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十年
    周耀文雇凶杀害岳父母、投毒谋杀妻子一案进入审讯阶段。

    或许是因为妻子打他两巴掌的绝情;

    或许是因为儿子那只压在他肩膀让他无法动弹的强势。

    又或许是因为情人甩锅的残酷、乡下亲戚避之唯恐不及的冷漠。

    周耀文的自信全盘崩塌。

    曾经信任他、爱他的妻儿憎恶他。

    曾经视他为天、柔情蜜意、愿意为他怀孕生子的情人,狠心打掉孩子,口口声声自己是被他胁迫。

    曾经追捧他、奉他为救世主的父母、姐姐、外甥、心腹……背叛了他。

    这一刻,他被全世界抛弃。

    当所有的证据摆在眼前,当所有的罪行无法遮掩,周耀文无力抵抗,在岳渊的逼问之下老老实实交代。

    杀害岳父母之后,他长期处于恐惧状态中。只要合上眼就能看到岳父站在眼前,对他说: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整宿睡不着觉,他害怕东窗事发,害怕被警察抓走。他开始做恶梦,在梦里不停地哀求:爸,求你饶了我吧,

    而这一切,都被情人余雅芬看在眼里。

    他的软肋被情人捏住,不得不小心侍奉。一开始余雅芬只要他的钱,深度参与行贿、处理赃款,慢慢地不再满足,悄悄怀孕,逼他与妻子离婚。

    周耀文不想离婚分家产,更担心自己提出离婚会激怒王丽霞。王丽霞性格固执,对他有一种病态的依赖,如果自己和她离婚,周耀文担心她会鱼死网破。

    就这样,杀心渐起。

    提前开始订牛奶,哄着王丽霞养成每天一瓶奶的习惯;然后逼走红姨,早上出门前往牛奶里放入从公司偷出来的氯铵酮。

    原本,他谋算得很周到。

    他一早离开学苑佳园,特地与门卫师傅打招呼,有完美不在场证据;

    王丽霞在家昏倒,只需要半个小时就会因以及麻痹而死亡。

    他中午从公司返家,发现妻子倒地再送往医院,将牛奶瓶处理掉,麻醉剂药性消除,即使法医检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王丽霞一死,儿子年纪尚小,家里所有财产都掌握在他手里。等到风头过去,他再与余雅芬结婚,两人绑在一条战船上,再也不必害怕雇凶杀人的事情曝光。

    偏偏事与愿违。

    周耀文算漏了家里还有一只聪明的宠物狗豆豆,会向警察求救。

    他没想到派出所的警察会那么敬业,不顾阻拦闯入他家。

    他没想到,有个叫夏木繁的女警会那么留

    意现场,将牛奶瓶与呕吐物送到刑侦大队检测。

    他更没想到,即使王丽霞被他哄着不想追究,可是他的罪行却被重案组死死揪住不放,倾全力追查到底。

    周耀文知道自己完了。

    与他合谋杀妻、帮他行贿、处理赃款的余雅芬被抓;

    帮他偷出氯铵酮的储运部经理、为他做假账偷税漏税的财务部经理被抓;

    郑三贵被抓;

    帮他买凶杀人的三姐夫被抓……

    一根绳上的蚱蜢被一网打尽,无一逃脱。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因为情节特别恶劣,这起案件引起社会高度关注。

    一部分人关注的是婚姻与爱情。

    都说婚姻是人生的避风港湾,可谁知所有的人生风雨都来自婚姻。

    知人知面不知心,昔日恩爱缠绵的枕边人投毒,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以后谁还能相信爱情?

    谁还愿意进入婚姻?

    更多人关注的医药卫生的安全。

    如果医药公司缺乏监管,凭关系就能弄到违禁药物,随意毒杀他人,人命如草芥,怎么办?

    再细思下去,医药公司要是连良心都没了,那他们制造出来的药品质量过关吗?价格合理吗?

    人吃五谷杂粮,谁会不生病?面对质量差、价格虚高的药品,老百姓怎么办?用什么来保护我们的生命与利益?

