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伤口在杰森的右小腿外侧,大概是一个食指长的口子。因为杰森之前一直在活动,伤口仍然在缓缓渗出血。

    莱斯利只是看了一眼就皱眉,警告,“伤口太大了,我必须给你缝针。”

    “缝吧。”杰森沙哑道。

    于是莱斯利起身离开办公室,几分钟后端着一个托盘走回来,上面是手套包、消毒的药,缝针的器械跟一根针管。

    “我需要你往后挪一挪,把腿放在床上。”莱斯利将椅子搬来,在病床边坐下。

    杰森照做,因为疼痛皱眉,“要缝几针?”

    “六针以上。”

    莱斯利拿起针管。杰森警惕地看过去,“那是麻药吗?”

    莱斯利抬头看向他,毫无起伏,“杰森,你自己看看这道伤口有多大。”

    他们已经为这件事争执过不知道多少次,最早甚至在杰森被布鲁斯收养之前。因为没有医保,从小到大杰森哪里磕碰到了凯瑟琳都会带着他来莱斯利免费的诊所。杰森知道莱斯利绝对不可能给他注射任何对他有害的药物,他也知道麻药跟其他有成瘾性的药物有本质区别。但是。

    “不。”他道,“我不需要。”

    “你还没疼够吗?你想要我直接用针穿透你的皮肉?”

    “我不接受任何麻醉。”

    莱斯利深深叹气,但是到底知道倔不过杰森,放下了那根针管。

    她去洗手,回来后给杰森的伤口消毒,戴上无菌手套,最后打开一次性手术包。“会很痛。”她最后警告。

    “I can take it.”杰森回答。

    莱斯利没有再说话。当第一针穿下去时,杰森搭在床单上的手捏紧。

    莱斯利的动作很快,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早就给不知道多少人缝合过伤口,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她的预判也很准确,缝了六针,当最后一个结打完,挂在墙上的时钟显示才过了三分钟。但是杰森的额头仍然冒出了汗。

    莱斯利摘下手套丢进垃圾桶,“结束了。回去后就是正常操作,早晚涂抗菌的膏药,伤口不要沾水,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Okay,”杰森道,但是坐在床上没有动。

    莱斯利跟他的眼睛对视。那双睿智的眼睛比杰森小时候印象中多出了不少皱纹,头发也已经变得灰白。因为在犯罪巷从事无偿从事医疗多年,莱斯利认识犯罪巷的杰森、罗宾的他,现在也认识红头罩的他,但是她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同时,莱斯利也跟杰森五岁时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能一眼看出他都藏着些什么心事。

    “杰森。”她的声音柔和,“我知道你平时不会因为一道外伤过来找我。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杰森的喉咙发干,“我——”

    莱斯利耐心地等他。

    “我可能、我感觉——”

    杰森的手搭到膝盖上,吞咽,“我认为我病了。”

    “是什么症状?”莱斯利的表情没有变。

    “一切都是从大概两三个月前开始。”当真正说出来时,有些杰森一直假装不存在的事就好像终于成为现实。他突然感到无比疲惫。

    “一开始只是偶尔感觉腿比平时更没力气,像是前一天进行了长跑一样。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我锻炼不够,因为我的确没有再像成为红头罩之前那样没日没夜地训练。然后我加大了训练强度,腿仍然感觉没有力气,我以为是我没睡够。”

    杰森盯着墙上的钟,大脑空白。“但是情况开始慢慢恶化。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会突然抽筋,然后、然后我会走着走着腿突然失去力气,在屋顶跳跃时有一两次突然无法保持平衡。就好像我的脑子明明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肌肉却无法跟上。我本来希望症状会慢慢自己消失,就好像感冒那样,但是没有。上个月我在追罪犯,突然失去平衡差点撞上路灯,要不是夜翼也在那个家伙就逃走了......”他没有提那晚上在滑板公园摔倒的事,“然后就是今天......今天我也在追一个罪犯,他手里有枪。我本来应该能躲过去,但是我没有。”

    他没有再说下去。

    等了一会后,莱斯利道,“这种症状开始影响你的夜巡表现,所以你决定过来找我检查,是吗?”

    杰森点头。

    “你刚刚说症状是大概三个月前开始的?”莱斯利已经回到自己办公桌后,戴上眼镜打开电脑打字。

    “是的。”

    “请跟我再详细描述一下你的症状。”

    “就是腿会感到无力。”杰森道,“有的时候走着走着会失去平衡。”

    “两条腿都是?”

