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按照诺亚给出的地图，向着研究中心靠近。
清雅岛的人们生活节奏都很慢，身上带着上流精英特有的从容和松弛感。
为了融入这种“松弛感”，几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免得被怀疑是外来者。
地上人寿命悠长，灰人却习惯了争分夺秒。
这无疑让二者光从气质上就能被轻易分辨出来。
就在几乎同一时间，运送基因库的卡车也乘坐货轮，靠了岸。
到了清雅岛的地盘，安吉拉微微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两条短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复习着到了研究所之后的卸货、核对流程。
也许是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从沿海码头到清雅岛，整整两天的路程，她甚至设想了七种以上，敌人会采取的措施，但一样也没碰到，就这么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到了目的地。
要么，是德古玛教皇他们真的在海里淹死了，这样最好。
要么，是他们放弃了拦截这批基因库，打算另外再找机会下手。
一路上风平浪静，安吉拉催促着司机将货车开进冷库，打算直接卸货。
在研究所园区的入口处，碰到了另一辆货车。
她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是同公司的货车，应该运的是另一批货。
开车的司机也是熟人。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安吉拉的车先进了园区，片刻后，另一辆车尾随其后。
门卫正要核对身份牌，只见司机的脸部微微震颤片刻，在核对人脸的机器前，呈现出水波一样的电子波纹。
这是全息投影！
为了防止出现滥用投影的情况，“针对人脸全息投影的识别与警报”，已经被纳入了通用安保系统。
这一点，只要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可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更离谱的是，为什么自动扫描识别的警报没有响！？
意识到警报失灵后，门卫的手迅速伸到桌子底下，要按响警报。
“别动。你没见过我们。”
一记肌肉松弛剂准确无误地打到了他的右手臂上，他的右手迅速瘫软下去，使不上力气。
他惊骇地看着从货车副驾驶坐起的白发少女，对方的一双红瞳盯着他时，让他有种被野兽直视的惊悚感。
“你没见过我们。”
她声音清冷，重复了一遍。
药效迅速蔓延全身，很快不仅仅是右手，他连坐都坐不稳了。
货车顺利通过了安检，向园区驶入。
门卫神情恍惚地坐在原地，片刻后眼神逐渐清明，却忘记了片刻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他从桌上爬起来，揉了揉磕疼的下巴，看了眼电脑里的出入记录。
十分钟内，只有安吉拉的那辆货车记录。
……
几人的货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安吉拉，在对方停在一栋建筑前时，也找了个地方将货车藏好。
门口站着两名端着枪的士兵，核对了安吉拉的身份后，允许她的货车驶入建筑。
莫妮卡：
“我同时只能干掉一个。”
林司青认命地叹了口气，挽了挽袖子：
“我左你右，你倒数。”
二人分别从左右包抄，莫妮卡隐在暗处，对林司青做了倒计时的手势，数到一时，二人同时从阴影处蹿出。
莫妮卡先是卡住对方喉咙，又几乎同时缴了械，脚下一绊，叫人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不等对方反击，针筒已经刺入颈部动脉。
对方喉咙哽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林司青的力量比她出色，在潜伏过程中随手抄了根木棍，简单粗暴照着对方的后脑勺揍了上去。
这街头打法看来对付士兵也颇有成效，对方只来得及转了个身，就被他补刀，又对着面门来了一下。
两个士兵同时倒地。
他们搜了对方身上的武器。
最新的自瞄冲锋枪，加上两个电磁脉冲手/雷。
莫妮卡把手/雷塞进战术口袋。
林司青不愿意碰枪，掂了掂，随手丢给离得最近的法罗斯。
法罗斯：
“我不碰杀器。”
拉尔：
“矫情。这又是什么鬼教义吗？”
法罗斯：
“倒也不是。没学过，不怕走火可以给我拿着。”
拉尔谨慎地把枪夺了回来：
“我拿。”
法罗斯颔首，和几人合力将昏迷的士兵搬到了建筑内部不起眼的地方。
等几人潜入建筑时，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储藏库。最外层是恒温仓库，里面则是冷库，门口贴着温度标识。
要想贮存速冻的基因，至少要零下80度。
而这座冷库的温度，是零下150度。
是人一进去就能被冻得怀疑人生的程度。
很显然，安吉拉不可能直接进去。
她应该正在和人核对基因库的清单。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核对完毕、盖了研究所章的清单。
最好还要录像。
秦为倾张望了片刻，指向右侧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这里有路。”
莫妮卡耳朵动了动，悄声道：
“有人在说话。”