    电视台、报纸、杂志都对这起牛奶投毒案进行报道,无数信件似雪花一般寄往省公安厅,无数电话打给媒体,都要求严惩凶手、严查耀文医药公司。

    一时之间,荟市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感受来自各方的压力。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办案神速,迅速进入审判阶段。

    ——周耀文谋杀妻子、买凶害死岳父母、行贿受贿金额巨大、渎职……多罪并罚,被判死刑。

    ——情人余雅芬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退回所有不当得利。

    ——其余人等,均判处相应刑期。

    随着新闻报道的推进,安宁路派出所这一回真的出了名。

    案件组三名警察认真对待宠物狗的求助,主动上门将中毒昏迷的王丽霞送进医院,并及时发现端倪将保存证物,将牛奶送检。

    也是这三名警察第一时间保护好王丽霞,将保姆从乡下接回来,让杀人凶手没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又是这三名警察做王丽霞的思想工作,让她主动配合警察提供线索。

    这三名警察名叫夏

    木繁、虞敬、孙羡兵。

    尤其是夏木繁,胆大心细、观察入微,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保护现场、做好证据收集,为案件侦破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安宁路派出所再次获得集体三等功,夏木繁、虞敬、孙羡兵三人受到市局领导接见、表彰,除了一枚亮闪闪的奖章外,三人又得到三百元奖金。

    1993年工资改革之后,警察的收入得到大幅度提升,夏木繁毕业分配到派出所之后每个月能拿到两百多块钱的收入。现在一口气拿到三百块钱奖金,存款一下子丰满不少。

    因为憎恨父亲给母亲销户,另娶后把她一个人扔在乡下,夏木繁与父亲的关系很不好。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为了再婚,带着家里的户口本去派出所,要将失踪两年的徐淑美办理死亡证明。夏木繁抱着父亲的腿,边哭边喊:“我妈妈没有死,不要把她的名字划掉……”

    哭声哀哀,父亲却冷起心肠将夏木繁的双手扯开,毅然离开。

    从考上大学之后,夏木繁没有再拿过父亲一分钱,虽说学校管吃管住管服装还发补助,但全靠自己打工赚钱的日子还得过得比较清苦。

    现在上班拿到工资,夏木繁感觉两百多的工资挺高。

    小宝被拐案奖了三百块,现在又奖了三百块钱,夏木繁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么多钱,怎么花得完啊?

    煤灰不贪吃,白天在外面晃悠,食堂留的剩饭足够对付,只要偶尔买点鱼干给它当零嘴就行,花不了几个钱。

    至于夏木繁自己,单位派出所分配了宿舍与制服,食堂吃饭不用钱,夏木繁自小就对穿衣打扮没什么兴趣,除了偶尔买点鱼干、肉干、到书店买书和文具、必要的生活日用品之外,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

    孙羡兵美滋滋地拿着奖金去邮局给爷爷、奶奶寄钱,走之前还不忘对夏木繁说:“喂,你要不要给家里人打电话报个喜?你参加工作不到半年就参与了三起大案,立了两次集体三等功、一次个人三等功呢。”

    看着孙羡兵那咧开的嘴、压抑不住要与家人分享成就的快乐感,夏木繁情绪有些低落,摆了摆手,面上淡淡的:“不用了。”

    孙羡兵还想说什么,却被虞敬拉走。

    相处半年了,从来没有听夏木繁提起过家人,肯定有难言之隐。孙羡兵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回到宿舍,夏木繁抱起趴在窝里打盹的煤灰,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在它头顶。温暖的触感传来,夏木繁这才觉得没有那么孤单

    。

    夏木繁自小能听到动物的心声,动物世界简单粗暴,她的性格难免带着些“野性

    或许,童年创伤,需要一生来疗愈吧。

    母亲失踪之后,父亲有了新家,奶奶视她为累赘;姥姥姥爷去世得早,两个舅舅各有家庭。

    上班这么久,夏木繁的血缘亲人,一个都没有过问过她一句。

    ——新单位、新工作适应吗?

    ——和同事关系怎么样?

    ——工资够不够花?