    “都是。”

    “大腿还是小腿?”

    杰森回忆,然后摇头,“我感觉不出来。”

    “还有别的症状吗?”

    他继续摇头。

    “杰森。”莱斯利扭头看他,“哪怕是我也能看出来你瘦了。”

    杰森愣住,低头看向自己。他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但是现在莱斯利指了出来,他突然发现不论是作战服还是平时的衣物似乎都有些松了。“I guess?我呃,我最近很忙,没什么时间吃饭。”

    莱斯里的表情全是不赞同,“再忙也要吃饭,忙的时候尤其需要注意营养跟休息。不要反驳,我能看出来你起码有好几周没睡好了,你的状态很糟糕。”

    杰森无法反驳,“我有的时候会做梦,梦醒后就睡不着了。”

    “是在症状开始后才这样吗?”

    “Nah,一直都是。”

    “你还能想到其他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没有了。不过Doc,我能感觉不是我的肌肉出现了问题。我的肌肉不疼,在没失灵的时候跟之前一样。这种突然失去控制的感觉像是神经出了问题。但是我发誓最近没有受任何伤——I mean除了现在这个——”杰森强调,“这种情况不是我发生了什么事后才开始的。这些症状都好像、悄无声息地就出现了,没有预兆。”

    莱斯利点头,“我明白,从你的描述来看也似乎是神经传输方面出了什么问题。不是每种伤出现时都是痛的,有可能你之前背或者腰椎哪里受了伤,你自己没有感觉,但是造成了什么影响。”

    “告诉我你有办法治。”

    “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有办法做任何保证,杰森。”莱斯利推开电脑转身面向他,“人的神经系统无比复杂,尤其是神经方面完全不同的问题可能表现形式是一样的。首先我们要确认你的确是神经问题,其次再确认到底是传输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询问地看向他,“你介意我现在给你做一套简单的测试吗?”

    杰森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当然,做所有你需要的检测。我保证配合。”

    “不是什么很fancy的检测,诊所条件有限,这只是最基础的。”莱斯利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锤子。

    问题是,杰森认识这个锤子。瞪向它,“Seriously?我不是什么六岁过来做体检的小屁孩。”

    “我真的认为你现在抱怨的样子跟那些小孩没有区别。”莱斯利干巴道,“坐好。小腿悬空。”

    杰森照她话坐直,“假如我知道是做膝跳测试,我自己在安全屋就能搞。”

    莱斯利压根没理他,三角形的小锤敲在他膝盖下方一点的位置。

    没有任何反应。

    杰森闭上了嘴。

    莱斯利敲了第二下,这回位置似乎对了,杰森感觉自己小腿条件反射地动了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莱斯利又敲了两下,然后换上另一条腿。

    他们之后又做了后腿肌腱跟跟腱的反射测试,全部都有反应。

    莱斯利将锤子重新放回抽屉。杰森开口,露出懒洋洋的微笑,“Well,Doc,看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有问题。”莱斯利却仍然严肃,“杰森,你的所有肌肉都有反应,但是反应都比正常人要微弱。”

    杰森呼吸僵住。“什么??”

    “是这样的。我知道正常情况下的反应,因为就像你说的,我给很多很多的小朋友、包括大人,都做过基础体检。”莱斯利在皱眉,“这种情况......我怀疑是你的脊髓出了什么问题。你确定你之前几个月没有受到任何伤。”

    杰森下巴绷紧,“没有。”

    “我相信你。”莱斯利安抚他,“事实上,有很多很多常见的神经方面的问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明确的诱因,你绝对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症状的病人。”

    “那你有任何解决办法吗?理疗什么的。”

    “就像你之前说的,杰森,我们刚刚做的只是最基础的测试。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答案。”然后莱斯利丢下炸.弹,“我需要你去医院去做一个MRI,最好再附加一个肌电图跟脊椎穿刺。”

    “什么!?”杰森声音提高,感觉自己呼吸在加速,“我不能就在你的诊所做吗?”

