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录音
    傍晚时分,晚霞漫天。

    蒋文俊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省委大院的家。

    钥匙似有千钧重量,蒋文俊拿在手里半天才对准锁孔。

    推开房门,蒋文俊没有像往常一样换上拖鞋,他将钥匙往鞋柜上一丢,径直从玄关走到卧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头靠在椅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夏木繁那双闪着愤怒火焰的眼睛在脑海浮现,蒋文俊的心仿佛被什么揪成一团,痛得喘不上气来。

    徐淑美十六年杳无音讯,蒋文俊即使心存侥幸,也知道徐淑美依然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是姚雁飞害了徐淑美?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敢背着一条人命,心安理得地躺在自己身边呢?

    “啾啾啾——”

    窗外有鸟鸣阵阵。

    省委大院环境很好,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春天来了,天气回暖,鸟儿们也欢快起来,蹲在枝头歌唱。

    蒋文俊将头侧向客厅的阳台大窗。

    这是单位分配的住房,坐北朝南,三室一厅,三楼的采光很好,窗外正看到几棵梧桐树的树梢,绿意盎然。

    米色纱窗轻轻拂动,阳台上种着几盆兰花,一切都看着岁月静好。

    “嘿嘿……呵呵……哈哈……”

    蒋文俊忽然抬手按住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声。

    可笑啊,这么多年的宁静生活竟然是个假相。

    可悲啊,徐淑美失踪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

    天色渐暗,门口传来响动。

    姚雁飞冷着一张脸站在玄关,将包包挂在墙边挂钩,再换上鞋子,“啪!”地一声打开灯,没好气地说了句:“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走进客厅看到蒋文俊没有换鞋,她的脸拉得更长:“怎么不换鞋?跟你说过多少次,把地板踩脏了知道吗?!”

    蒋文俊抬起头,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姚雁飞。

    结婚十几年了,姚雁飞一直是这样。家里大大小小什么事都要她说了算,一点不合意就垮着脸训斥。

    四十多岁的姚雁飞已经不再年轻,身形愈发瘦削,原本还有点可爱的圆脸变成一张四方脸,配合着小眼睛、大鼻子、向下耷拉的嘴角,显得有些刻薄。

    姚雁飞被蒋文俊的目光盯得有些毛毛的,拿起拖鞋就砸了过去:“换鞋!”

    蒋文俊知道,如果他没有按照姚雁飞的要求换上拖鞋,她将会长时间炮轰,从卫生习惯讲到行为准则,甚至还会上升到道德标准,训话永不疲倦。

    耐着性子换了拖鞋蒋文俊起身将皮鞋放在玄关。

    姚雁飞满意地坐在沙发看着蒋文俊的背影吩咐道:“我饿了赶紧做饭吧。”

    明明家里可以请保姆但姚雁飞不愿意非要蒋文俊下厨做饭。如果蒋文俊工作忙没办法按时回家她就回娘家吃。总之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下过厨房。

    蒋文俊早已与妻子分房睡一年到头温存不了几回因为内疚而事事忍让。再加上女儿乖巧懂事蒋文俊不想闹得家里氛围不好所以哪怕忙碌了一天累得不想动弹只要妻子一回来他就会主动下厨。

    可是今天他不想动。

    蒋文俊坐回沙发侧身看着姚雁飞。

    姚雁飞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感觉丈夫有些脱离自己的控制眉毛一皱双腿翘在茶几上冷哼一声

    蒋文俊没有说话依然盯着姚雁飞。

    姚雁飞吼了一句却没有引来丈夫的反应这让她很不适应眼睛一瞪提高音量骂了起来:“怎么以为自己当了大官不得了?要不是有我爸的支持你以为你能在省委步步高升?我告诉你哪怕你当了秘书长、省长也是我姚雁飞的丈夫让你做个饭那是看得起你!”

    同样的话听过无数遍蒋文俊由最开始的自尊心受挫到现在的麻木不仁早就疲惫不堪。

    看着眼前发起脾气来滔滔不绝的妻子蒋文俊眼含讥诮:“姚雁飞你累不累?”

    姚雁飞根本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下意识地否认:“累什么累?我不累!我工作清闲、不用做家务我舒服得很。”

    蒋文俊淡淡道:“可是我累了。”

    姚雁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将双脚收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蒋文俊:“你什么意思?”

    蒋文俊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为什么一定是我?”

    姚雁飞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文俊提高了音量:“当年大学校园里有很多优秀男生我们中文系能写会说的人也不少为什么你要找我?为什么一定是我!换个男人不行吗?”

