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老家
    1996年3月。

    荟市新樟镇五皮村。

    村口那棵经历百年风雨的老樟树舒展开枝叶,宛如一把巨大的绿伞。即使初春寒气深重,老树却依然青翠茁壮。

    一辆警车、一辆吉普车开进村,停在老樟树之下。

    元宵刚过,春耕还没开始,村里的男女老少都闲得很,或坐或站或蹲,聚在树下说话聊天,看到有车过来,顿时将目光都投注在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

    警车上下来三个人,龚卫国与新樟镇派出所所长萧振伟、退休警察郝刚。

    吉普车上下来四个人,夏木繁、虞敬、孙羡兵与冯晓玉。

    七人都身穿警察制服,庄严肃穆的橄榄绿、金色盾牌、金色肩章,给村民们带来极大的震撼感,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

    等到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夏木繁,众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个高挑、飒爽的女警,竟然是满银家的大姑娘?

    一个憨厚长者走上前来,亲切地与夏木繁打招呼:“繁繁回来了?你奶奶前几天还念叨嘞,说你当了警察,没想到穿上警服这么精神!

    重回家乡,再闻乡音,夏木繁内心有些触动,微笑点头:“海叔,您好。

    听到夏木繁喊了人,村民们顿时放下了心,还真是在五皮村长大的夏木繁!既然是村里娃娃,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繁繁有出息,吃上公家饭了。

    “小时候可淘气了。带着全村的猫猫狗狗到处打架,她奶奶追在后头拿竹笤帚抽也没抽老实。

    “有四、五年没见了吧,完全是个大姑娘了,看着比小时候沉稳多了。

    听到村民提到夏木繁小时候打架的历史,一直站在她身后不吭声的孙羡兵、冯晓玉转过脸偷笑。

    夏木繁环顾一周,映入眼帘的都是曾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于是“阿婆、“阿公、“叔、“婶地喊了人,又解释了一句:“是,当警察了,今天回来调查点事情。

    只是调查点事情,不是村里有谁犯了事,这让神经有些紧张的乡亲们都放松了下来,开始发出热情地邀请。

    “来叔家坐坐啊。

    “等下来婶家里吃饭啊,给你蒸腊鱼腊肉。

    “繁繁上高中之后就没回来过了,等下来阿婆家坐坐喝碗茶嘛。

    夏木繁和大家寒暄了几句,带着另外六个人来到自家老屋。

    背靠一大片竹林的是一栋土砖黑瓦、一进五开的房子,窗框红漆剥落、墙面斑驳、檐下青苔遍布,看着年

    头有些久远。

    难得今天有点阳光屋前宽敞的地坪间支了七、八条长条板凳上面摆开五个竹编簸箕里边晒着剥皮煮好的细竹笋。

    一个身穿青布棉袄的老妇人右手拿着个笸箩从堂屋迈步走了出来抬眼看到夏木繁愣了愣神。

    不过一呼一吸的功夫她便变了脸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了句:“唉哟看看这是谁来了?不是说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吗今天怎么贵人踏贱地啊。”

    夏木繁的眉毛拧了拧喊了一句:“奶奶。”

    来人正是夏木繁的亲奶奶郑惠菊。郑惠菊生了两子一女老伴已经去世现在和大儿子夏满金生活在一起。

    夏木繁的父亲夏满银是家中老二结发妻子徐淑美失踪后一年再婚在镇上另娶他人生儿育女安下家把夏木繁丢在乡下。

    夏木繁从小与大伯、大伯母一家生活奶奶嫌她碍事百般挑刺。要不是因为夏满银每年送不少钱回来恐怕夏木繁连书都没办法读。

    母亲失踪之后夏木繁寄人篱下受尽白眼桀骜不驯的她没少挨打。

    到镇上读高中之后夏木繁只在过年的时候跟父亲回家走个过场上大学之后她连过场都懒得走郑惠菊一看到她就一肚子怨气:“你别叫我奶奶我没这个福气。养了你十几年上了班都不知道孝顺孝顺过年也不见人影

    骂了这一句还不解恨郑惠菊看一眼她身上的制服“呸!”了一口“当了警察了不起啊?就你那孤狼样的性子到哪里都不招人喜欢。”

    冯晓玉抬眼看着骂骂咧咧的郑惠菊很认真地替夏木繁辩解:“夏夏挺招人喜欢的。”

    郑惠菊被冯晓玉这一句怼得胸口发闷:“你们是一伙的当然帮她说话。哼!三岁看老、五岁看大我还能不知道烦人精的底细?自从她妈一死整个人就像个炮仗一样见人就咬我都不知道陪了多少小心。要不是村里人看她死了妈可怜懒得和她计较只怕她屁股早就抽开了花。”

    夏木繁压低了声音:“我妈只是失踪不是死了!”

