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话音落下,斩秋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她本以为依百里及春的性子,定会阻拦他们踏入魔界。可他如今非但不拦,反而主动相邀,怕是另有所图。

    虽不知他图的是什么,但她与百里及春并无仇恨,想必也不会图她性命。如此便无碍了,正好趁此机会甩掉裘安。

    思忖片刻,斩秋转头对裘安道:“此事蹊跷,你们先回去与天帝禀报此事,我一人先行。”

    话罢,裘安抬起眼,看向她的神情中写满了担忧:“父皇命我前来本就是为了护你,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独自离开。”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非斩秋早已知晓他的真面目,此刻怕是要信了他的关切之心。

    百里及春闻言,头一回完整地将目光移至裘安身上,仿佛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唇角拾起一枚浅笑:“二殿下也在啊。”

    他的眼神自然,并不刻意,话里却流露着一丝轻慢。顷刻间,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裘安从前与百里及春的来往不多,算上今日也仅见过两面而已,可他却觉得百里及春似乎对他有诸多不满,而这种不满并不只是两族对立的那般敌视。思及此,他不由蹙起眉,神色晦暗不明。

    见裘安不语,只是探究地看着自己,百里及春笑得更深了。他亦回望着前者,好像在等他说些什么。可惜对方只是压着眉心,欲言又止。

    二人就这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神情肃穆,一个姿态轻浮。

    这幅景象落入斩秋的眼里,不由勾起了上一世大婚的记忆,神情微怔。

    那日婚宴设在玄隐山,诸神受邀前来,可谓宾朋满座,热闹非凡。一切都如计划中的那般顺利进行,直到百里及春的出现。

    他穿着一袭红袍而来,神色张扬,好似自己才是要办喜事的神君一般,不管规矩礼节,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到裘安面前,朝其递去一枚桃木方盒。

    “本座听闻你们神界有这样一个传闻,新人若是得到上古神兽的祝福,便能永结同心,修万万年之好。今日得闲,便来此走一遭,为天帝和天后献上本座的诚心。”

    他言笑晏晏,仿佛真的只是前来恭贺一般。

    可是天族与魔族的关系自大婚前的那场大战起便愈发交恶,太子裘旭亦命殒于那一役中,故而众仙看见百里及春出现在此时,心下纷纷一颤,祈求这场盛宴千万莫要变成一场血战才好。

    众仙都憋着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帝手中的方盒,生怕里面躺着的是什么威慑三界的武器。

    却见裘安垂眸将其打开,不过一瞬便用力合上,神色不明地看向百里及春。

    底下的仙君都未来得及瞧清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何物,只有一旁的斩秋看见了,里头装着的是一枚麒麟丹。

    而裘安的真身,正是麒麟。

    相传从前确有不少仙君为博上古恩泽,前去万林之地,寻求神兽火凤、蛟龙赐予的凤羽及龙鳞。可神兽哪能那么轻易将其赠予他人,求礼之人须得通过万林沼泽的重重考验。后来因为不少仙君修为不够,险些丧命于此,便很少有人提及了。

    凤羽和龙鳞虽是上古神兽真身的一部分,可就算失去几许并无伤大雅,不会危及于自身。但麒麟丹不同,此乃内丹,一旦被取出,真身必将化为灰烬,怎么可能是麒麟兽自愿赠予。

    这算哪门子送礼、哪门子的恩泽?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挑衅。

    裘安眸色微沉,压抑着心中怒火,神情淡漠:“魔尊有心了。”

    听完这句话,百里及春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斩秋一眼,随后没再做什么,行至一旁看着婚礼继续。

    众仙见状皆是一头雾水,心道魔尊特意前来竟真的只是为了献礼。同样感到不解的,还有斩秋。

    可惜她再也没机会知道他那日所举是为了什么。

    “既然二殿下也有意到我魔界做客,那便一起吧。”

    百里及春的声音拉回了斩秋的思绪。抬眸只见前者微微抬手,作出一副“请”的姿势。

    斩秋知道裘安生性多疑,此刻若有意与她一同前往,她也劝不回去。遂甩甩衣袖,没再说什么,带着灵衫随百里及春朝结界踏去。

    此处结界并不通往魔界外城,而是直接通往魔族皇宫。

    与她料想的不同,这里既不似结界外的诡境一样阴暗,亦没有想象中泥潭般的湿冷。风月无边、世外桃源,用来形容此处再合适不过。

    宫内栽满了醉云红砂,柔软的花瓣随风飘动,散发着沁人的香味。放眼望去,一座座华贵的宫殿埋藏在这一片艳丽的红中。

    百里及春走在前面,带着他们绕过了一座座殿宇,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再往前走便是悬崖绝壁。

    裘安倏然停下脚步:“你要带我们去哪?”

