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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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这样,”袁宇为林与闻演示,他将草和沙子填充的假人扛起来,“这样会更稳,也会更节省体力。”

    昨日的薄雪今日刚消,袁宇怕林与闻没事干待在衙门里抑郁,便来教他些防身的武术,也算帮他消遣消遣。

    林与闻站在他后边,有样学样地拉起假人的腿,“啊!”

    “啊——!”

    “啊——诶呦!”林与闻抖着下巴,“季卿,季卿,快看看,我的腰,腰……”

    袁宇惊得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刚才林与闻真的动了吗,他到底是如何用力才能以这样的姿势扭到他的腰的。

    他来到林与闻旁边,一只手捏住林与闻的腰,摁实,“你先放下,”他用力在林与闻侧腰上揉了两圈,“那天把陈嵩背回来的人真是你吗?”

    林与闻耷拉着大脸,“我现在也怀疑,你说他那个斤两,可能我真是被鬼附身了才能给他抬下来。”

    “大人,”陈嵩手里端着给林与闻的柑橘,不满地出声,“我今日可特意从早市给你买的呢。”

    林与闻一点也不领人家的好意,“我停职了,又不是你们停职了,怎么还有空做这些?”

    “要是成天到晚都有案子查,咱们江都还能住人吗,”陈嵩把橘子放在门廊下面的桌几上,“这朝廷上的人怎么还不来?”

    袁宇拖着林与闻坐到板凳上,三人围在一起,生起小炉,把橘子和其他点心放在炭上烤,“急什么,”袁宇跟陈嵩说,“这内府的排场可大了,人家是天子使者,每到一地就要等当地官员三请三拒,等到这边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我只见过那种给内府办事的小珰,可还没见过伺候在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呢,”陈嵩好奇极了,“得是什么风貌啊?”

    “能是什么风貌,”袁宇嘁了一声,“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他们顶多是声音尖点,不长胡子,其余看来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这话林与闻可不爱听,“别的人就不说了,玉公公那长得能和普通人一样?”

    袁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又来了。

    “玉公公那长得简直是和天人一样!”

    陈嵩眼睛睁得更加大了,“比燕归红还好看?”

    “那都不能比,你说,”林与闻推袁宇,“你跟他说说,玉公公到底有多好看。”

    袁宇叹口气,“确实要比燕归红更精致些,但也就那样,”他向来是对宦官有些意见的,“而且你也别一天天把玉公公挂嘴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言官总说你是阉党一派。”

    陈嵩听得直咽口水,“大人你是阉党?”

    “说什么呢,”林与闻一脚踹向陈嵩,“我每个部件都很齐全!”

    林与闻补充,“我只是纯粹的欣赏玉公公这个人。”

    “可不,你不知道,”袁宇真是见到个生人就要把林与闻的丑事讲出来,“当时赐琼林宴,就是这位玉公公给他斟酒,好家伙,那手抖的,撒了一裤子,给状元爷差点没笑晕过去。”

    林与闻气得直跺脚,“哎呀,要是玉公公给他斟酒,他也得抖。”

    “大人这话说的,好像咱家是什么妖精似的。”

    陈嵩的眼睛眨了眨,他从未听到过这样好听的声音,就像燕归红唱戏时候似的,不刺耳,也不粗犷,微微带点哑,他转身看向庭院里站的那个人,只觉得阴暗潮湿的后衙都迎进了一道光。

    确实,谁看了他都会抖。

    袁宇咳了一嗓子,自己站起来,顺便还踢了林与闻的椅子一脚,“玉公公。”

    玉公公对袁宇微微颔首,嘴角盈着一缕似有似无的笑,“袁千户,好久不见。”

    “玉,玉公公。”林与闻畏畏缩缩,不停分泌口水。

    相比起来,玉公公看林与闻的眼神更为亲切,他在宫里察言观色惯了,自然知道谁更喜欢他,“林大人,真是想煞咱家了。”

    林与闻听了这话,耳朵都红了,脚尖在地上搓,“真的啊,你想过我啊?”

    袁宇深吸口气,心想林与闻跟燕归红那点腻味算是什么啊,这才是终极肉麻。

    他眉毛都皱起来,林与闻难道是断袖不成啊?

    玉公公柔柔笑过,眼睛扫向陈嵩。

    陈嵩迅雷不及掩耳,直接就给人家跪下了,看来也是潜在的阉党一派,“小的江都捕头陈嵩,见过玉少监。”

    玉公公轻轻地“啊”了一声,“我在林大人的奏章里看到过你的名字,他为你请功来着,说你勇毅。”

    “真的啊?”

