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明月静静地挂在空中,冷冷地窥视者地上的一双人。

    他俩身着利落黑衣,鬼鬼祟祟,交头接耳,一路摸到县衙西边。

    本以为一个小小库房,进去容易得很,正准备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时,张沅忽然拉住薛荷,一路后退,躲到墙角。

    不等薛荷询问,张沅就指着一处地方,悄声道:“有人。”

    薛荷抬眼一望,吃了一惊,原来那县衙的角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名捕快,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瘦,矮的那个胖,头带幞头,腰挎大刀,铜铃样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屋子的两扇门板。

    那就是库房大门,他二人要进去势必要先摆平了这俩人。

    张沅悄声道:“我先去拍晕他二人!”说罢,跳出墙角,拔腿欲走,却忽然被拽住了衣袖。他回头望去,只见薛荷板着一张雪白的脸,沉思道:“我爹曾说过,五更天时,会有婶子来县衙做饭,那时整个县衙灯火通明,但凡是上衙的官差都会去饭堂,我们何不趁那时,悄悄潜进库房中?“

    张沅有些犹豫,一是此时离五更天还早着哩,若在此地等着,没准儿会有风险。再则五更天后,没一会儿天就大亮了。那时他们就是瓮中的鳖,任人拿捏了。

    张沅道:“还是我去将他们敲晕,更实际些。”

    张沅走得飞快,一阵风儿似地刮到了街心,忽然间街面上起了大雾,连小角门上的两串灯笼都瞧不见了。他心中有些慌乱,四下观察,到底是何人作祟?忽然听见噔~的一声响,飞快地由远及近,竟像是敲在了他的耳膜上!

    千钧一发之际,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酒桶,滚到张沅的脚边。真是诡异至极!他抽出木棒,一棍就砸了下去!去不想,薛荷的脑袋忽然从酒桶里钻出来,张沅震惊之中,来不及收力,一棒砸偏,直砸得那箍桶的铁皮凹了进去。

    薛荷急道:“废话少说,先钻进来!”

    幸好那木桶足够大,装着她二人咕噜噜的滚向长街。

    正在这时,张沅听见两声嘿嘿怪笑,接着是苍老而阴冷的语调喊道:“城中起雾,各回各家!”接着又是噔~的一声,那更夫提着锣,与两位衙役打过招呼后,一溜烟儿似的飘走了。

    原来只是个更夫!

    张沅咬紧后槽牙,暗暗骂着这更夫的祖上,一边用力贴住桶壁。不管他武艺多么高强,那桶儿要滚,只会颠得里头两个人,脑袋发晕,四肢发软。薛荷虽然是个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儿,却有眼色,识时务,早就抱着脑袋缩进了张沅的怀里。

    直到酒桶撞到东西停了下来,张沅的脸色又红又青,已经憋成了猪肝紫。

    他放开薛荷,钻出酒桶,连滚带爬地扑到墙根,哇哇吐了出来。也不知那户人家,这么倒霉,张沅直把晚饭的杏酪鹅,清蒸鱼吐了个干干净净,才仰面坐在了地上,望着明亮的月亮,满心苦涩。

    想他张沅在薛姑娘面前,不说君子,好歹称得上游侠。这次多亏了薛姑娘有急智,才没有暴露在衙役和更夫眼前,更是吐得令张沅恨不得刨坑埋起来。真是丢脸至极,令他不敢看薛荷的脸色。

    其实薛荷这会儿也才缓过劲来,她解下腰间的小水囊,和一张手帕,一起递给张沅,“小张官人,簌簌口吧。”

    张沅垂头丧气地倒了谢,愁眉苦脸地漱起口来。

    恍惚间听到薛荷在说什么?

    他动了动耳朵尖,就听薛荷道:“小张官人,你从前不会喝酒吧?这桶里原先装的是老黄米酒,是方才那家酒肆得了县衙准予,自个儿发的酒曲,自个儿酿的,很有些烈,我爹爹与娘最爱一起吃酒下猪头肉啦,所以我都闻习惯啦。你会吐很正常的,不必忧思。”

    她这一番体贴解释,像夜里的小虫,叽叽咕咕地钻进了张沅耳朵里。张沅甩了甩脑袋,微醺道:“好,听你的。薛姑娘,你瞧这面围墙可眼熟?”

    薛荷定睛一瞧,奇道:“这不正是库房的围墙吗?”

    这酒桶竟通人心意,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库房东边,与那两个衙役隔着硕大一个院子,这是怎么都发现不了了呀!

    望着眼前的香樟树,张沅自信道:“薛姑娘,你踩着我的肩,爬上去,我们可从这根树枝上,跳进库房的院子中。”

    薛荷也觉得极好,微笑道:“那你快来趴着。”

    他二人试了两三次,都不成功,只因为树干实在是高,薛荷又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总差一点才能够着最低的枝丫,况且...张沅心道:照这个情况,即便是薛姑娘够到了怕是也爬不上去。

    他忽然道:“我听闻这种时候都会有个狗洞,不如咱们找找看?”

    他二人沿着墙根找起狗洞,蓬蓬乱草中,张沅负责打草,薛荷负责掌眼。

    正当张沅打过一蓬乱草,忽然什么东西从草中直窜而去,奔着薛荷而去。

    张沅惊道:“薛姑娘!”

