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帝这么问,斩秋故作无知,学起裘霜胡搅蛮缠的模样:“听闻霜儿妹妹也会前去,陛下,您不能厚此薄彼呀!”
她说着垂下眼睑,神情也变得哀愁起来,吸了吸鼻子,道:“自父……玄焰真神逝后,我在缥缈境便是每日如一日地过,如今回了天宫,日子还是一成不变。唉,真很怀念从前和玄焰真神一起游历八荒的时光。”
此话虽是为了刺激天帝,让其看在她一片孝心守灵千年的份上心软一些,对她放下戒备,但她话中思念不假。
从前父神在时,时常带她四处游历,虽然在一处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有一回,父神依着她的性子,在人间待上了足足两年。那两年,可谓她漫长岁月中最轻松珍贵的时光。
提及玄焰真神,天帝的眼神果然柔和了许多,甚至还浮上一抹微不可察的愧色。
他摆了摆手,安抚道:“好了,朕便是随口一问。秋儿莫要伤怀,朕应了你便是。”
斩秋闻言藏起心底的笑意,装模作样地抬手抹了抹眼角:“谢陛下!”
待裘安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心神,已是两日后,这时他才恍悟自己推拒掉了一个多么难得的机遇。
虽有些后悔,但如今事已成定局,裘旭他们明日便会前往妖界,而他则负责留守在天界,替裘旭暂时掌管九重幽境。
本想着此事便这么罢了,可当邬霖回来回禀,告诉他明日前往妖界的队伍中也有斩秋时,他又改了主意。
第二日临行前,斩秋写下一封信交给玲珑,吩咐她在自己走后便回缥缈境去。若涂千羽在她前往妖界时找来,便将此信交给她。
斩秋在信中特意叮嘱,诱使裘安前往白骨渊的日子一定要选在她从妖界回来以后,否则她便无法达成坐收渔利的目的,反而是替裘安做了嫁衣。
可惜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南天门前,斩秋看着站在飞辇前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裘安,抿了抿唇:“怎么是你?裘旭呢?”
裘安笑着看她,一脸揶揄:“不是兄长前来,你很失望?”
的确有些失望,但她并不惊讶。依照裘旭的性格,只要裘安主动去寻他,他有什么东西让不出来?
斩秋并无废话,越过裘安便欲往裘霜的飞辇而去,准备与她同乘一辆。正走着,手腕突然被一道力量向后拉去,让她无法前行。
“你干什么?”斩秋回首瞪了裘安一眼。
裘安没回答她,反而朝着不远处的裘霜喊道:“霜儿,我与斩秋乘一辆吧。”说着他的目光低下来,分明是在对裘霜说话,却含笑地看着斩秋,“我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裘霜见状不由偷偷捂嘴笑了起来,她笑得一脸暧昧,而后忙道:“知道了!”
说完后,她还不忘朝裘安挥手,偷偷对他做了个口型,似乎在说“二哥,加油”。
斩秋无奈甩开裘安的手,弯腰钻入飞辇,她刚一坐下便闭目凝神,气势上大有几分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
随后上来的裘安见她无视自己的意图如此明显,却也不恼,只觉是意料之中,漫不经心地在她对面坐下。
轿辇内安静的只能听见车外銮铃轻轻摇动发出的清脆声响。
过了许久,裘安冷不丁地开口:“我知道当时住在齐星斋的人不是玲珑。”
他话语一顿,抬眼注视着斩秋的脸,想要从那上面找到心虚和惶恐,“而是百里及春。”
然而斩秋眼皮都未抬起一下,语气平静如水:“我不知道二殿下在说什么。”
“你无需与我装傻,我本也不打算去父神那揭发你,毕竟我也没有证据,不是吗?”裘安义正言辞道,“只不过我委实好奇,你与百里及春之间究竟牵扯多深,你们之间所谓的交易是否会影响到天界的利益。”
“你别忘了,神魔殊途,你们终究走不到一起。”
待此话落下,斩秋终于睁开眼来,望进裘安那双寒气森然的眸子:“或许我与百里及春要走的的确不是同一条路,但是二殿下你选择的那条路,绝非我想要的。”
她缓缓抬手掀开车帘,注视着窗外的路,“不过二殿下如此关心我的事,倒真让我有些好奇。二殿下到底是真的担忧天界安慰,还是……”
说着松手转回眸来,语气淡然。
“二殿下喜欢上我了?”
裘安闻言一震,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她道:“若是前者,你不必担心,该如何与魔族打交道,我自有分寸。”
“若是后者……”
斩秋还未说完,便被裘安黑着脸打断:“放心,我没有。”
声音一如他的脸色那般阴沉冰冷。
听到这个回答,斩秋颇为满意地颔首,望着裘安那张阴冷却略显恼怒的脸,忽而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晓没有。想必你我的婚事也不过是二殿下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故而拿此当作乐子。待二殿下何时玩得倦了,还望高抬贵手,与我一同禀明陛下,将此婚退了罢。”
此番过后,裘安未再言语,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飞辇在空中稳稳驶行,终在日暮时到达了妖界梦幽城。
梦幽城乃妖族皇宫所在之地,今夜斩秋等人便将歇在城中,待明日宫中之人前来接应。
待飞辇停稳后,斩秋率先走了下去,到后面的队伍中寻灵衫。刚一见着灵衫,便听她问道:“殿下,裘安没有为难您吧?”