    姚雁飞愣住陡然爆发一巴掌拍了过去重重击打在蒋文俊的头顶打得他头一偏身体一歪。

    “你后悔了?你后悔了?你敢后悔?没良心!要不是我看上你就凭你那个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的工人家庭能留在省委工作?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你这个陈世美是不是看上别的女人了?我告诉你

    蒋文俊谁也别想抢走我的东西!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贱女人勾搭上你

    蒋文俊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愤怒:“像徐淑美一样吗?”

    仿佛一只正在呱呱叫的鸭子被人掐住脖子姚雁飞的咆哮戛然而止瞳孔陡然一缩整张脸一下子胀得通红。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墙上挂钟秒针在有节奏地响着。

    “嗒、嗒、嗒!”

    姚雁飞的反应让蒋文俊心更凉了霍地站起与她面对面而立。

    蒋文俊不算很高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站在姚雁飞面前视线几乎平齐。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徐淑美在哪里?”

    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姚雁飞转开视线不敢与蒋文俊对视:“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蒋文俊容不得她躲闪伸出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一字一句地追问:“徐淑美在哪里?”

    姚雁飞依然嘴硬:“我哪知道她在哪里。”

    蒋文俊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1980年3月11日你开车去新樟镇做什么?荟市公安局旧案重启已经追查到你这里来了!”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姚雁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脚一软跌坐回沙发。

    蒋文俊看着心虚的姚雁飞努力控制情绪:“你现在告诉我或许还能为你想想办法。可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那就等着警察上门吧!”

    姚雁飞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一线生机仿佛溺水人抓住一根浮木她一把揪住蒋文俊的衣角仰头道:“文俊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旧案重启?为什么公安局的人要查?徐淑美出事了吗?”

    蒋文俊看她茫然恐惧的表情不似做假皱眉问道:“雁飞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有事难道我不帮你?你先告诉我你把徐淑美怎样了?”

    如果姚雁飞仔细看就会发现蒋文俊双手握拳放在身侧指节已经开始泛白显然内心十分紧张。

    可是现在姚雁飞被“徐淑美”这三个字乱了心神根本无暇顾及丈夫的情绪反应。

    蒋文俊太熟悉姚雁飞故意模糊信息、夸大其辞先震慑住她再动之以情就是为了诈出真相。

    最懂莫过枕边人姚雁飞现在慌得满头是汗再不敢隐瞒:“是我是去了新樟镇不过我没有害她。我……我只是找她问问路让她上了车然后把她丢下就走了。”

    说到这里姚雁飞抹

    了把额角冷汗嘴唇哆嗦着问:“这事都过去那么久怎么现在警察找上来了?是徐淑美要告我?还是她出事了?”

    蒋文俊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让她上车然后把她丢下?怎么丢下的?在哪里丢下?”

    姚雁飞目光闪烁:“就就在车上说了几句话然后让她下了车嘛。我什么也没有做她要是出了事可不能赖我。”

    蒋文俊听她语焉不详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气得浑身直哆嗦重重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蒋文俊的怒火姚雁飞不敢再隐瞒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姚雁飞是独生女从小被父母娇惯受不得半点委屈。追求蒋文俊是她遇到的人生最大挫折。

    那个时候蒋文俊刚考上大学正如饥似渴地吸收文学知识恨不得把缺失的那些时光补上来面对女生送来的情书

    因为一份宣传稿广播站工作的姚雁飞见到了蒋文俊一见便乱了芳心。她是个直接爽快的人喜欢了便直白地开展追求。寄情书、送围巾、送零食一下班就等在男生宿舍楼下邀蒋文俊吃饭。

    蒋文俊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不胜其烦最后索性躲着不愿意见她。

    姚雁飞坚持了一阵渐渐开始焦躁。

    有一回她在宿舍楼下等了半天没见到蒋文俊却听到来往学生的悄声议论。

    “姚小姐又来了。”

    “嘿嘿蒋文俊估计又躲出去了。”

    “人家心里早就有人了她还纠缠不休。”

    “蒋才子有人了?谁啊?”

    “嘘小点声我听说是他下乡认识的一收到她的信就喜笑颜开。”

    姚雁飞听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她才不管什么先来后到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姚雁飞有点小聪明听说蒋文俊与心上人有信件往来就跑到学校收发室盯着终于找到了寄件人信息。

    ——湘省荟县新樟镇五皮大队三组徐淑美。

    知道情敌的信息之后姚雁飞决定亲自上门让对方知难而退。

    1980年3月11日一大早姚雁飞打扮一番气势汹汹开车出门。她很早就拿了驾照车技还算不错小车班的人奉承她对她经常私底下将省委公车开出去的情况睁只眼闭只眼。

    那个时候荟县是个小县城距离省城星市两百多公里路况不熟姚雁飞足

    足开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新樟镇。

    一到镇上,就被孙广胜讹了一笔钱,她心里火气直冒,一边开车一边骂:“破地方,乡里鳖!

