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厢房前我打量片刻,屋内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阴气存在。
见门上并未挂锁,我伸手轻轻将门推开,开门瞬间一股凛冽刺骨的阴风从屋内袭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难闻的恶臭气味。
待阴风散去我掩住口鼻踱步迈入门中,随即拿出火柴点燃蜡烛。
就在烛火亮起瞬间屋内景象跃然眼前,只见屋子空荡,正前方放置着一张方形木桌,桌上之物倚靠在墙壁,用黑布遮挡。
屋内东南侧停放着一口原木色棺材,看样子先前闻到的恶臭气味应该就是从这棺木中所散发出来的。
至于棺材里面躺着的必然就是给我开门的那位老妪,她死后魂魄占据在这宅院中,说不定正是为了害人!
为了证实猜想我行至棺前,将蜡烛放置在窗台后双手抵住棺盖一侧,用力一推,只听吱嘎一声棺材便被我推开大半。
就在棺盖开启瞬间,一股浓重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直呛得我眼泪直流,差点把我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我退后数步走到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屏住呼吸再次来到棺材前。
借着昏黄的烛火看去,棺材内部的尸体早就已经腐烂,干瘪发黄的皮肉紧贴在尸骨上,白花花的蛆虫在腐尸上不断蠕动。
最为恶心的是棺底覆盖一层粘稠的黄褐色汁液,那难闻的味道正是由此散发而出。
望着棺内的腐尸我胃中一阵翻涌,刚准备将棺盖重新盖上,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先前老妪给我开门时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的衣衫,上面绣着一些繁杂的图案,可眼前棺材内的腐尸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件藏蓝色的寿衣。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衣衫上缝制着五福捧寿图,也就是五只蝙蝠围绕着一个福字。
这是寿衣特有的款式,以前村里人下葬时我也曾见死者穿过这种样式的寿衣。
如果说给我开门的老妪跟棺材内的腐尸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她身上穿着的应该也是藏蓝色寿衣,而非暗紫色衣衫,可如果不是同一人的话那么棺材里面的尸体又是谁的?
中年男人曾说过老妪没有亲属往来,也不曾见有人进过她家院落,按道理说整间院落应该只有老妪自己居住才对,这倒是有些怪了。
思量之际我突然想起进门时看到方形木桌上放置着一样东西,虽说由黑布遮挡,但从形状来看倒像是个相框。
想到此处我快步行至方桌前,伸手抓住黑布一角将其掀起。
借着火光定睛看去,黑布下遮盖的是一张黑白遗像,但这黑白遗像的主人却并非是那位给我开门的老妪!
虽说遗像上的死者跟那名老妪年纪相仿,性别也相同,但模样却是天差地别。
就在我心中疑惑不解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浓烈阴气,不等回头我伸手入怀,从中取出几片柳叶,转身手腕挥动,柳叶金刀顺势击发。
随着柳叶金刀划破空气,身后火光四溅,转身看去,先前给我开门的那位老妪正站在厢房门外。
虽说她身形敏捷,但还是被柳叶金刀划伤手臂,一时间黑雾从其伤口弥漫,发出滋啦声响。
“我早就猜到你不是活人!”说话间我将手掌放置腰间,随时准备抽出驱鬼鞭。
老妪低头看了眼手臂弥漫而出的黑雾,眼神一瞟用阴冷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周身散布阴煞之气,不是阴魂还能是什么!”我厉声说道。
“哼,看样子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术道中人!”老妪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满脸得意神情。
听老妪猜到我身份我骤然一怔,修道之人虽说可以修炼灵气增强功力,但我这些年跟随我爷学的都是一些基本功,还不曾涉及修炼灵气。
既然如此露出马脚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腰间缠绕的驱鬼鞭。
此物阳气鼎盛,老妪必然是感知到我身上藏有法器,所以才断定我是术道中人。
只不过一般的孤魂野鬼察觉到如此浓重的阳气都会避之不及,可这老妪明知我是术道中人还将我带入院中,这就说明她早有准备,说不定这正是为我设下的局!
“你既然知道我是术道中人为何还要将我带入院中,这不是作茧自缚吗!”我看着老妪冷声问道。
老妪听后突然仰头狂笑:“寻常人难入我法眼,唯有吸食术道中人的精气才能够使我法力大增,冲破这院中结界逃出生天,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老妪的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她到底是何身份,这院中结界又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之下我看着老妪斥声问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厢房棺材中躺着的又是何人?”
“那老婆子本就是这间宅院的主人,五年前住于此处,一年后身死,可怜空有一双子女,却不能床前尽孝,临死这棺材还是自己亲手打造的。”老妪冷声说道。
如此说来棺材中的死者便是当年铁嘴仙走后搬进来的新住户,也就是趁着夜里打造棺材的老妇人。
她之所以不直言相告或许是害怕遭到邻居笑话,毕竟一把年纪儿女不在身旁尽孝,连尸身都无人收敛,所以才隐瞒不言。
那既然如此眼前的老妪又是何人,听她所言她并非是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否则也不会被结界困于此处。
“既然死者是这宅院的主人,那你又是何人?”我继续追问道。
老妪闻言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狞声道:“我也是这宅院的主人,槐树街建造之初我便居住于此,只是我那儿媳妇不孝,见我年老不中用,终日对我打骂,我不堪受辱便投井自尽,化作阴魂后我终日缠着我那不孝的儿媳妇,可没想到她竟然将这宅院卖给了一个瞎子,也就是你口中的铁嘴仙,此人是术道中人,入住当天便用青石封住古井,并在上面绘制了一道符咒,将我彻底困在井中。”
“既然符咒封住井口,你又是如何脱身的!”我疑惑道。
老妪听后冷笑一声:“是后来住进宅院的老婆子将青石板挪开,这才使我重见天日,我本想离开宅院去找我那不孝的儿媳报仇,可没想到那老瞎子却在这宅院外布下一层结界,使我难以脱身,无奈之下我便只能游荡在这宅院中,我见那老婆子跟我处境相同,又曾救过我,就不曾害她性命,直至她最后身死于此。”
“你少在这里扯谎,如果此处当真布有结界,为何只有你被困在这,那老妇人死后同样化作阴魂,她的魂魄又去了哪里?”
“进院后我曾感知过,除了你之外这院中再无其他阴魂,这一点你又作何解释!”我看着老妪质问道。
老妪闻听此言露出诡异冷笑,压低声音道:“那老婆子的阴魂被我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