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说客满楼的二楼是位置较好的雅座,那三楼就是只能对贵客开放的地方了,甚至还需要预约才能入座。
窗边微风阵阵,带动着窗沿处挂着的帘角也轻轻摆动起来。坐着的某人手执一个青瓷酒杯,里面的水液潋滟,更是有一抹浅浅的异色,而那鼻尖能够嗅到的味道,乍一闻像是不重的药材味,细细闻后,才发现是松木的清香。
而这三楼实际上也不止有他一位客人,但作为多出来的三楼的雅座,这里显然要比楼下更为宁静,最适合吃喝谈事,就连那饭菜的香味,也仿佛多了一层没有那么多烟火气息的雅致。
宋昌易一步步上楼来,对着这里的客人摆出一副笑脸,边走边道:
“各位今日可还对小店里满意?”
“这还用说,你店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其中一个食客比了比筷尖儿说道。
另一个食客问道:
“宋掌柜,您那儿什么时候能再有那狼肚菜?上次总共就巴掌大那么一点,我就没赶上,全给他们尝了,我连口汤都没喝到呢!”
宋昌易刚想开口,却有另一个似乎就是那尝过狼肚菜的食客不悦道:
“谁让你最后才得的消息,那狼肚菜,宋掌柜也是难得才收到了那么一点儿好不好?那叫先到先得!”
他说着,不由得又露出了一丝余味无穷的神情,啧啧称叹道:
“不过讲真的,那狼肚菜真不愧被奉为天下第一菌,那汤的滋味……啧啧,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呐!”
原先那人显得更是生着闷气了,宋昌易这才打着圆场道:
“好了好了各位,稍安勿躁。只是那狼肚菜嘛,当初还是一位农家姐儿采了找过来卖的,也是我店运气好,才有了那么一份,我可是立刻就想着各位老板你们了!但之后就再也没见着有人来卖,我自然也是没地方收,况且那狼肚菜原本就珍稀,别说是你们,我都想再见一见呢,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就要想着何时才有那般好运了!”
其实这件事他已经讲了不止一遍,但为了这群天天动不动就为了吃食而喧闹的老饕,他仍是说了又说。
不过这些人都是宋昌易的熟人,也大多是祥安镇上的人,特别是某店某庄某行的老板,当然就有钱有闲来关注吃食上了。
不得不说,宋昌易还是很感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的,要不是有她那些狼肚菜,他也不可能再次收了份小名小利——只是听闻她今日竟然到店来吃饭,他考虑了会儿,也只是嘱咐好好招待,依然是上了楼。
唯有一人是今儿刚来的,可以说宋昌易除开这群熟客,就是为了这人了,而那人此时也正是在小酌的姿势。
那些熟客也仅是照旧抱怨了几句,最后却和宋昌易一起望向了那里,那离得最近的人隐隐约约嗅到了一阵酒香,不禁问道:
“哎呦,这是什么味道?好生清雅!”
那人这才回过头来,浅笑了笑,道:
“方才我在市里买的酒——来这地吃饭,怎能不配酒?不过我一人也喝不完这么多,大家也来尝尝吧!”
宋昌易听后,脸上稍许有些挂不住。客满楼里也是售卖酒水的,能让他自带进来已是退了一步,却没想到他还想着分给其他人?
然而那些老饕除了吃食,自然也对新奇的酒水感兴趣,一壁攀谈着就纷纷去讨了酒来喝。
貌似有一人识货,只呷了口便道:
“哟,这不是松花酒么?而且还是新酿得的,当真是入口丝滑,松香深沉啊!”
众人不禁也跟着称赞,那送酒的人便看着得意起来,展开折扇扇起了风。
宋昌易略微不满道:
“柳先生,我请您来,可不是让您推销您带来的酒的。”
那被称为先生的柳郎君其实并不比宋昌易年长,他眯眼笑道:
“宋掌柜,这个理儿我是懂的,不过这可不是我自带的酒,而是从市里买来的,今天人多,未免不会淘到宝贝,你也先尝尝这味道如何,何况你们店里也没有这松花酒吧?”
此话一出,宋昌易就有些不服气了。虽说客满楼中的确没有松花酒,可也有数种酒类,难道还比不上这坛子里的酒了?
然而他喝了一杯,却不自主怔了怔,这酒的味道,可不是没经验的酿酒人能酿出来的,就连他家沽酒,请的都是经验丰厚的老师傅呢。
“怎样?”
那柳郎君看着更得意了,下一秒收了折扇,说道:
“好酒配好菜,其实贵店呈上的菜肴,我也是尝过了的,特别是中间这道蒸麻鸭,怕是费了不少精力吧?说不定还是特意为了我而做的,我又怎能不明白掌柜的心意呢?”