    “我这里只是一个诊所,完全靠慈善捐款才能维持下来。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这里没有你需要的设备。像是MRI这样的大型设备只有医院才有,我推荐你去玛莎韦恩纪念医院,那里靠韦恩集团的投资有整个东海岸最完整的设备跟医疗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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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知道我没有任何合法身份。”杰森呼吸的速度越来越快,“你难道指望我就像这样走进医院,说,yea是的,我是杰森韦恩布鲁斯韦恩死掉的那个儿子,能问问我爸给我买的医保还做效吗?我需要你们给我做个MRI。你难道指望我跟他们说这种话吗!”

    莱斯利感同身受地皱脸,“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这里真的没有能帮到你的设备。想要确诊你必须得去医院。你没有任何合法的身份吗?或者医保?哪怕是伪造的?”

    “没有。”杰森毫无起伏,“你看我像是给红头罩买医保的人吗?”

    “根据你的职业风险,by all means,你比任何人都更该去买他个六七种医保。”

    莱斯利叹气,“那也就是说你不能去医院?”

    “不能。”杰森斩钉截铁。

    “我相信布鲁斯会有办法帮你。”

    “不可能。”杰森不假思索地拒绝。

    “你是觉得他不会帮你,还是你不愿意向他求助。”

    “Both。”杰森紧绷,“我只会在你的诊所治疗。”

    莱斯利没有回答。

    诊所内陷入沉默。

    直到医生安静地开始在电脑上搜索什么,几分钟后打破沉默,“我仍然不建议你在我的诊所治疗。但是......假如你无法去那些大医院,我认识一位神经科医生,他自己开了私人诊所,但同时也跟一家私立医院合作。我能......动用关系让他帮你做检测。这种检测通常要排队半年以上,假如我能说服他,也许有可能让你在一个月内排上队。但是你仍然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而且同意自费。”

    杰森抿嘴。这仍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杰森明白莱斯利的难处。她的身上负担已经很重了,没有理由再承受杰森的无理取闹。合法身份杰森的确是有的,只是因为很少使用所以证件不够完善,但这些都不是钱无法解决的问题。至于钱,红头罩的地下产业有着充足的利润,但是杰森几乎把全部的钱都重新投回到犯罪巷的慈善中……他现在只有原本留下购买武器的钱,大约三十多万美金。

    “钱不是问题。”

    “我不是说几百几千美金的钱。”莱斯利警告,“这种高端检测,好几种加起来,我们是在说上万甚至近十万的美金。”

    “我付得起。”杰森重复,自嘲,“我只想摆脱这些症状,我受够了跑着跑着突然摔个狗啃泥这种事了。”

    “那好,我天亮后就帮你联系那位医生。他同意的话,我会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你们再预约检测时间。”只不过莱斯利的表情仍然夹杂着不赞同,“但是杰森,我仍然认为你可以向布鲁斯求助。他所拥有的资源远比你我更加丰富,他才是真正能帮到你的人。”

    杰森讥讽,“Like hell我会给他控制我的机会。”

    “他不会的,他会帮你的。布鲁斯永远不会伤害你。”

    杰森一瞬间爆发,“然而他割了我的fucking喉咙!”他尖叫,“假如你没有把我抢救回来,我就已经死了!第二次!被我自己的fucking父亲!他甚至宁愿救小丑都不愿意来救我!!你还说他不会伤害我是什么狗屁!!”

    莱斯利在他盛怒之下保持了沉默。杰森在尖叫完后胸膛仍然剧烈起伏。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剧烈呼吸导致的缺氧让他视线开始发黑。

    “我能抱抱你吗,杰森?”莱斯利询问的声音就像是隔着一层水般遥远。

    杰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的头,但是很快,莱斯利双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杰森头靠在她脖子处,医生远比他小时候记忆里的体格轻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位女性在手术台前站了上千上万个小时无偿救下了犯罪巷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包括杰森自己的命。

    十几秒后,莱斯利松开双手,转而扶住他的肩膀,保证道,“我会帮你的,杰森。你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杰森麻木地点头。

    “就算你不想让布鲁斯知道,你仍然可以告诉其他人。像是迪克、阿尔弗雷德,哪怕是戈登小姐。尤其是她,我知道她认识这方面的许多专家。我不敢想象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帮你。”莱斯利道。

    “Yea,whatever。”杰森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莱斯利再次叹气。

    “等联系上那位医生后我会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的。在结果出来之前,吃好睡好,尽量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做得到吗?”

    杰森疲惫地点头,在关上门前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了,D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