    郑惠菊被她声音里的冰冷吓了一跳:“政府都说她死了给她销了户怎么不是死了?也就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自己骗自己!”

    夏木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双手并指打了个呼哨。

    三只花猫、两只大黄狗像听到指令一般欢喜地从村子各处窜了出来直奔夏木繁身旁。

    “喵呜——”

    “汪汪!”

    【夏

    夏回来了!】

    【你好久没回来了——】

    见到多年未见的儿时好友,夏木繁很是欢喜,蹲下来摸摸这个、抱抱那个。

    郑惠菊一脸的嫌弃,嘟哝道:“一天到晚逗猫玩狗,哪里像个姑娘伢。

    她话音刚落,兴奋至极的猫猫狗狗精神抖擞地跳来蹦去,绕着夏木繁摇尾巴,把郑惠菊搁置在几条长板凳上的大笸箩撞飞,笋干掉得满地都是。

    “我滴个神啊……郑惠菊哪里抢得赢这几只猫狗,看着沾泥的笋干,气得直跺脚,“你这个讨债鬼!一回家来就指挥这几个坏东西捣乱,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孽种哦~~

    夏木繁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难听的话,只当郑惠菊的咒骂如过耳清风。她从口袋里掏出鱼干、肉干,喂进那几只猫狗嘴里,顺手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几年不见,村里这些“小弟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可爱,真好。

    郑惠菊骂得累了都没见夏木繁有所回应,恨得牙痒痒。有心上前打她一顿吧,看她个子高了自己一个头,手长脚长,警服之下蕴含着力量感,心知打不过,只得将手中笸箩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干嚎起来。

    “我这是什么命哦,亲孙女欺负奶奶,天打雷劈啊——

    龚卫国、冯晓玉在县城长大,父母都是单位职工,成长环境相对文明,第一次见到老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顿时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同情夏木繁……还是为夏木繁与猫猫狗狗的良好互动而点赞。

    孙羡兵、虞敬是农村娃娃,对这样的阵仗并不陌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往前迈出两步,一左一右托在郑惠菊胳膊肘,一把将老太太架了起来,放在长条凳上,再亮出警官证,大声道:“郑惠菊同志,请配合我们调查。

    郑惠菊根本反应不过来,两条腿还盘着呢,整个人就离了地,“啪地一声被人架着坐在长条凳上。

    再一抬眼,郑惠菊被眼前两张警官证闪花了眼,一颗心砰砰直跳,脸色开始发白:“调查……调查什么?

    龚卫国与冯晓玉的嘴同时喔成了“O字型,原来,对付这类撒泼耍赖的人还有这招?到底是基层派出所锻炼出来的同志,动作之流畅、配合之默契,令他们大开眼界。

    有人喊了村委主任夏常春过来,夏常春认出了曾经负责他们这一片的退休民警郝刚,忙笑着上前,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几支香烟:“郝警官你们怎么来村里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带着村干部来迎接你们嘛。

    郝刚摆了摆手,没有接他递

    过来的烟,将萧振传介绍给夏常春:“夏主任,这位是我们镇派出所萧所长,我们两个一起过来呢,是协助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五位刑警同志来村里调查一件旧案,希望你能配合。”

    公安局、刑侦大队、刑警?

    这三个名词听得夏常春眉头直跳,目光扫过在场的七位警官,陪着笑说:“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不知道是什么旧案,竟然劳烦萧所长和市局同志亲自过来。”

    萧振伟冷着脸,将目光转向夏木繁等人:“这几位同志是重案组刑警,有什么事听夏警官安排。”

    顺着萧振伟的目光,夏常春看向夏木繁。

    眼前女警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可是现在身穿制服一脸肃然让人既敬又怕。

    夏常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夏,警官啊,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的,你只管说。”

    论辈分,夏木繁得称夏常春一声“叔”,她没有客套,直入主题:“常春叔,我们这次过来,是调查十六年前我母亲失踪一案。”