    只感觉到身上滚过了什么东西,薛荷愣愣的眨眨眼,附身去看时,只见薄薄的月光下,她那黑黢黢的衣袍上,赫然映着几朵小梅花。

    “是狸奴!”薛荷惊呼道,她再抬眼去追,那小猫儿已经遁地而去,消失在巷落中。

    薛荷惊喜地拽住张沅的衣袖,高兴道:“是狸奴,小张官人,这里有狗洞!”

    她蹲下身,细细寻摸着,分过错乱的杂草,赫然看见了一个的狗洞!便抬头冲张沅晃开了一个笑脸,“小张官人,你走上面,我走下面,我们在里面见。”

    还没等张沅点头,她已消失在黑黢黢的墙洞里,张沅顿时头皮发麻,三两步飞身上树,急忙跳进院中,却不见她人影!

    “薛姑娘!薛姑娘!”

    “小张公子,我在这里。”

    张沅低头一瞧,薛荷正蹲在一方土前,细细打量。

    四周都黑黢黢的,能看见什么?

    张沅也跟着蹲下来,满脸问号,“这土有什么问题?”

    “整个院子都长草,只有这里,这一块没有草。”

    “可要挖开看看?”

    薛荷心中惦记着正事,摇头道:“不了,兴许是我想多了。”

    这个庭院不小,房屋也建造得大。五步上了台阶,走到正门前,他俩眯眼一打量,只见门上挂着一把小铜锁。

    薛荷伸出指尖戳了戳,见那小锁纹丝不动,很是牢固的样子。她看了张沅一眼,随后退开。得此信任,张沅顿时信心大涨,悄声道:“区区小锁,不足为虑!”便以手作刀,全力劈去,只听那铜锁哐当一声,脱门而去,在落地之前又被张沅一手抓住,轻轻放在了屋中书架上。

    借今夜月色一用,照出门内三尺,只见屋中异常开阔,矗立着高达的书架,除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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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无其他。

    这书架上空荡荡的,薛荷直觉,应该往更深处走去。

    她扭头对张沅道:“跟我来。”说罢便一头闯进幽暗中,与一排排延伸进幽暗的书架并行。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团火光,是张沅吹亮了火折子,他见那些书架落于阴暗中,影子高大且宽长,极易躲避吃人的野兽,心下不安,一把将薛荷护在身后,正色道:“我来,我走前头。”

    不知掠过了多少个书架,当薛荷终于看到满架文书时,心中升起了雀跃的希望。她走得更急,几乎小跑起来,一下子便冲进了洞明的月光中。

    张沅和薛荷齐齐愣住,只见墙上.....墙上的洞,怪异难言。

    想必就是此处发现的尸体!

    拖到今日还没有填,难不成这间库房就此废弃了么?

    墙上一个蜷缩成婴儿状的人形大洞,从洞里渗进来白惨惨的月光。四面都是如潮水般涌动的幽幽夜色,一只孤零零的火折子发出弱弱微光,只照得两人同样白惨惨的脸。尽管他俩问心无愧,但在这诡谧时刻,竟觉得后背发凉。

    薛荷首先顶不住,扯了扯张沅的衣袖,凝思片刻道:“如此看来,这里的案牍文书多半就是爹爹指挥搬运的,我们细细查验一番,定能找到与砖头相关线索。”

    张沅点了点头,从怀中又摸出一只火折子,吹亮了递给薛荷。

    一共五排书架,他二人从两端分别查起。每拿起一本册子,都细细查看了册名、记事人、所记何事,直到外头的铜锣又敲过两遍,月亮悄悄移动了位置,翻完了这架子上的书,竟是毫无所获。

    薛荷不敢相信,立在那里暗自沉思。

    忽听张沅道:“薛姑娘,我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文书和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联想起来就不对。”张沅直言道。

    薛荷一听,脑中灵光一闪,怪道总是心中不安,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她太拿爹爹的职务为重,反倒被圈在了文书案牍里!若是跳将出来,这满地的碎砖不比文书更像线索?

    薛荷细声道:“小张官人,你讲得在理,你真厉害。”

    只夸得张沅摸了摸鼻子,垂着眼小小声:“我也是偶然想起的,还有一点,薛姑娘,你看这个。”说着,蹲在了最后一列书架前,指着角落的白灰,“你瞧,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移动的痕迹。我猜是这排书架曾经倒下来过,砸到了墙上。”

    薛荷附身去瞧,一双大眼紧紧地跟着张沅的手指,随着他的指向望向墙壁。

    她眼力极好,打眼一扫,便察觉不对,心中怦怦直跳,又转过眼去,将火折子觉得老高,细细审视。直到心中大石已经高高悬起,薛荷才拿出半拉砖,递给张沅,“小张官人。”

    “姑娘放心,必定能成。”只见张沅眸光坚定,拿过砖头,叼住火折子,蹭蹭蹭攀上了墙壁。那墙壁光滑,他左脚踩在木架上,右脚抵着砖缝,右臂又勾住横梁,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字。

    薛荷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碎砖往墙上一怼,严丝合缝,瞬间堵住了缥缈的月光。

    他俩都心头一松,既知来处,何愁不知道用处?

    在飘飘扬扬的灰尘中,张沅没忍住扭头对薛荷咧嘴一笑。

    却见薛荷正被一双大手捂住嘴巴,拖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