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江就悄悄起了床。
准备趁着家里人没起来前溜去工坊。
昨晚挨了一顿,虽然用了百相以前配药的祛淤膏,但是一晚上功夫脸上青紫也没法尽褪。
谁知刚走出房门,对面房门也打开了。
“咦?江儿,你脸上咋回事?伤着了?出来我看看!诶唷真伤着了!这一块一块又紫又黄的,挨了几下揍啊?”林二河看到三弟第一眼没敢确认,把人拉到门口就着灰蒙天光再细瞧,立即嚷嚷开来。
细听还能听出一丝幸灾乐祸。
林江昨晚没细想,回过味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二哥,昨晚多宝来报信,除了我之外你们谁都没跟上来,是跟多宝一块算计我了?”林江假笑,问得温柔。
林二河嘴角咧得能看见后槽牙,两手却是频摆,“你这话说的,哪能呢?哥怎么能算计你?是你跑得太急没听到多宝后半段话,什么伺寝纯属开玩笑,跟徐姑娘没关系……你说你,跑恁急干啥?要不也不能挨这顿打不是?老将军说王爷挨揍的时候叫的可惨,怪事了,你伤得应该不比他轻,怎地能忍住一声不吭的?”
“……”
“对了,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怕被家里瞧见准备偷溜?瞒得住一时瞒得住半天么?工坊里咱玉溪村人也不少,不到中午就得传进家来你在外挨打了,不是更叫爹娘担心么?估摸还得跑工坊看你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掩耳盗铃的性子啊!慌啥呢?嗯嗯?”
“……”
“诶哟,爹娘跟大哥大嫂也起来了,让他们看看——”
林江落荒而逃。
后头是林家老二放肆哄笑。
冲出家门,耳根臊意还没退,又跟恰走到家门口的女子撞个正着。
徐恩回为了躲祖父碎碎念,也起了个大早。
两人站在林家院子前,四目相对,双双顿住脚步。
不再如以前那样对视时下意识撇开视线,强忍心头生出的羞意,便就这么直直凝着对方。
天微光,照出年轻人眼底不再掩饰的炽热。
凛冬的风也似多了几缕顽皮,将人耳廓拼命刮红。
“看什么,还不走?呆子。”徐恩回微扬嘴角凝着蜜,开口轻嗔。
林江恍神,抵唇轻咳,“你、可好?”
“我自然好了,倒是你看起来不怎么好。”徐恩回忍笑,视线掠过男子脸上未散的淤青,“还疼么?”
“不疼。”林江凝着女子俏颜,眼里溢着自己不知道的
温柔“徐老先生说我让他等了那么久这回换我来等一回等他何时气消了再谈之后的事情。”
徐恩回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
确是她祖父会说出的话。
她背着两手迈步脚步轻快往前“那你慢慢等吧。”
话说开后林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视线自己便会跑到女子身上去。
瞧着她欢快背影他无声弯唇跟上去“恩回。”
前方女子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隐约可见的耳根绯红却更浓稠“……嗯。”
“恩回我虽不会妄自菲薄可你我之间确有门第之别你、你可以考虑得更清楚些多久我都能等。”
他之所以迟迟不敢表明心迹是想给她更多时间去想清楚或许等待的时间里她会遇上更心仪、更相衬的人。
他没有妄自菲薄过但门第高低是实实在在存在。
以往徐家周围环绕的俱是高门大户那才是与徐家门当户对的人家。
他不自卑但是他怕她将来后悔。
徐恩回脚步慢下来
她的喜欢是一点一点累积的。
直到喜欢满溢不可自欺。
而他的正直善良值得她每一点喜欢。
后头沉默好一会又传来男子带笑意的轻唤。
她说她倾心于他。
“恩回。”
“呆子……还不快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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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都是看热闹的人了!”
不说前头各家院墙有鬼鬼祟祟冒出的脑袋顶就连林家院子里也满是伸长脑袋偷看的人。
林江嘴角抽了下村里好八卦之风日盛。
回头他把慎王挨揍的事情传出去压一压他跟恩回的八卦。
还躺在晏家客院卧房的慎王人未起床莫名再次鼻子发痒连打喷嚏。
而好八卦的玉溪村民们眼瞅着两个他们关注许久的后生终于成了哪里还甘心只偷看进展?
经过李家院李富贵嘿嘿嘿杵个脑袋出来挤眉弄眼揶揄“江儿徐姑娘今儿真早啊!”
经过王家院王全抓着张烙饼笑眯眯嚼“诶唷江儿
徐姑娘,上工去啊?”
经过张家院,张家婶子,“噗嗤!哈哈哈!李家他婶儿这回可赶不上小孩子机灵!”
“……”
“……”
偏生晏家跟林家都住在村尾。
两个人年轻顶着大红脸,硬生生被全村揶揄。
李婆子凑了个热闹,心情更是高扬。
江儿跟徐姑娘成了!
那她可不就空下时间来拐女婿了么?
于是这个冬日,住在周围的人家,时常能听到李家那边传出李婆子大嗓门。
“阿力,劈柴辛苦不?诶呀本来老婆子不该找你干这活儿,这不是家里壮劳力少么?”
“文秀爹一把老骨头了动一动就得抻着腰,她弟富贵又得忙活伺候家药地……我想着跟你可熟,手上转不开的活儿下意识就想到喊你帮把手了哈哈哈!”
“对对,那只翅膀少半截鸡毛的就是咱家的,快把它抓回鸡笼!诶唷追这老母鸡可把我累的,辛苦你了阿力!”
“今晚一定得留下吃饭!帮婶子干了那么多活,连顿饭都不肯在家吃,那婶子多过意不去?”
葛力突然就成了李家帮工,数月冬日里除了在工坊干活,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在李家撵鸡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