去看看二郎。
“娘,你进去瞧瞧吧,我和小妹先上去,左右上山的就这一条路,到时候您上去找我们就是。”
苏意安琢磨着进屋看人还是上山,发现还是上山更好,她与这贺允淮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见面要如何相处。
“这。”贺母看向屋子。
“哎呀,娘你就快进去吧,我和苏姐姐还能丢了不成,再说我跟着娘去过山上好些次,记得路。”贺凝文如今十二,在村子里不算小,这个年岁的孩子自己一人上山也是常有的,只要别往深山走就行。
贺母心里惦记二儿子,便没再推辞:“那你们慢点,娘一会儿上去找你们,可别走远了。”
进山的路早就被村民走了出来,都不用费力气寻,低头看着脚下跟着走就行。
当然跟着这路走也寻不到野果子,这路边林子的野果早就被摘了个干净,若想寻就得往里走。
可娘交代了不让往深处走,贺凝文看看光秃秃的树,又看了看深处的林子,抿唇道:“苏姐姐,咱们去这里面瞧瞧吧,不往上爬也不算往深处走。”
再说她们两个人呢,肯定丢不了。
苏意安正有此意,越深的林子才越有可能寻到平菇,按理说菌类早就生于天地间,这山里应该是有的,尤其是在这个月份。
果然走了没一会儿就瞧见一枯杨树根部长了一团平菇。
应是没人发现,才能长的个头这么大,苏意安摘下来得双手捧着。
“苏姐姐,这个能吃吗?”贺凝文伸手戳了戳,平菇触感软软的滑滑的。
“能吃,不过这种样子的菇不要瞧见了就摘了吃,有些会吃坏肚子。”苏意安没有往深了说,怕吓着人,有些菇吃了还会死人呢。
“晓得啦,下次看见了先问苏姐姐。”贺凝文来了摘平菇的兴致,一个人弯着腰这瞧瞧那看看。
看见了就招呼苏意安过去,见她点了头这才摘下放进背篓里。
不过平菇也不是遍地都有,枯树根能寻到便是不错,二人寻了好一会儿也就只有小半背篓。
贺凝文心中惦记野果子,便又往深处的林子走了几步,不成想林子里竟有一处篱笆围的院子。
院子不小,里面还有一块一块的小菜地,旁边架子上还搭着洗好的衣裳,这一看便是有人住。
贺凝文不敢上前,抓住苏意安的手往后扯了扯,小声道:“苏姐姐。”
贺凝文没听人说起这山上还有人家,万一万一是坏人...
“在外面瞧什么呢,进来坐坐啊。”只见一姑娘抱着木盆从屋中出来,见着她们二人站在篱笆外便打了招呼。
“少有人能寻到这来,快进来吧。”那姑娘将木盆放在地上便过来开门。
等人走近了,苏意安这才认出来人。
“你是那日那个姑娘。”苏意安眼前一亮,笑道。
“一面之缘你竟还记得,叫我云娘就好。”云娘招呼着让二人进了院。
云娘年岁和菀絮差不多,早已成亲,嫁的就是那日唤作庄山的男子。
庄山是猎户,为了上山方便,二人便在山上安了家。
村里人晓得是晓得,但少有人能找到这来。
“那日多谢云姑娘。”苏意安第一次感受到这里人的善意,便是在她们夫妻身上。
说着她从背篓里拿出那会摘的最大一朵平菇,给云娘放在了院中小石桌上。
云娘不是爱同人客气的主,见苏意安给她东西便收下了,要不一推一往最后还是得收下。
“家里平日没人来也没怎么收拾,你们随意瞧瞧,我先把衣裳搭上去。”
云娘不在跟前,贺凝文自在了许多,她转着小脑袋左右看看。
这院子外面瞧着不算大,但进来后那是应有尽有,她瞧那边有两间石头垒的矮屋,看着不像住人用的。
“你觉得这小院如何。”苏意安看了眼篱笆围墙,心中生了念头。
贺家如今坐落在山脚下,盖石头围墙不现实,家中根本没有银钱。
可若是不围起来,又觉得家不像家,大半夜的谁都可以突然出现在屋门前,怪吓人的。
“喜欢的。”贺凝文见云娘搭好衣裳走了过来,又悄悄挪了挪身子往苏意安那边靠了靠。
“你们说什么呢,来吃果子。”云娘把洗好的果子拿了过来,这野果子都是山上摘的,不大一个,酸酸甜甜,正是那会贺凝文寻了半天没找到的。
“云娘,你家这篱笆围墙弄的真好看。”
“这不难,就是费些功夫罢了,你若想弄来年去砍些竹子,我教你。”云娘知道眼前的苏姑娘是城里来的人,想着这样出身的人家应该是不会弄竹篱笆的。
“那就先谢过云娘了。”苏意安客气说道,她与云娘算上今日只有两面之缘,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费力帮这个忙。
云娘又同她们说了些别的话,晓得这次只有她们二人上山,不由多叮嘱了两句,“今个是碰巧来到这了,下次往深了走可不知道会遇见什么,这林子也有不安全的地,你们还是小心的好。”
“还有野兽不成?”贺凝文吃了果子也敢同生人说话了,她抬着小脑袋疑惑道。
“有比野兽更坏的。”云娘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苏意安,见苏意安眸光变暗,便知晓这姑娘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云娘以前也住在山下,只是后来搬了上来,村里人什么样她最是清楚,就拿那日的苟二来说,就不是个东西。