    “不是想找寻那三千天兵的下落吗?我族关押罪徒的地方就在这里。”

    裘安半信半疑地环顾四周,神情冰冷。此处分明什么也没有,不过一块空地而已,背后却环绕一座座宫宇,宫墙相连如若盾甲。此地形,倒是很适合设计埋伏。

    藏于袖中的手掌悄然随着心中猜疑回旋聚力,却在下一瞬被一旁响起的声音压了下来。

    “听闻遗光塔共有二十八层,关押的都是恶极之辈。它并不像别的塔楼一般建立于地面之上,而是埋藏于地下。故囚徒所犯之罪大小、身阶高低,并非自下而上,反是自上而下。如此奇楼,我也想亲眼见识一番。”

    斩秋的目光虽看向百里及春,话却是对裘安所说。

    后者闻言了然,收回了掌中之力。

    百里及春自是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恍若未觉,微笑颔首,拂袖朝前一挥,便见地面浮现出一道入口:“此乃我魔族要地,只能你们二人进去。”

    斩秋闻言看了一眼灵衫与邬霖:“那就有劳魔尊先将他二人带到别处休息吧。”

    裘安见状亦与邬霖交换了个眼色,微微颔首。

    待灵衫与邬霖离去后,三人径直朝入口而去。

    遗光塔入口朝下,黑暗幽长,深不见底。塔中光线微弱,仅凭壁上挂着的火烛提供光亮,周身寒冷潮湿,令人背脊发凉。

    里面的道路回旋向下,弯弯绕绕似无尽头,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走过了好几层楼。

    行至中途,斩秋忽然发觉身后早已没有裘安的身影,不由脚下一顿。

    此处构造错综复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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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蜿蜒起伏,想是不止一条通道。途中定有机关更改了道路,使得裘安与他们走向分岔的方向。

    她不知道百里及春此举为何,却本能地感到危险。

    后者听见脚步声止,亦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走向她。

    他每往前走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左右两侧分明布满了牢房,斩秋此刻却听不清囚犯们的挣扎喘息,只能听见百里及春那轻如落羽的步履之声。

    “百里及春,你这是何意?”斩秋不由发问。

    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深邃幽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塔中显得愈发阴冷。

    脑海中不禁闪过最坏的结果,斩秋驻足默了片刻,抬眸道:“你想杀我?”

    她的口吻冷静,冷静到像在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非性命堪忧。

    百里及春眸色一沉,似乎不满她的反应:“本座若想杀你,何须如此费劲。”

    话语间傲慢尽显,惹得斩秋轻轻蹙眉。

    虽然如今她的神力也随着她一起退回到了五十年前的水平,但百里及春想要杀她,恐怕也要费点力气。可他却将杀她说得似是一件易如反掌之事,当真猖狂。

    不过斩秋此时并没功夫计较这些措辞,她只想知道百里及春引她单独来此是为了什么?

    不待她发问,便听百里及春继续说道:“本座想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斩秋眼底闪过一抹诧色。

    “你帮我从天宫拿一件东西。”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从天宫取物是一件十分轻松之事。

    “我凭什么帮你?”

    “三千天兵的确在魔界,却不在这遗光塔中。本座会将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地放回去,就当作是付给你的定金。”

    此话一出,斩秋委实惊叹于他不要脸的造诣,心中暗骂,面上却扯出一抹微笑,佯装有礼地点头称赞:“先是抓了我族士兵,再将他们送回去当作定金,魔尊大人还真是大方。”

    “你不问问本座接下来的筹码是什么吗?”

    有了前车之鉴,斩秋对他口中的筹码并未抱何希望,只是顺着他的话没好气道:“是什么?”

    只见他双唇一张一合,道出一个令斩秋心下一颤的名字:“濯奇。”

    濯奇神尊,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一千年前,本源之劫现世,需得上古真神之力应之。此担无疑压在了玄焰真神肩上,只是其修为之高,哪怕以尽数神力应之也伤不到本体。

    却没想到在应劫前一日,玄焰真神被其最为信任之人施了上古禁术,其以自身神力为祭,封印了他的神力。导致本源之劫降世的那日,真神以身应劫,魂飞魄散。自其陨殁后,对他施术的濯奇神尊也随之不见踪影。

    斩秋以前往飘渺境为真神守灵为由离开了九重天,用千年时间寻遍了三界都没找到他,原以为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无法替玄焰真神报仇了,却未想到会从百里及春的口中听到濯奇这个名字。

    的确,她还没有搜过魔宫。

    “你知道他的下落?”斩秋话时神态平和,言语里却隐约渗着亢奋。

    百里及春俯首看着她,唇角牵起一道极浅的弧度:“他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