    几分钟之后,姚雁飞拐上一条土路,发现自己迷路了。

    地图上似乎没有这条道路的存在。

    远远看到一道苗条的身影,胳膊上挎着个篮子,姚雁飞便将车开到她身边停下,摇下车窗问:“喂,五皮大队往哪里走?

    那道身影正是徐淑美。

    从供销社出来后左转上一条岔路,就是前往砖厂的路。这条路不宽,两旁种着的油桐树茂密得很,大中午的路人没什么行人。

    陡然一辆车停在身旁,徐淑美往旁边让了让,弯了弯腰,看到是名女子问路,便笑着回话:“五皮大队啊?你走错了路,得往回走,遇到三叉路右转,到了供销社那里再问路吧。

    姚雁飞一听还要问路,顿时头大。

    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恨恨地骂了一句:“妈的,该死的徐淑美!她来之前真是高估了自己,只一个寄信地址,怎么就肯定能找到这个徐淑美?

    徐淑美听到自己的名字,瞪大了眼睛,迟疑道:“你,找我?

    姚雁飞也愣住了,抬头看着徐淑美,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你就是徐淑美?五皮大队三组的徐淑美?

    徐淑美单纯善良,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丝毫没有设防,点头道:“对啊,是我。你是?

    姚雁飞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农村女人。

    半晌,姚雁飞道:“我姓姚,是蒋文俊的朋友。

    徐淑美听到蒋文俊的名字,顿时放下心来,展颜一笑:“小姚姑娘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要去砖厂送饭,等下到家里坐坐吧。

    姚雁飞越看她,便越不服气。

    就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妇女,怎么会是蒋文俊的心上人?

    姚雁飞没有说自己有什么事,冲她甩了甩头:“那你上车吧,我送你去。

    徐淑美没有坐过这么豪华的小汽车,有些不太敢上车,摇头推辞:“不了不了,到砖厂也就几步路的事,不用你送的。

    姚雁飞见她一幅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越发看不上,没好气地说:“文俊托我给你带了东西,你一个人拿不动,赶紧上车吧,我还指望你带路呢。

    徐淑美推却不过,只得小心翼翼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室里。

    等她上了车,姚雁飞冷笑一声,将车门上了锁,启动车

    辆便往前开去。

    车子经过砖厂依然没有停车,这让徐淑美有些紧张,攀住姚雁飞胳膊喊:“到了,到了,停车啊。

    姚雁飞甩开她的手,眼睛直视前方:“别吵,我有事情问你,问清楚了我就放你下车。

    徐淑美再单纯,这个时候也看出来姚雁飞来者不善。她慢慢将装着饭菜的篮子放在脚边,坐直了身体:“小姚姑娘,你要问什么?

    姚雁飞一边将车开得飞快,一边发问。

    “你和蒋文俊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老给他写信?

    “你知不知道学校里的人怎么说蒋文俊?

    徐淑美看她将车开得那么快,在土路上激起滚滚尘土,心里有点慌,忙努力解释着。可即使她说了自己已经结婚,和丈夫感情良好,现在就是去给丈夫送饭,姚雁飞却依然不肯相信她与蒋文俊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你结了婚还占着他,太不要脸了!

    “我去找他,他不理我,可是他一天到晚给你写信。

    “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勾得他不肯谈恋爱?我告诉你,你赶紧和他断了,如果你再敢和他写信,我就去告诉你丈夫,说你不正经、作风不好,是双破鞋!

    “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农村日子过得苦吧?看他是个大学生就想勾着他和你好,嘴上说什么普通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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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其实早就动了歪心思吧。

    徐淑美再好的脾气,也被姚雁飞气得浑身哆嗦。

    她嫁到五皮大队这么多年,自认勤俭持家、贤淑贞静,处处与人为善,即使是与几位知青交往,也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没有生过二心。

    现在因为与蒋文俊通了几封信,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徐淑美既觉得冤枉,又羞愤难当。

    女人的名声在农村多么重要?怎么能容她如此羞辱!

    狭窄的车厢里,徐淑美努力辩解着。

    即使在愤怒之中,她依然措辞文雅,谈吐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婉转之气。

    这种迥异于普通农妇的气质,让姚雁飞又嫉又恨。原来蒋文俊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姚雁飞哪怕再回炉重造,也没办法拥有徐淑美这样的娟秀温柔。

    因为心里憋着一股郁闷,姚雁飞根本懒得听徐淑美的辩解,自顾自地往前开着车。开着开着,等她终于理智回笼时,才发现自己越走越偏,再一次迷路了。

    已经开出新樟镇四、五十里路,徐淑美也辨不清道路与方向,看着越走越荒凉,心里开始发慌。

    徐淑美让姚雁飞停车可姚雁飞偏不。

    姚雁飞向来任性又羞于在情敌面前承认自己迷路嘴里骂骂咧咧将车开得更快。即使偶尔遇到行人她也不肯停下似乎只有看到徐淑美惊慌的表情她才心里舒服些。

    又往前开出一、两个小时眼瞅着道路两旁杂草丛生、一个人影都没有姚雁飞一口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车来。