    夏常春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他当然知道,徐淑美娘家在三塘镇,经媒人介绍嫁到五皮村,温柔勤俭,与夏满银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但两人感情很好。徐淑美是初中毕业生,相貌柔美,谈吐气质与村里寻常妇人很不一样,村里老人、孩子都特别喜欢亲近她。

    十六年前,徐淑美失踪的时候是个春天,夏常春当时三十二岁,已经成家立业,还不是村干部。听说徐淑美是在中午前往镇上砖厂送饭的途中失踪,直到晚上夏满银饿着肚子回家察觉不对劲报了警。派出所同志前前后后来调查了一个多星期,什么线索都没有。

    从村里到镇上有七、八里路,村里有人看到徐淑美挎着篮子往镇上去,路上还寒暄过几句,可是到了镇上之后就再没有人看到她,夏满银中午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妻子送来的午饭,以为家里有事耽误了,只得喝了几碗凉水垫了垫肚子,等到下班回到家,听说妻子送饭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这才慌了。

    夏常春记得,六岁的夏木繁从那天傍晚开始就抱着村口那棵大樟树号啕大哭,边哭边喊妈妈,哭得声嘶力竭的,不管别人怎么哄都不肯离开,一直等到夏满银回到家抱起她,夏木繁才指着小路喊:找妈妈、找妈妈。

    全村人都帮着一起找,点着火把、打着手电顺着去镇上的路寻找,可是直到凌晨都没有一点消息。

    后来警察介入,一丝线索都没有,最后按失踪处理。

    两年之后夏满银不再心存侥幸到派出所办理了销户手续徐淑美就此成为一个“死人”。

    再以后夏满银结婚生子去镇上生活。

    徐淑美失踪之后原本乖巧可爱的夏木繁变得浑身都是刺她执着地认为徐淑美还活着谁敢说“你妈妈死了”她就冲上去拼命。

    她憎恨给母亲销户的父亲不愿意与继母一起生活坚决要留在老屋等母亲回来。面对朝夕相处的奶奶郑惠菊、大伯夏满金、大伯母周兰妮以及堂兄妹夏木繁也绝不容许他们说徐淑美已死只要他们说半句母亲的坏话夏木繁就捣乱报复。

    就因为这个夏木繁和家里人的关系十分紧张。

    她在村里也以“烦人精”、“刺头”、“调皮鬼”闻名。

    现在看到她成为一名刑警还带着其他警察一起重启旧案寻找母亲失踪的真相夏常春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很佩服夏木繁的执着。从六岁开始到现在应该二十出头了吧她竟然一直记得母亲要找到母亲这样的坚韧他在其他人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

    可是他又有些担忧。当年发动全村、派出所那么多同志都没有找到徐淑美的下落

    想到这里夏常春问道:“繁繁你妈妈失踪是在1980年3月吧当时全村人帮着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报警派出所同志来村里走访了五天又到镇上询问过不少人可是都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现在调查你想怎么开始?”

    夏木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纸张泛黄的小本子。

    翻开本子映入眼帘的是她小时候稚嫩的笔迹有些字不会写用的是拼音。

    夏木繁五岁由母亲开蒙早早学会了拼音六岁上小学之后她便开始在本本上记事将村里关于母亲的所有传言与消息都记了下来。

    “先从村里这些谣言的源头开始调查。”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到底是谁编织谣言往母亲身上泼脏水?现在夏木繁要一个一个地查下去。

    这些故意歪曲事实的人都有犯罪动机。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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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常春心头一紧。

    徐淑美性格温柔、文化程度高、生得又好看村里有些无知愚昧的长舌妇心存嫉妒闲极无聊猜测她到底去了哪里的时候不免有些难听的话传出来。越传越离谱什么跟人跑了、丢下女儿到城里享福去了、和人私通被人害了之类。

    没想到夏木繁一点一滴都记下来了?

    这孩子……真是记恨呐。

    如果夏木繁还是小时候那样调皮捣蛋夏常春能用“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来搪塞;

    如果夏木繁没有穿警服出场夏常春能用“事情过去这么久谁还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来应对。

    可是现在夏木繁一脸严肃身后站着派出所所长、市公安局刑警面对她的询问夏常春必须认真对待不能再有半分敷衍。

    “没想到啊繁繁记事真早那个时候你也才六岁吧。行啊你说怎么查叔支持你。”

    郑惠菊的目光被夏木繁手中那个破旧的小本本吸引。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条凳上站了起来冲到夏木繁面前劈手想要抢过那个黄纸壳的本子:“好啊你这烦人精心眼跟针尖一样大六、七岁就开始记仇恨我倒要看看你都编排了哪些人!”