    ——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关心一下初入职场的夏木繁。

    这一刻,夏木繁卸下往日坚强的外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在煤灰面前展现出来。

    “妈妈不见了。

    “她如果还在,一定会问我钱够不够花、衣服够不够穿,工作开不开心。

    “我立功了、发钱了,连个显摆的人都没有。

    煤灰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夏夏别难过,有我呢。】

    【我也没有家人,还不是一样活着?】

    【我虽然不是人,你还是可以在我面前显摆的嘛。】

    说到这里,煤灰的眼珠子转了转。

    【你发钱了,是不是可以多买点鱼干给我吃?】

    【天气冷了,我想穿件小衣服。】

    别的宠物猫到了冬天都有漂亮的衣服穿,煤灰羡慕得要死。

    煤灰的小心思让夏木繁心情忽然好了许多:“行,鱼干一天两条,衣服我给你做一件。

    有了可以花钱的地方,生活忽然变得有意思多了。

    夏木繁买块花棉布,做了个简单的套筒,四肢处剪个洞口,穿在煤灰身上就成为一件小衣服。

    虽然做工有点粗糙,但煤灰并不计较,绕着尾巴团团转,感觉自己美得冒泡。

    有衣服穿,说明它不是流浪猫,而是有主人、有家的宠物猫,幸福。

    煤灰的快乐,让夏木繁也快乐起来。

    等到王丽霞和儿子周涵过来送锦旗,夏木繁看着锦旗上的文字笑了起来。笑容明媚,一丝阴霾都没有。

    周涵接手医药公司,全面整顿药品质量与价格,积极应对舆论的负面影响,并将耀文医药公司更名为仁胜医药公司,以仁致胜,纪念被害的姥爷。

    他从内心感谢市公安局以及派出所的警

    察,因为捐款、捐车被拒,便与母亲一起过来送来三面锦旗。

    一面挂在派出所接待大厅,上面写着:心系群众,尽忠职守。

    一面挂在案件组办公室,上面写着:人民的好警察。

    还有一面,王丽霞郑重其事地送到夏木繁手中,上面写着:神勇机敏,为民除害。

    来自群众的感谢与肯定,让安宁路派出所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孙羡兵与虞敬看着“人民的好警察这六个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差点被投诉、写检讨,但能够被认可,这就是一种幸福。

    看到夏木繁手里的锦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神勇机敏,夸得真到位!

    “为民除害?看来王丽霞是真恨周耀文。

    “小夏这回表现得的确神勇,小孙说她翻墙、爬树身手利索,比特警还牛。

    人太多、笑声太响,夏木繁感觉脸上有些发热。

    煤灰说得没错,即使没有家人关爱,一样可以活着,开心地活着。——

    转眼到了腊月,一场冷雨过后,寒风凛冽,气温陡降。

    夏木繁穿上了冬装。

    她身形高挑清瘦,肩宽腿长,穿上军绿色冬装更添了一份挺拔,衬得那张俏丽的鹅蛋脸生机勃勃。

    牛奶投毒案之后,安宁路派出所又进入“平安无事

    天冷了,小鸟们也不太愿意飞出窝来,只偶尔啾啾几声,那是灰喜鹊一家子在闲聊。

    【今天好冷。】

    【好在有夏夏,存够了冬粮。】

    【煤灰爱捣乱,讨厌得很。】

    夏木繁收集剩饭晒干,投喂在后院槐树上安家的一窝灰喜鹊,很快就与它们成了朋友。只是,煤灰爱争宠,与灰喜鹊一家关系不太好,时不时窜到树上去捣乱,被啄过几回才长了记性。

    夏木繁取名字很随意,灰喜鹊这一家子简单以灰灰、喜喜、大鹊、二鹊、三鹊……为名。

    听到它们一家子的闲聊,夏木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幕落在孙羡兵眼里,却觉得她状态不大对,有些担忧地问:“小夏,怎么了?

    夏木繁刚来的时候话不多,略显高冷,一起办了几桩案子,案件组三个人越来越熟悉。像今天这样,既不像高兴,也不像生气,还真让孙羡兵有些捉摸不透。

    夏木繁转过头来,看向孙羡兵:“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有时候,人活得还不如一只鸟。

    灰灰与喜喜伴侣情深,一起筑巢、养崽,恩爱如常、忠贞如一。

    可是周耀文与王丽霞呢?

    王丽霞举全家之力助周耀文功成名就,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孙羡兵刚参加工作不到三年,连朋友都没有谈过,被她这个问题问得脸一红,讷讷无言,半天才回了一句:“这人,到了年纪不都得结婚成家吗?老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嘛。

    夏木繁却摇了摇头:“王丽霞结婚二十余载,父母被撞死、自己差点被毒死。周耀文害人反害己,最后丢了性命。这一场婚姻里,没有一个赢家。

    孙羡兵听到这话,颇有同感:“唉,也是。

    虞敬到底年长几岁,性格沉稳一些:“这只是少数例子。结婚是结两姓之好,一个人太孤单,结婚成了家,人生就有了归宿。

    夏木繁扯了扯嘴角,没觉得这话多有说服力。

    孙羡兵却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是农村孩子,读警校之后分配到派出所当警察,工作稳定、收入稳定,可在荟市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他挺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个温柔的老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不大不小的窝——听上去多美。

    只是……

    孙羡兵眼神微暗,他个子矮、家底薄,长得也一般般,哪有姑娘看得上他呢?

