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骚话满满
    纪云舒在零星经过身边的打工人中,兀自停下脚步。

    她看见郑南希甩着一头漂亮的闪光的紫发,欢喜而跳跃地冲到桑原身边。

    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郑南希一直挂着笑容。

    干嘛……非要堵在她的必经之路啊。

    纪云舒真的不想过去,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她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载着她经过桑原和郑南希,纪云舒的手机震动一声。

    她低头,看到屏幕上提示微信消息来源——

    梁祈安。

    “下周我们乐队在津南首秀演出,邀请你来看。”

    “首秀?”纪云舒不解,“你们不是出道很多年了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

    上次答应了要去看他演出,于是纪云舒大大方方回:“好的,我会去看。”

    另一边,好不容易应付走郑南希的桑原回头看了眼写字楼明亮的灯火,想,纪云舒真的是劳模吗?还不下班,他还想当面跟她解开误会。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给她发消息:“你下班了吗?”

    Jane:“我早回来了。”

    桑原:……

    Jane:“工作上的事,工作时间说。”

    桑原这下确定早晨郑南希惹她生气了。但刚刚他顺嘴问了句郑南希,她又很认真地说自己只是去送了个东西,二人碰面时很平和。

    眼看着纪云舒这语气,今晚应该不会理自己了。

    桑原跨上自行车,在夜风中略显凄凉地自己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纪云舒尽自己的全力配合组长完善《大司命》剧本。本来她的任务里也没有整体情节,她尽量忽略对情节的纠结,专心做好背景史实的把控。

    她和桑原有时在公司遇见,她都表现的非常客气疏离。

    而桑原忙着夏季《山海》第二部的上映,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周五,纪云舒惦记着晚上去看梁祈安乐队表演,一下班就收拾东西准备走。毕竟那个livehouse距离公司很远,她得避一避晚高峰。

    刚走到电梯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纪云舒!”

    她回头看到正赶过来的桑原。

    “你跑这么快干嘛?”

    “下班了,桑总有事吗?”纪云舒不客气地问。

    桑原站在她面前问:“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纪云舒斩钉截铁道。

    桑原皱了皱眉:“你去干什么?”

    纪云舒眼波动了动,忽然想戏弄他一下。

    “约会啊。”

    “跟谁?”桑原几乎马上问。

    “桑总不觉得,自己越界了吗?”

    “越界?”桑原轻哼一声,低头望着她,又迈近一步,“说到越界,有的人……”

    纪云舒心中警铃大作,他不会提那天晚上的事吧?

    叮!

    电梯到了。纪云舒松了口气,顺着桑原的肩膀看到他身后好奇望过来的下班同事。

    她后退一步:“总之我先走了,桑总安排的事我会尽力完成。”

    然后她抢先一步进了电梯,有几个下班的员工跟他打过招呼后也走进了电梯。桑原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绝情地合上电梯门离去。

    漫长的公共交通后,纪云舒终于在八点前来到livehouse。

    门口已经有了不少前来捧场的粉丝。

    纪云舒看着排队检票的观众,迟钝的想起梁祈安只告诉了她时间地点,但是没有给她入场的票根啊。

    一时间,她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想着要不给梁祈安发个消息。

    这时,身侧气流扰动,头顶一片阴影欺近她,纪云舒刚抬起头,有人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径直带着她向前。

    “欸?”

    男人穿一件黑色卫衣,戴着棒球帽,听到她的声音后回过头来,对她牵起嘴角,露出抚慰人心的笑容。

    纪云舒看着他帽檐下英俊的侧脸,有两秒钟的愣怔。

    “你怎么出来了?”

    “我在等你。”

    “你不用提前准备吗?”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领进了一道侧门,闻言头也没回道:“等你比较重要。”

    纪云舒短暂闭麦。好多年不见,这家伙还是喜欢顶着风清朗月的脸骚话满满。估计就是这么勾搭上女朋友的吧。

    这样想着,纪云舒不经意挣脱了他的手。

    梁祈安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她一眼,又神色自若地等她和自己并肩。

    “刚刚,我差点没有认出你。怎么想起染头发了?”

    “庆贺自由吧。”纪云舒甩了甩马尾,“好看吗?”

    “好看的不行,漫画里的女主角。”

    纪云舒眉开眼笑:“还是你会夸。”

    他带着她一路穿过后台,来到演出的场地。还未到开场时间,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做准备。

    二楼VIP位置也已经站了几个人。

    他没带她去二楼,而是来到场地中后方的台阶上,这是最中央的位置,也是调音控制台,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入,他却畅通无阻将她安置进去。

    “你坐这里吧,正中间,比二楼舒服。”

    “啊,谢谢。”

    “嗯,我这次真的要去准备了。”

    “快去快去。”纪云舒催促他。

    犹豫片刻,纪云舒还是对着他的背影说:“加油哦,梁祈安。”

    梁祈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抿唇露出笑容。他的目光悠远绵长,亮着一种很纯粹的光。像年少时掠过梧桐枝叶的点点阳光。

    梁祈安转身离开。

    步入幽暗时,他的脑海中却浮现一片盛大夺目的阳光,洒在宽阔的操场上。

    高中时代的运动会热闹非凡,他一千米起跑线的位置上热身,赛道靠最里侧。班里很多同学都来加油了,兴奋地为他鼓劲。

    他目光却越过两三人看向站在后面的纪云舒。

    对上他的眼睛,她只好轻轻说了句:“加油哦,梁祈安。”

    明明耳边充斥着喧嚣,偏偏他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加油。

    不过结果他那次跑得还是很烂,因为长跑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总保持在他前面不远的位置,最后才狂冲四百米硬生生逆袭成第一。

    为什么印象深刻呢?