    徐淑美第一次坐小车什么都不懂别说抢方向盘车上所有按钮都不敢碰就怕碰一下车就坏掉所以她错过了无数次求救、示警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车终于停下来姚雁飞帮徐淑美打开车门:“你走吧。”

    姚雁飞也看出来了徐淑美没什么杀伤力。

    一来徐淑美与丈夫关系良好与蒋文俊只是朋友关系;

    二来徐淑美是个本分人婚外恋?她没那个胆子。

    三来刚才车上徐淑美已经向她保证今后不会再与蒋文俊写信。只要断了他俩的联系感情自然就淡了到时候姚雁飞再加大进攻力度就不信拿不下蒋文俊。

    等徐淑美提着篮子下了车姚雁飞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通过后视镜看到徐淑美抬手抹额动作温婉柔美姚雁飞顿时嫉恨之心又起停车、倒档快速向徐淑美逼近。

    看到徐淑美脸上变色慌乱后退一不小心踏空顺着路边陡坎滚下去姚雁飞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说到这里姚雁飞小心翼翼地看了蒋文俊一眼:“我我就是太爱你太在乎你所以才想着警告她一下。我想着也就开了两、三个小时她问问旁人肯定能自己回家所以就没有管她。难道她出了事吗?我没有想害她的啊。”

    蒋文俊面色铁青:“你走之前为什么要倒车撞她?”

    姚雁飞慌了:“我我没有撞她啊。我就是和她闹着玩吓吓她。那条路是土路两边陡坎也都是泥巴杂草长得到处都是哪里就摔得坏嘛。她一个农村人泥里滚水里淌的

    蒋文俊抬着看着姚雁飞眼神里透着冰冷与嫌恶。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做什么事情都有道理。如果出了状况那一定是别人的错她没有一点坏心思。

    蒋文俊的眼神吓到了姚雁飞紧紧捏着蒋文俊的衣角哀声道:“她没有事的对吧?她肯定已经回家了是不是?”

    蒋文俊狠狠掰开她捏住

    衣角的手,一把将她推回沙发中:“你可知道,那天之后徐淑美就失踪了?十六年过去,什么消息都没有。”

    极致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姚雁飞刹那间感觉到从脚底到头顶都冷得像冰一样:“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我车往前开了十分钟不到就看到一个火车站,很热闹的,她只要找到人问问路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蒋文俊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逼近姚雁飞,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你把她带到一个荒凉地方,又将她撞倒在地,怎么就没有想过,可能她磕到头会死呢?可能她遇到坏人会被害呢?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这个蠢货!”

    从认识蒋文俊之后,姚雁飞看到的都是他温和有礼、克制隐忍的一面,婚后生下女儿之后,他虽然不愿与她温存,但该有的照顾、体贴一样没少。姚雁飞一方面习惯了蒋文俊的忍让,另一方面她欲求不满也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因此将他呼来喝去,在折腾他的过程中取悦自己。

    现在第一次见到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姚雁飞惊得眼泪汩汩而落,张大嘴傻傻地看着他:“你,你凶我!”

    蒋文俊丝毫不为之所动,怒目圆睁:“十六年了,徐淑美失踪了十六年,生死未卜,她的户口已经注销、丈夫另娶、女儿无依无靠。姚雁飞,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生死!”

    姚雁飞啜泣着回应:“谁叫你当时不肯理我?我到收发室偷看了你的信,你老是给她寄信,她也总是回信,你们俩肯定是在谈恋爱。我只是想吓吓她,我不知道她会失踪,我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姚雁飞双手掩面,泪水自指缝流出,心中悔恨万分。她根本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她真的只是想吓吓徐淑美,她没想害人。

    蒋文俊冷笑道:“只想吓吓她?你未经她允许便带她离开,这是拐带!你将她将丢在百里开外的荒凉地带,这是遗弃!你故意倒车将她撞下坡,这是谋杀!”

    被这么大的顶帽子扣下来,姚雁飞哪里还敢张狂,只能哀哀痛哭:“文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不管我。想想我们的女儿,你得帮我!”

    蒋文俊就这样看着姚雁飞,内心冰冷一片。

    徐淑美若没有找到,他此生难安。

    眼前这个自私、愚蠢、跋扈的女人,他一刻都不愿意与她待在一起。

    笃笃笃。

    传来一阵敲门。

    一步步走到门边,蒋文俊拉开房门。

    夏木繁与龚卫国站在门口,面色凝重。

    蒋文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听,按下录音停止键,取出里面的磁带:“拿去吧,这里是她的供述。如果还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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