    想到这里,孙羡兵看了一眼夏木繁。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夏木繁看不上他,连暗恋的心思都不敢有。

    不过,孙羡兵由衷地羡慕夏木繁,喜欢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如果他能够有夏木繁一半的勇气,人生一定会更精彩吧?

    孙羡兵问:“小夏,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夏木繁歪了歪脑袋,指了指后院停着的那辆吉普:“按理,应该先还车。已经借了两、三个月,再不还好像也过不去了。

    虞敬有点恋恋不舍:“要不再缓几天吧?魏所说让我带他到烈士陵园去一趟。

    说到烈士陵园,孙羡兵忍不住问道:“魏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每年一到年底就情绪低落,带着菊花去烈士陵园拜祭之后就会消失一阵子。

    虞敬来派出所时间长,知道得多一点:“魏所最好的朋友荀阳州,当年和他一起在刑侦大队办案,两人是警校同学,关系特别好。在一起毒品交易案中与贩毒份子发生火拼,对方手里有枪,荀阳州颈脖中枪,英勇牺牲,这件事情对魏所打击很大,还落下个见血就晕的毛病,只能退居二

    线。荀阳州埋在烈士陵园归属安宁路派出所辖区魏所要求调到安宁路派出所就是为了离战友的墓碑近一点。”

    孙羡兵“哦”了一声心中沉重无比。

    身为警察尤其是奋战在一线的刑警面对的困难、危险比想象中更多。最亲密的战友在自己眼前牺牲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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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很难承受。

    夏木繁脑中忽然闪过在花椒巷见到的画面。

    当时魏勇所长收到消息赶来看到五个并排而列的垃圾袋袋子里有红、有黄、有白夹杂着血水污物魏勇脸色血色全无后退半步双腿微微颤抖右手撑在墙上方才站稳。

    难怪魏所会怕血颈脖中枪必定鲜血淋漓眼睁睁看着战友荀阳州死在面前

    夏木繁心中酸涩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孙羡兵被虞敬的故事吸引:“魏所没有家人吗?我看他一直住在派出所里。连过年都坚持值班节假日也不见他……”

    说到这里孙羡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夏木繁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夏木繁似乎也没有家人。没有家人打电话来找过她也没有从老家寄来的信件。今天他真是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夏木繁被孙羡兵这一眼看得有些哭笑不得。

    偏偏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感涌上来。

    共事半年孙羡兵、虞敬都是善良的人很在乎她的感受。大家吃住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一起处理案件处处尊重她。

    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虞敬顺着孙羡兵的话说了下去:“魏所有亲人只不过……”

    虞敬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孙羡兵的好奇心凑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你们可别往外说。”虞敬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门口似乎有些害怕被人听到。

    孙羡兵催促他:“你说嘛我们又不是长舌之人。”

    虞敬眼睛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加快语速:“魏所离婚了他爱人带着女儿出了国一点消息也没有。”

    “唉呀!”孙羡兵跺了一下脚“魏所人这么好怎么就……”

    夏木繁的内心也有些难过。

    魏勇所长为人宽和慈爱对她处处关照。刚到派出所的第一天魏所带着她办手续、领制服送她到分配好的宿舍让负责后勤的民警送来床单、被套、洗漱用品笑眯眯地征求她意见介绍案件组同事的基本情况让夏木繁迅速克服陌生感融入到安宁路派出所这个大集体中。

    后来在几个案子的处理中,也是魏勇所长包容着她的大胆,利用自己的人脉让她跟着岳渊学习。

    魏勇所做的这一切,都让夏木繁感受到了来自长者的关爱、引导与扶持。

    夏木繁皱了皱眉:“杀害荀阳州的贩毒分子都捉拿归案了没?