    因为那人十足像个显眼包。

    回过神来,他想,上次没能发挥好的,这次弥补遗憾吧。

    *

    场中渐渐站满了观众。

    太空漫步乐队登场,还是爆炸头的吉他兼主唱,以及梁祈安的贝斯手两个灵魂人物,背后一个鼓手。

    二人唱了首欢快的代表作作为开场。

    纪云舒直接被音乐带了进去,整个人心无旁骛沉浸在旋律里跟着拍子挥手。这时她看到舞台侧后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看好像是曾偶遇过一次的超级音乐制作人池敬!

    她隐约想起自己曾经搜索的太空漫步乐队的资料,好像他们签的公司正是有池敬的浪潮音乐!

    池敬亲自来看太空漫步,也说明了他们对这支年轻乐队的重视。

    纪云舒压着澎湃的心情,转而看向台上。

    梁祈安已经换下了卫衣,穿着一件较为正式的黑色衬衣,标志性的帽子也没带,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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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些造型的黑发。但还是戴着一幅方框形的大墨镜。

    一曲结束,爆炸头吉他手拿下麦克风,对着大家说:“今天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巡演,我和里昂是从学校走出来的。现在我们都毕业了,乐队也要做出一些改变了。我的唱功没那么好,难为大家还喜欢我。大家包容心真好。”

    台下哄堂大笑。

    吉他手正色道:“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太空漫步乐队正式升级成2.0版本的啦。接下来!”他突然大喊一声,“欢迎我们太空漫步2.0乐队的新主唱——”

    “Nancy!”

    听到这个名字时,纪云舒脑袋中电光火石一闪,心说不会吧?

    然后,穿亮片吊带和短裤的女主唱闪亮登场!

    纪云舒怔住了,她反复看了几眼才确认眼前的人是郑南希。

    因为几天不见,郑南希将那头浓密的黑紫头发剪了,剪成很利落很有层次感的超短发,更衬得她面容极其艳丽大气。

    不得不说,短发很适合郑南希。她骨子里好像本来就有一种力量。

    台下的声音有些乱,因为乐迷很多都是因为吉他手的沧桑感嗓音和少年脸长相的反差感粉上的,或者是吉他手和神秘贝斯手的cp粉,现在多加了一个女主唱。当然大多数人心存质疑。

    “漂亮吧?”吉他手还在插科打诨,“我第一次见南希也觉得太漂亮了,难道我们乐队太冷门要靠颜值翻红吗?”

    台下很多人被他逗笑。

    “为什么不呢?”他话锋一转,直接转向一旁一直静默的梁祈安,“我们里昂,在今天,也终于要露脸啦!”

    台下欢呼更甚,尤其是女生。梁祈安还没摘墨镜,先露出一个微笑,就这样已经迷倒了不少粉丝。

    梁祈安摘掉墨镜的瞬间,鼓声响起,接一段优雅迷幻的电吉他。

    蓝色的灯光亮起,郑南希捧着麦克风,慵懒而投入地唱出第一句,惊艳全场!

    这似乎是乐队为郑南希加入新写的歌,与她的富有磁性且低沉的嗓音很合适。

    听她唱歌,真的是一种享受。纪云舒感觉自己好像随着歌声沉入深海,周遭一片静谧,唯有郑南希在她耳边深情絮语。

    纪云舒生出点不知是佩服还是嫉妒的心情。看着她被亮片背心大方展示的好身材,纪云舒想,上天到底给这个女人关了哪一扇窗啊?

    台上刚秀完一段贝斯solo的梁祈安,看向纪云舒时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郑南希看。被迷住了一样。

    梁祈安:……

    歌曲后半,节奏加快,郑南希又展示了她游刃有余的高音能力,婉转情深像能直达人的灵魂。

    心动。纪云舒想到了这个词。谁不会为她心动?

    一曲结束,场下的欢呼、掌声,显示出大家对这位新主唱的认可。

    郑南希蹲下来与舞台前排的观众开心互动。

    纪云舒看了一眼梁祈安,远远对他笑着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指了指后面。

    放弃梁祈安特意为她安排的位置,纪云舒艰难而缓慢地穿过人群。后排的观众不如前面密集,零零散散站着。

    但她此刻很想静静,不想被任何人围困。于是继续向后,想到墙根处站着。

    “借过。”

    又越过几个人后,纪云舒抬头寻找比较清净的位置,然后她呆立在了原地。

    下一首歌欢快的前奏响起。

    桑原正靠着墙壁,姿态懒散,神情淡淡地远眺小舞台。但他的头跟着鼓点节奏微不可查的轻点,却也显示出他对于音乐,或者台上之人的关注和投入。

    纪云舒静静立在桑原的侧前方,想起了自己刚刚内心的问句——

    “谁不会为郑南希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