    夏木繁侧身略让左手将本子往口袋里一放:“别急先从你开始。”

    夏常春忙上前将郑惠菊往后拉了拉:“惠婶繁繁回来是办正事这里都是警察同志你可不能再拿当奶奶的架子不然就算妨碍公务要抓起来坐牢的。”

    夏常春的话成功让郑惠菊老实下来她目光闪烁缩了缩脖子显然还是怕警察的。

    夏木繁盯着郑惠菊的脸:“我妈失踪后你对我姥姥、舅舅说她跟村里知青眉来眼去肯定是偷着跑了。我问你我妈和哪个知青眉来眼去又是和谁跑了?”

    母亲失踪的时候夏木繁刚满六岁

    虽说母亲那边的亲戚不再与夏家来往但夏木繁永远也忘不了奶奶骂过的那些话。

    郑惠菊一下子卡了壳。

    徐淑美嫁到五皮村之后郑惠菊看不惯徐淑美与小儿子腻歪恩爱又嫌弃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在徐淑美失踪娘家人上门要人时为了逃避责任往徐淑美身上泼了盆脏水没想到夏木繁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夏常春叹了一口气:“惠婶徐淑美跟知青跑了这个流言的确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当初咱们村里来了五个男知青在大队部杂物房里安了家后来77年高考恢复有两个考上大学离开村78年又考走一个最后剩下两个79年都想办法回了城。这几个知青都是城里的高中生个个知书达礼你说徐淑美和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到底是哪一个?”

    郑惠菊耍起了无赖:“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反正她觉得自己有文化,一天到晚找那些知青借书、聊什么诗词的,那些知青上大学去了还隔三岔五地写信、寄东西给她,关系好得很。她嫌我们家里穷,嫌满银在砖厂上班丢脸,攀上高枝跟人跑了。谁知道她是死在外头了,还是改头换面重新嫁人生子,反正我丢不起这个脸!”

    夏木繁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妈妈和哪些知青通信?你有证据吗?”

    郑惠菊翻了个白眼:“你妈一死,她的东西我都扔了、烧了、没了!”

    夏木繁不想和她再纠缠,转过头看向夏常春:“常春叔,请你把那五个知青的基本情况都告诉我们,我一个一个地查。”

    既然不知道是哪一个,那就挨着个地查!

    夏常春忙点头应了:“好好好,村委还留着底咧,我马上去找。”

    拿到五名知青的资料之后,夏木繁将它交给冯晓玉。

    冯晓玉心领神会:“有了姓名、籍贯、回乡路径,我马上联系相关户籍民警开始查。你放心,考上大学的知青会有学籍档案,回城知青有家庭住址与社会关系,一定能找到这五个人。”

    夏木繁点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

    郝刚是当年参与过徐淑美失踪案调查的民警之一,虽然退休了,但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他看着夏木繁凭着儿时记忆迅速打开局面,顿时来了兴致:“夏警官,徐淑美失踪时五名知青都已经离开村,所以我们忽视了这条线索。你们现在从这里入手开始查,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些什么。”

    夏木繁摇了摇头:“我不相信我妈会抛下我独自离开,她失踪一定有外在的人为因素,或者被拐,或者被挟持,或者……”

    夏木繁不想说出那个词,但她现在是警察办案,各种可能性都必须考虑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那个词说了出来:“被害。”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无比。

    孙羡兵看着她那双变得黯淡的眸子,轻声道:“凡事先往好处想,你别担心。”

    夏木繁咬了咬牙,看着远处只剩下水稻秸秆的农田,一字一句地说:“活要见人,死在见尸。”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找到人誓不罢休的执拗,还藏着一缕深埋在心底的悲伤,这让龚卫国内心仿佛被什么揪住,呼吸有些困难。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夏木繁,只能大声道:“放心吧组长,我们帮你。”

    夏常春的目光从农田转到夏木繁的脸上,想到这孩子从小到大执着认为母亲还活着,为了这个不知道和多少孩子打过架,不由得长叹一声:“繁繁,下一个你打算查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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