    虞敬摇头:“首犯吴大猛在逃,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魏所之所以年底会消失一阵,就是到吴大猛父母那边盯梢,想着他过年或许会回来探望父母,从而将他捉拿归案。

    一时之间,案件组办公室沉默了。

    虞敬叹了一口气:“魏所将咱们安宁路辖区治理得一片祥和,群众都信任他、敬爱他,可是他内心一直充满愧疚,曾经说过:吴大猛不抓,他死不瞑目。

    孙羡兵却这番话激出愤怒:“可恶!吴大猛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十年了依然逍遥法外?他贩毒、杀人,警察都在干什么?!

    夏木繁也面色凝重:“是啊,为什么?

    敬业的警察变成一座墓碑,作恶的坏人却逍遥法外。

    这不公平。

    虽然没办法让死者复生,但至少……应该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面对夏木繁、孙羡兵的不理解,虞敬内心沉重无比:“十年前刑侦手段有限,交通、通讯不发达,更没有现在先进的DNA检测技术、犯罪人员信息库,吴大猛逃跑之后没有再和亲人联系,可能早就改头换面重新生活。这么多年,荟市警方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吴大猛的追查,可是……他只要不冒头、不犯罪,我们抓不到他。

    夏木繁霍地站起,一双弧线分明的眼睛亮了起来,闪着晶莹耀眼的光:“我来查!

    “好,我们来查!

    虞敬看这两人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多警察都没有找到他,你们俩怎么查?

    夏木繁走到门口:“我去调阅吴大猛所有信息资料。我就不信了,他舍得将自己的前半生全部归零,与亲人、旧友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孙羡兵现在成了夏木繁的忠实拥趸者,立马跟着站起来:“好,我们一起,你上次说的犯罪心理侧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魏所最清楚吴大猛的情况,我们去问问他。

    夏木繁似乎天生有一种领导力,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追随。孙羡兵明明是师兄,却对菜鸟师妹如此服从,就连虞敬也感觉人生有了奋斗的方向:“走!

    三人一起来到所长

    办公室。

    听完夏木繁的话,魏勇难掩内心激动,喉咙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十年了。

    战友荀阳州牺牲已经十年。

    他的名字从户口本、警官证移到了墓碑上、烈士证上。

    刚开始几年,魏勇像一头困兽,愤怒地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咆哮,可是除了在墙壁上抓出道道血痕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吴大猛的父母家里盯了半年时间,一次又一次请求出差,可是无数次升起希望,却又无数次被失望掩埋。

    吴大猛警觉性很高,他没有与父母、昔日朋友联系,更没有出现在荟市。

    他带着赃款,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之中。

    仿佛一滴水,被太阳晒干,再没留下一丝痕迹。

    一年,两年,三年……

    一年年过去,荀阳州一案渐渐被人遗忘。

    只是魏勇无法忘怀。

    他与荀阳州一起警校毕业,共事十年,并肩作战,经历无数风雨,早已情同兄弟。

    那一回得到线报,荟市最大的贩毒份子吴大猛终于有了行动,将在火车站与边境过来的毒贩接头。魏勇带队,与荀阳州一起行动,打算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吴大猛察觉有异,中止交易,负隅顽抗。

    魏勇冲在最前面。

    他是组长,也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身先士卒。

    吴大猛回过头来的那一枪,原本应该是魏勇中枪倒地。但荀阳州反应迅速,为他挡了这一枪。

    荀阳州颈脖中枪,倒在魏勇怀里,一句话没有说,闭上了眼睛。

    魏勇永远都不会忘记,荀阳州最后的眼神里,带着对人世的留恋,对生活的眷恋,他有妻有子,他舍不得离开。

    可是……

    回忆到这里,魏勇心如刀割,他努力调整好心态,哑声问道:“你们怎么想到要查吴大猛?”

    夏木繁认真地看着他:“好人,应该有好报;恶人,应该有恶报,对不对?”

    孙羡兵补充了一句:“是啊,魏所,吴大猛这个案子,我们帮你。”

    虞敬看得出来魏勇内心的痛苦,温声道:“最近我们案件组反正也没什么事,您就让我们试试吧。十年过去,或许吴大猛那根绷紧的绳也松了呢?以前一到年底总是您一个人蹲点,这回让我们三个来。”

    魏所看着眼前这三张年轻的脸庞,心中有暖流涌动。

    警察精神,一代一代传承。

    也许,是时候让年轻人接过他肩头重担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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