二人聊着聊着竟忘了时辰,想到家中还有人等着,苏意安便谢了云娘留她们吃饭的好意。
云娘见留不住她们,便在二人背篓里塞了不少野果子和野菜。
“你可别不要,这都是山里的东西用不着钱,带回去吃吧,有空记得再来。”云娘站在门边冲她们挥手道。
等夜里庄山回来了,云娘更是将今日事同他一一道来,还把那平菇拿来给他瞧。
“你若喜欢便来往,不用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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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人说啥。”庄山伸手将人拽入怀中,低声说:“咱们家不怕那些。”
一直到走回山路,贺凝文整个人都处于高兴的状态。
自从贺家落魄以后,大家都避讳她们,别说送果子吃了就是说上几句话都有人骂。
今日来山上不仅说了话还得了这些东西,她总觉得不可思议,想也想不通,整个人憋着笑也不好意思问苏意安。
直到在山路上瞧见背着背篓上山的贺母,她忙跑了过去,叫了一声娘。
贺母在家中耽搁了许久才上山,这一路都没瞧见人可把她吓坏了,生怕她们俩往深山走。
如今见着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可算看见你们了,是不是往深处去了。”贺母轻拍了下贺凝文的小脑袋,严厉道:“下次可不许了。”
贺凝文忙摇头:“娘,真没有,我和苏姐姐没往里面去。”
说完可怜巴巴的看向苏意安,一副让她苏姐姐做主的样子。
贺母哎了一声,到底是自家孩子,怎么可能忍心苛责,再说二人如今也没事。
“看你苏姐姐也没用,你不是说要急着上山砍柴,你坎的那些柴呢。”
别说贺凝文了,连苏意安都把砍柴这事给忘了。
那会光惦记摘平菇寻果子,后来又遇见云娘....就真把砍柴这事忘了。
贺母瞧她们二人神色便猜出一二,定是光高兴上山来忘了正事。
“不往上去了,咱们边下山边砍柴,这路边也有没被砍的,咱们不求多,弄一点是一点。”
“听娘的。”贺凝文见娘没再训自己,又高兴的凑了上去,还将那会在林子里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说给贺母听。
贺家没遭难前,贺凝文便是这般活泼的性子,贺母从不拘着她,可后来发生的事太多她再也不曾那般。
如今瞧见自家小女又恢复了原来模样,贺母这心里说不上的苦涩。
下山的路上,贺母一直安安静静听贺凝文说着,心中很是感激今日那个叫云娘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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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贺家
临近晌午,眼瞅着贺母她们还没回来,菀絮坐不住了。
她怀有身孕身子重,往日贺母不让她做重活,连做饭这种事都不让她碰。
可今日家中只有她一个能做饭的,她总不能坐在炕上干等着。
“你在这守着二弟,若是渴了饿了叫兴晨就行。”菀絮将手中针线放回篮中,同贺家大郎交代着。
“昨日娘和苏姑娘买了些棒骨回来,我先去煮点汤,等娘她们回来了正好能吃。”说完就把贺兴晨叫了过来,让他乖乖坐在炕上守着自己亲爹和二叔。
贺兴晨被委以“重”任,高兴的一个劲点头,“知道啦,娘,我会照顾好爹爹和二叔的。”
说完还跑去端来一碗水,略过自家亲爹送到了贺允淮手中,乖巧道:“二叔,你先喝。”
清醒过来的贺允淮只能躺在炕上,不过可以半躺着,比昨日强了许多。
他接过小侄子递来的瓷碗,挑眉看向自家大哥,笑着抿了一口。
“对了大哥,嫂子刚说的苏姑娘是?”贺允淮那会便想问,大嫂说苏姑娘,苏姑娘是谁,他想了半天都不记得村中有姓苏的人家。
“哦,你说苏姑娘啊。”贺家大郎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他二弟的腿:“你昏迷不醒时,娘给你娶的媳妇。”
贺允淮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什么,他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