    林与闻瞪他一眼,“当然是真的,我不是都给你看了吗。”他又突然福至心来,“玉公公你还看我写的奏章啊。”

    袁宇心想废话吗,他是司礼监少监,谁的奏章不看啊。

    袁宇真是看不出来这玉公公到底哪好看,至于把这俩人迷成这样吗,对他来说,这玉公公顶多也就占个年轻,但比林与闻十七八岁时候的少年意气差得多了,“玉公公不该先去知府那边吗,怎么先来了江都县?”

    “我见过李知府了,”玉公公说,“但我和林大人属旧友,住在他这里我心里觉得安定。”

    “住,住我这里?”林与闻磕巴起来。

    玉公公的嘴角一瘪,“可是打扰?”

    “怎,怎么会,”林与闻就打算这样磕巴下去了,“陈,陈嵩——”

    “我,我去让人收,收拾客房。”

    “不,不是,怎么能让玉公公住,住客房!”

    “啊?”

    袁宇深深吸一口气,他真的要被这俩人逼疯了,“陈嵩,把县衙后面的飞仙楼收拾出来,给玉公公歇脚,你简单收拾收拾就好,玉公公有自己的小珰伺候。”

    “哦哦!”陈嵩赶紧走了,临了又回头看了眼玉公公,小心翼翼的。

    “袁千户明明驻在扬州卫,对这江都县衙却了解得紧啊?”

    袁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总觉得玉公公这话里好像带点刺,“我与林县令是老友,自然平时会帮衬些。”

    “如此啊。”玉公公没试探他更多,反而把注意都放在了林与闻身上,“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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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的东西送到林大人这。”

    林与闻总算有了点理智,连着摆手,“玉公公这可不行,林某怎能收你的礼呢。”

    小珰把一个锦盒递到玉公公手里,他端着锦盒往前走了两步,立刻有清幽香气飘到林与闻鼻尖,“大人不打开看看吗?”

    林与闻嘴抖完,手又开始抖,向前紧赶了两步,把锦盒一打开,“这是……”

    袁宇心想自己逮到行贿现场了,凑了个脑袋过去,一看清锦盒里的东西,又觉得膈应。

    “咱家记得大人在京那阵就喜欢这豌豆黄,特意请御厨破例做了点,打包来,还用冰镇着,快马加鞭地想送给大人。”

    林与闻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他看着玉公公那捧着锦盒的手指,纤长白嫩,骨节上还泛着点红,“玉公公,冷到了吧,快进屋,进屋。”

    “好。”

    袁宇就这样被晾在了门口,他看着里面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心想还好林与闻就是个小县令,这要是个君主,还不一定被这太监迷得怎样昏聩。

    “我走了啊,林与闻,”袁宇知道自己就算打招呼林与闻也没心思搭理自己,径自离开,他走出衙门,看见上百人排着长队占满了街巷。

    光抬轿子的就有十六个人,这排场都快赶上阁臣了,而且他要是没看错,队尾那十几个人沉着脸,穿的是飞鱼服。

    就查个林与闻的作风问题,用得着带上锦衣卫吗?

    袁宇不知怎么,心里打起鼓来,与内府有太多关系总是危险的,希望林与闻不至于被那个公狐狸精迷晕了神智。

    不过他也知道他这是妄想,林与闻从考中进士之后,沾到这玉公公就没清醒过。

    “大人,味道如何?”

    林与闻吃了满嘴,“好吃,好吃。”

    “咱家看到大人喜欢,心里便高兴。”玉公公眼睛弯月一般,睫毛纤长,“这袁千户走了,咱家总算能和大人说点体己话了。”

    “诶?”

    林与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吃了,放下手里的豌豆黄看玉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玉公公垂下眼来,颇有点西子捧心的意思,“奴婢有一个兄弟,”他这自称一改,林与闻觉得心都化了,“在扬州卫当兵,刚一年,就被袁千户抓起来了,要上军法。”

    “什么?”

    玉公公眼睛巴巴地看着林与闻,“奴婢知道大人与袁千户情谊深重,不该求您,可是不找您的话,真是没有人能帮奴婢了。”

    林与闻张了半天嘴,“这,玉公公,袁千户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玉公公抿上了嘴唇,不再说话。

    “啊,你要不同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大错,我兴许有办法让袁千户通融通融。”

    “真的?”

    看玉公公眼里有光,林与闻心里也开了花,“当然是真的,你弟弟犯得是哪条军法?”

    “他,当了逃兵,”

    哈?

    “还杀了人。”

    林与闻再不清醒,现在也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