知道斩秋与裘安独处,灵衫自南天门起已然担忧了一路。
“为难我?”斩秋挑眉,眉宇中透着奚落的笑意,“他再修炼个五十年吧。”
说完她终于放眼朝四周望去,将梦幽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此处与她曾在凡间待过的天都城倒有几分相似,若非街头漫天飞舞着橘红的妖火,倒是要叫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凡间。
看着妖族众生安定生活的模样,斩秋心中更加坚定了一点,这一世绝不能让裘安因为一己之私毁了这一切。
斩秋、裘安一行人与随行的仙侍们在城中客栈宿下。
难得有机会来到妖界,斩秋可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客栈里。刚一入夜,她便带着灵衫出了房间,到城中酒肆去。
这里的酒肆装潢倒没什么特别的,与天界或是凡间无异。真正特别的,是这儿的酒。
早便听闻妖界有一酒名为琉璃酿,其香气浓郁独特,入口时初觉苦涩,细细品味又觉出甜美,余味绵长悠远,让人陶醉其中、难以忘怀。
斩秋唤酒家过来上了两坛,她一手掀开酒封,一手抱着坛身,下一刻就准备这么举坛畅饮。灵衫见状连忙伸手虚按住斩秋的手腕:“殿下,还是倒出来喝吧,当心喝得太急。”
斩秋摇了摇头:“酒便是要这么喝方才尽兴。”
“殿下今日何故如此开心?”灵衫跟在斩秋身边千年,最是知晓她的习惯。她虽好酒,却并不嗜酒,唯有在真正快意时才会如此。
斩秋眯眸想了想,许是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父神,她已有许久没有这种回到从前的感觉了。
她撑起手臂托着脸颊,朝围栏外的城景看去:“我想父神了。”
灵衫闻言目光软了些许,不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您一定能查到真相的。”
斩秋点了点头,柔柔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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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坛酒下肚,斩秋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湿润起来。
夜里的微风吹来拂过她的脸颊,吹散了几许醉意,她本想就此回房,可酒楼下突然传来的声音又引得她将目光投去。
只见一名红发少年似乎与路边店家起了争执,他的身后还躲着一个妖族小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找老子的茬!”红衣少年推开面前的妖族男子,高高抬起下巴,神情间写满了不屑与轻蔑。
斩秋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否则那红发少年的脸怎么越瞧越眼熟?她低声喃喃着:“赤龙…?他怎么可能在妖界……”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有何不能?”
斩秋循声仰起头,入目的是百里及春冷峻的脸庞,她神色一愣:“灵衫,我是不是出现幻……”说着便朝对面的灵衫看去,话还未完,便见灵衫紧紧锁眉望着她却动弹不得,亦无法言语。
她被施了静魂术,这是魔族特有的咒术。
斩秋这下瞬间清醒过来,眼前不是幻觉。
她眉头微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神情间带着几分疲倦与无奈,对百里及春道:“把灵衫的静魂术解了。”
百里及春顾自拿了把椅子,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斩秋左侧:“待本座想解时,自会替她解了。”
斩秋瞧他不像来找自己麻烦的,懒得与他争执:“你怎么会来妖界?”
“你来这做什么,本座便来这做什么。”
他的口吻冷淡,不似在揶揄玩笑。是以斩秋没有吭声,只是抬眼静静地望着他。
片刻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也是妖皇请你来的?”
百里及春不言,权作默认。
看来他们的陛下是想错了,这位新任妖皇的请帖可不是单单送了他们天界一家,想要拉拢的恐怕也不止天界。斩秋心中暗道。
只怕这次妖神祭典,没那么简单,说不准还是一场鸿门宴。
思及此,斩秋颓然笑开,忽而又不想回去了。一想到明日进宫又要面对尔虞我诈的事实,还不如今夜醉死在这里。
“酒家!再来两坛!”
百里及春见她这般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怪异:“你这是?”
“今朝有酒今朝醉。”斩秋苦笑道,说着还不忘拜托他把灵衫的静魂术给解了。
百里及春却没搭理她,恍若未闻。
夜里的时间仿佛流逝得比白天要慢一些,酒过三巡,斩秋已然喝得有些醉眼朦胧了。
她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百里及春,不由将桌上的酒向他推去:“你,要不也喝点?喝完就把灵衫的咒术解了吧……她……不会打你的。”
许是因为醉了,她的声音变得比先前柔和许多,语速缓慢,还隐隐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百里及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轻呷一口,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的灵衫:“这是已你今夜第三次让本座替她解咒了。”
他说完放下茶盏,神情若有所思,不知想起了什么,视线移到了斩秋身上,又道:“你这轻易将软肋暴露在外人面前的习惯,不好。”
听他这么说,斩秋嗤笑出声,她朝百里及春所在的方向抬起头,眼神却在空中游离:“任谁都有软肋……难道,你没有?”
百里及春沉默地盯着斩秋的脸,幽深的眼眸里似乎弥漫着炙热的火光,既充满着渴望,又有写不尽的落寞难过。
直到斩秋醉倒趴在桌上,他都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了句。
“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