“这道蒸麻鸭,最重要的就是不加一滴水就上锅,只简单地佐以菌茸、火腿与料酒,蒸得整只鸭子全部酥烂脱骨,那蒸汽也就在鸭中逐渐形成了鸭汤,同时也消除了鸭子的腥气臊味,除了鲜味就不剩别的了!”
宋昌易的脸色好看了些,坐着桌对面笑道:
“不愧是柳先生,尝了一口就能说出所有的门道。那麻鸭我可是亲自挑选的,在你登门之前,这鸭就在锅里蒸着了,保证鲜美十足!”
这时节适合吃鸭子不假,但此时仿佛连鸭子也分了三六九等似的,这么一道蒸麻鸭,已经完全抵得过丁宝珠那一顿的饭钱,甚至要更昂贵。
柳郎君笑道:
“这道蒸鸭确实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鸭里的佐配,还是用新鲜的松茸最佳——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如今周围又只有你这一家酒楼,将来一定是生意兴隆。”
宋昌易笑道:“那就借柳先生吉言了,我们多喝一盅?”
原来这柳郎君名叔恒,据说也是生在一个大富商贾之家,便没有书香门第那样墨守成规,只是他好好的生意放着不做,却偏偏喜好贪玩享乐,尤其是在吃喝这方面上。
这吃喝得多了,慢慢也有了些自己的窍门,甚至还专门出了本记载着各地酒楼食肆排名的书册,后来不仅书册大卖,连里面出现的店铺也变得座无虚席热闹非凡。久而久之,就成了那柳叔恒到了哪家店楼,那家店就一定可以生意大火的传闻,所以有些店还巴不得能请他来坐坐。
只是他喜欢游山玩水的,行踪不定,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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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到了哪个地界被那里的老板知晓了,就马不停蹄地准备起来——宋昌易就是这其中一位,听闻这位金主来到了祥安镇,赶忙做足了准备。
就是没想到这柳叔恒还真是……嗯,潇洒不羁!
喝了几回酒,那其他食客也有那松花酒饮,期间有一个较为年轻的忽然说道:
“我刚刚才来,今天那街头上多了一个新奇的饮子,你们知不知道?”
大多数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宋昌易和柳叔恒,有人问道:
“什么饮子?”
那人笑道:“听闻那叫做……松针汽水,你们听说过么?”
“松针?那不是泡茶用的吗?”有人问道,“还有那汽水——这又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倒是想买来尝尝,可惜已经卖完了,那卖货的娘子都收摊走了,但现在还有人在讨论明天能不能买到呢。”
“你说的当真?”
“也不知那汽水的味道究竟是如何……”
然而那柳叔恒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只夹了一块腊肉吃了,又对宋昌易笑道:
“那松针不少见,只是那汽水,听起来倒是有趣。”
宋昌易蹙眉道:
“就是不知那汽水是何物,水是清楚,那汽又从何而来?况且现在卖此物的人又离开了,估计也是为了这次开市才来的,还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来呢?”
柳叔恒往窗外瞟了一眼,却莞尔道:
“这可不一定,保不齐那人……还在呢。”
“哦?”宋昌易连忙问道,“柳先生这是有什么见解吗?”
“见解倒是算不上,不过嘛……”柳叔恒努了努嘴儿,又道,“你瞧瞧,就是那娘子,我这坛松花酒也是在她那买的呢!”
宋昌易忙望过去,他这个酒楼虽是有三层,可到底来说也不算太高,还是能见到在楼下出出进进的人们,这其中果然有一男一女,带着两个女孩往楼外而去的。
宋昌易感到些微眼熟,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卖狼肚菜的姑娘吗?没想到有段时日不见,竟也嫁人了。
只是嫁了人后,没想到还出来做买卖了?
宋昌易想到这,赶紧与柳叔恒讲了那事,后者听话点点头道:
“那是不错,而且她一定是有点见识的。否则先不说竟认识那狼肚菜,最后既没有进了自己的肚子,还过来找你这大老板卖了换钱,据说那狼肚菜采下来后是毫发未损?我倒是不缺,却明白想要完整采下,不细心和没经验都是不行的。”
一番话说得宋昌易倏忽有点后悔——他刚刚就应该去楼下和那娘子见一面的,起码也是打个照面,以后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了,不也好走动?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她能够做大的感觉,明明在目前看来,也不过是个稍有见识的村妇罢了。
柳叔恒见状,笑而不语地接着喝酒,三分酒意下,他倒是对那娘子更有兴趣了——当然是在她售卖的吃食上。
若是她下回还来这里做生意,那他可就要再尝尝其他的了,看来他还能在这里驻留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