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殿门不知道何时被人关上了殿外亦有内侍守着。
甘泉宫所有侍婢全被拖了出去杖打哭喊求饶声一片。
姚贵妃见此便知今日难逃一劫她奋力挣扎甩开前来钳制她的人仓皇怒骂。
“我没有犯错!兰之容你若杀了我如何同皇上交代如何同百官交代!姚申所做之事与我无关与远征伯府无关!你因迁怒杀掉后宫贵妃关得了宫门你也摁不住所有人的嘴!总有传出去的时候你就不害怕后果吗!”
“摁不住嘴如何?传出去如何?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本宫杀了你
皇后低笑笑不达眼底眼底寒冰更重“姚申背后是谁在图谋你知我也知。谁想要我儿的命我就先要她的命!”
妄图死无对证不了了之?
做梦!
卿儿是她唯一逆鳞谁动谁死!
否则她空坐后位之上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连自己儿子受了欺负委屈都不能为他出头!
那她兰之容要这后位何用!
姚心雅算计诸多偏生忘了她兰之容不是皇上想杀一个人不用跟任何人讲任何礼法!
她只需将面上粉饰太平杀一个贵妃算得什么?
皆是手段罢了!
“用你这只鸡儆更多的猴姚心雅你也算死得有点用处哼!”皇后懒得再多废话偏头看了锦嬷嬷一眼。
锦嬷嬷即会意“今日上书房沐休一日二皇子没有别的去处定在甘泉宫内老奴去将他找出来。”
皇后颔首这期间也不四处走动更没离开。
就站在那里看姚心雅赴死。
听到锦嬷嬷要去将儿子找出来时已然被封了嘴的姚心雅两眸蓦地大张瞳孔迅速溢出血红恨与恐惧交织最后统统化为祈求。
不、别杀她的槐儿!
槐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放过他求求你!
皇后冷冷睨着她无半分动容。
害怕吗?心痛吗?
刀子扎到自己心脏才知道有多疼。
算计她卿儿的命时怎不曾仁慈?
卿儿也不过比晏长槐大两岁!
“你安静点好好去死本宫可以让你们母子合葬。”撇开视线转身走到窗边皇后抬眸淡淡眺向远处。
手抚上心口位置多日前知悉姚申要对卿儿下手而她远在长京鞭长莫及不能亲自去救时这里疼得像被挖空了一样。
那股痛意至今残留。
卿儿出生起便体弱多病
每一次她都仿似也跟着在地狱走过一遭。
如今回想细数她竟然数不清自己在地狱翻滚过几回又在卿儿昏迷不醒时虔诚祷告求过多少神明降下慈悲。
卿儿是她兰之容的命。
岂容他人算计!
后方姚贵妃身子被裹上锦被防止她挣扎时在身上留下可查痕迹脸上被铺上层层浸湿的黄纸行贴加官之刑。
冷水一遍遍冲着纸张呼吸间越来越困难窒息感层层加重溺水的濒死感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
她瞳孔扩张到极致最后缓缓缓缓敛起。
彻底跌入地狱之前姚贵妃听到了男子熟悉的低沉声线“阿容!”
“皇上想要拦我?”听到声音皇后回身一个箭步横拦在皇帝跟前目光如开刃毫不退让。
洪景帝得到皇后闯入甘泉宫行私刑的消息匆匆下朝赶来。
从甘泉宫外殿到内殿短短距离空气中充斥浓郁血腥外殿被杖毙的奴才横陈一地。
俨然皇后是要清洗甘泉宫不计骂名。
“阿容姚心雅自取其咎你护子心切要办她朕可理解。”洪景帝眸色复杂轻道“可稚子无辜放过槐儿。”
“稚子无辜?”皇后冷笑看皇帝的目光更冷问他“姚心雅要杀卿儿是为争皇位!若她成功了晏长槐便是受益者!既得其益何来无辜!倘若姚心雅成功了可有人怜我卿儿无辜!”
洪景帝哑口无言。
而姚心雅在听到那句自取其咎时浑身骤失所有力气不再挣扎眼珠褪去光泽。
闭眼时眼角一滴泪滑落隐没发鬓。
皇上爱重皇后爱屋及乌六个儿子中最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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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卿。
连取名都独给晏长卿赐字长卿而其余五子皆以树名为字槐、榆、桦、梧、杉!
可见皇后在皇上心里之重。
明明只有数步之距她受私刑濒死皇上只需开口说一句话只要喊一声停就能保下她的命。
可他没有。
他用她的命来消皇后怒火。
哈哈哈哈……
她错了错了啊……
她既动手最先该杀掉的是皇后……!
锦嬷嬷身影出现在内殿门口朝洪景帝行礼后走至皇后身侧微不可见摇了下头。
没找到晏长槐。
洪景帝无声松了口气,“阿容,卿儿再有两日就抵京,他性情宽厚,若知道你为他如此大动肝火,定会难过的。此事到此为止吧,嬷嬷,送皇后回凤仪殿。崔启,把这里打点干净。”
崔启跟锦嬷嬷齐声应是,两人何尝不是俱松一口气?
皇上没有因这件事与皇后继续僵持,而是铺了台阶,即这件事便算这么了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崔启自然会打点好,不会让火烧到皇后身上。
听到儿子即将抵京,皇后容色稍缓,接了台阶,举步离去。
待得内殿清净了,洪景帝方又启唇,声音疲惫,“崔启,长槐呢?”
崔启躬身,“回皇上,奴才按皇上吩咐,已经把二皇子带离。”
他没有将身子直起来,继续躬身听令。
干爹去玉溪村送圣旨,把伺候皇上的差事暂交予他,就是因为他在一众干儿子中最机灵。
果然,不过两个呼吸,皇上声音便在头顶传来,“把他送出宫吧,日后便以庶人身份在外生活,远离纷争,对他反是好事。”
“是,奴才这就去办!”
崔启领命退下,脑子里浮出找到二皇子时的情景,无声叹了口气。
亲眼看到母妃被施刑,那孩子被吓傻了。
日后这偌大皇宫,也再没有二皇子了。
皇权纷争,没有无辜,没有谁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