她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隐约传来人声。
是安吉拉和一个陌生的男声。
“恭喜你立功啊。”
“乔，别阴阳怪气。你这样称得上是面目丑陋了。”
“哈，你也就现在神气了……谁不知道残次品的下场，你就算再立一万个功劳，等寿命到了，也一样要被丢去观星湖慢慢腐烂！”
“杂种，让开！我没空跟你纠缠！”
二人争执片刻，莫妮卡忽然瞪大眼，做了个隐蔽的手势，自己也向后急退，找了个阴影处藏起来。
林司青拽着拉尔，秦为倾拉着法罗斯，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找到障碍物躲了起来。
下一秒，那扇小门被气冲冲推开，名为乔的男孩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看上去十三岁左右，应该和安吉拉情况相同，是“灵魂植入”的试验品。
他走了几步，犹觉得不解气，转身冲着门内嘲讽：
“你真以为自己被重视吗？我告诉你，真正的基因库是我押送的，你送的这趟，不过是个幌子！父亲最看重的人是我，永远是我！”
“闭嘴！”
安吉拉端着智能手枪，对准了乔，准星已经对上了他的额头。
“你敢在这里开枪吗？”乔丝毫不惧，挑衅她，“我死了，你干的那些事就会立刻出现在父亲的邮箱里！”
安吉拉皱着鼻子，咬紧牙关，瞪了他有半分钟，才缓缓放下手：
“留你一命，滚！”
乔大摇大摆走了，安吉拉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忽然狠狠踹了一脚墙壁：
“去他的幌子！”
刚刚那一幕，倒真有些像小孩子吃醋吵架。
奈落小队的队内频道此时已经收到了秦为倾统一的调令：
“跟上乔，拉尔盯安吉拉。”
莫妮卡和林司青位置重要，不能离开。
法罗斯是委托人，也不能离开保护范围。
只有拉尔勉强可以执行这个任务。
秦为倾有一瞬间，怀念起了Q还在的日子。
至少人手调配上不会这么捉襟见肘。
她走神了一瞬，又把思绪拉了回来。
如果真像乔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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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库实际的运送者是他，那么……他们要弄到清单，就不该找安吉拉，而是乔。
拉尔撇撇嘴，没说话，留了下来，在几人离开前，往林司青手里塞了个上帝之眼：
“跟踪专用，范围半径五十米。拿好，我就两个，报废你赔。”
说着，又简单操作了几下，视野共享到队内频道。
秦为倾吩咐了拉尔一句：
“安吉拉那边确认基因库名单不在她手上之后就撤退，和我们会合，不要逞强。”
拉尔敷衍地嗯嗯了几声。
恐怕他的逞强和秦为倾的逞强，不在一个词典上。
秦为倾叹了口气，也没有时间慢慢跟他交代了，果断先跟上了乔。
上帝之眼隔了大约二十米左右，在秦为倾的操控下，贴着墙慢慢飞，加上光迷彩，基本不会被人眼察觉。
它还会自动检索附近的摄像头，避开对方的监测区域。
可以说是非常省心的跟踪神器了。
乔在离开仓库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里进出门都有严格的门禁卡系统，不像大门口那样可以蒙混过关。
几人商量片刻，让上帝之眼继续跟着，他们则找了宿舍楼旁掩人耳目的一处夹角躲藏，保持和目标半径四十米以内的距离。
上帝之眼尽职尽责地实时将“看到”“听到”的内容传了回来。
乔住的是单人公寓，五十平大小，还有个小阳台。
他回到公寓之后，就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上帝之眼悄悄贴在屋内的烟雾报警器上，不近不远监视着他。
楼下，摄像头的视角盲区，秦为倾四人屏息看着监控画面，留莫妮卡一人警戒四周。
十五分钟后，他掐了烟回到公寓内部，接了个电话，就打算出门。
上帝之眼没办法监听到对方说话的内容，秦为倾等人只能从他恭敬的神色得出，他可能是要去见上级。
几人依照来时那样跟踪他到了一栋办公楼下，秦为倾忧心忡忡地抬头望去：
“这栋楼的高度超过五十米了，如果他要去顶层，我们只能选择进去楼内。”
上帝之眼能够跟踪、实时监控和录像，但是必须和操纵者保持五十米以内的距离。
这台小东西装了太多高科技，将隐蔽性提到了最高，但也正因如此，为了不被信号拦截的设备发现，在信号方面做了极限处理，只能接收五十米以内的遥控信号。
如果没有遥控，它自然也是可以靠搭载的基础AI，根据预设的行为逻辑进行自动隐蔽的，不过容易出问题。
上一次拉尔测试的时候，这小东西就晕头转向地把自己贴在了镜子上。
光迷彩全乱了套。
他Debug搓得键盘冒烟。
总之，现在他们要么祈祷乔要去的楼层不超过五十米，要么，就想办法混进去。
莫妮卡面色平淡地抬头看了一眼大楼：
“我可以从外面攀爬，不借助外物，可行，但会暴露。”
这栋楼有三十层朝外。
她的意思是自己能徒手攀爬至少到最顶层。
“不行。莫妮卡跟我进去，万一被发现就强行突破。”
秦为倾眼看着上帝之眼标注的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三十米，果断道。
“你没有门禁卡……要怎么进去？”
法罗斯拦住她。
“说是访客。”秦为倾面色不变，“我跟阿比盖尔见识过。这种研究所的行政楼来客构成一般都很复杂，只要随机应变，混进去不难。没必要进同一个楼层，只要保持五十米就够了。”
法罗斯飞速瞥了一眼前台，语速加快：
“我跟你去。我们两个。”
“你有办法？”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