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人团圆。
工坊特地放了半日假,让工人们能早早回家,跟家人吃一顿热闹的团圆饭。
葛力、包小小兄弟六人攒了一个月工钱,从饭堂买了好菜好酒就翻山坳,找五哥过节去了。
玉溪村这边也家家户户热闹喜庆。
金家原本打算每年来这边住一段,把玉溪村当成休闲度假去处,没成想来了之后住着就不想走了,如今一家齐整,也不用来回跑,直接在村里过节。
金夫人顾芳华下午一直待在林家灶房,跟林婆子、张翠娥一块做月团、点心,半下午的院子里诱人香气就没消散过。
林江早上特地去买了几个花灯,挂在院门、堂屋廊檐,给家里添一份喜气。
娃子们放学回家,远远的还没进门就开始吸溜口水,肚子馋虫翻腾。
这次细胳膊没能拧过大腿,不说林家哥俩,就连百相也没能先偷吃。
灶上一大锅热水早就烧好了,娃儿们被提溜着洗刷刷,换上干净衣裳。
百相穿上了阿娘准备好的浅绿绣花小襦裙,罩一件同色素面褙子,两个羊角辫解开,梳成双髻,束蓝色流苏发带,可爱又不失俏皮。
暮色尽,天际一轮圆月攀升天幕。
林、金两家合一处庆中秋,沐浴梳洗后,于院中焚香拜月。
这是百相第一次跟家人这么正式的过中秋,哪哪都觉得新鲜。
旧年因为水灾,家中根本没有庆中秋的心情,所以百相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中秋节要洗澡梳发穿小裙,扫庭焚香拜月亮。
跟在大人们身边燃香拜月后,得了大人应允,娃子们立刻一哄而上,一手月团一手点心祭馋虫。
大人们则围桌而坐,小酌菊花酒,赏月闲话。
“葛力跟包小小兄弟六人都在工坊工舍住下了,干活细心卖力,一个多月下来,没出一点岔子。”金钱来随意找话聊,找到了那兄弟几人身上,乐道,“原本我还担心他们进工坊会有什么不适应,后来发现是我多想了,一天时间,兄弟六个就跟工人们打成了一片。”
林江也笑开,“工人们一到午时放工,就拉着他们几个往饭堂吃饭,实际上一个个全在打听当初审案的细节,如今徐老老状师的大名已经传遍十里八乡了。”
其余人竖起耳朵,“咋个事?别卖关子啊!快说!”
“徐老嘴毒,听说在衙门大堂,把员外爷那家子孙骂得,要不是有衙差镇着,徐老真得被揍。”
“骂了啥?”
林江清清嗓子,学
起徐老口气说话,抑扬顿挫正气凛然。
——“生而为人却丢了人性只剩兽性,你们还站在人间做什么,你们该找个深山四肢趴地走!”
——“畜生玩意儿,别人越长大越开智,你们越长大越不开化,非要别树一帜倒退走,春明烧纸供祖先,祖先都不屑收你们烧的纸钱!”
——“要不是大瑞有律法不可违,老夫这就送你们去见祖宗!”
——“都什么东西,撕开人皮尽是磕碜,狗看到你们那张蛤蟆脸都嫌脏眼睛!”
林家一众,“……”
金老爷子夫妇死掐自个大腿才礼貌的没笑出来。
能不管不顾骂人骂个痛快的,大概也只有徐老。
林大山忍笑忍得脸发红,“我听徐老说过一嘴,那户豪绅子弟都是歪笋,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在他们家一点不鲜见。徐老只骂他们还嫌轻了,既不痛也不痒。”
“所以知府把他们跟曹武流放到一个地方,一个多月,听说已经被揍十几次了。”
百相跟小伙伴窝在一角听得津津有味,叹为观止。
吃完一轮,趁大家伙不注意,娃儿往怀里揣上几个月团,悄悄溜出了门,踩着月色跑去晏家。
晏家也在赏月。
一群人坐在前庭竹亭旁闲话,旁边香炉里柱香还在燃烧。
晏长卿也在,却没有赏月,而是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摆着透亮的照明灯笼,灯笼旁是几盘造型精致的各色点心。
像是早知道有个小娃娃会来,就等着她过来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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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似的,盘子里点心一块未曾动。
“长卿哥哥!我来给你们送月团!”小娃娃脑袋在亭子围栏外冒出,嗓音又脆又甜。
晏长卿还没扭头嘴角便先翘了一角,“百相送得可巧了,长卿哥哥这里有很多点心,就是缺了月团没有。”
闻言,小娃儿立刻把怀里的月团掏出来一股脑往上递,小手举得高高的,“我带了好多来,喏!给你吃!师父有一个,杜嬷嬷有一个,徐爷爷有一个,郁伯伯有一个!徐姐姐有一个!莫一叔叔也有一个!剩下的全给你!”
亭子基台高,围栏也不矮,娃儿站在下面垫着脚举高手,认真模样映在柔柔月色下,让人瞧着,心也跟着软下来。
晏长卿把她递来的月团尽数接了,俯身直接将娃儿隔栏抱进来,“好,我吃月团,百相在旁吃点心陪我,可好?”
百相眼睛弯成月牙,抖着小脚晃着脑袋,蓝色流苏也跟着一晃一晃。
她能吃!
她很能吃!
多多益善呀!
亭子外,围桌而坐的全是大人。
徐老,杜嬷嬷,贾半仙,郁恒,徐恩回。
听着亭子里一哄一听,这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大人们笑着摇摇头,继续闲话家常。
徐含章抿一口菊花酒,仰头望月,笑叹,“人到七十古来稀,再有三四年我也是个古来稀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这样的月亮,还能看到几回?这辈子跌跌宕宕没什么遗憾的,唯一遗憾就是恩回还没成亲嫁人,老头还想亲眼看着她出嫁呢。”
“祖父,好好的中秋夜,你说这些做什么,扫兴不扫兴啊。”徐恩回嘴上轻斥,鼻子里却萦绕酸意,视线在祖父花白头发上看了眼,很快撇开视线。
古语有云匆匆百年,可是人世间,有几人能活到百年?
能活一甲子,已经是长寿。
有幸再往前多走几年的人少之又少,否则又何来“古来稀”?
祖父今年已六十有六,徐恩回心头蓦然升起无限惶惧,害怕要迎来这样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