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好,我来找我的舍友。”
周衍冲NPC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标准笑容:“打扰到你们了,抱歉。”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就聊聊天。”程思宇说,“你们都是隔壁宿舍的?”
周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NPC,目光又不着痕迹地瞥过江洵玉。
他微微颔首:“对。”
“有什么急事吗,”江洵玉有些疑惑地抬眸看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周衍:“你得换纱布了。”
江洵玉点点头,和程思宇礼貌道别。
对方塞给他一大把零食:“有空再来啊!”
回到宿舍里,周衍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问:“怎么今天去了隔壁宿舍?”
“去打听一下有关高考的情况。这个副本里的高考设定和我们之前不一样。”
周衍一圈一圈缠纱布的手停了下来,语气有点沉:“他是个NPC。”
江洵玉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蹙眉看他。
“他是个副本里的NPC,而你现在伤还没好。”周衍迎上他的目光,语速难得有些快,“下次尽量不要和NPC共处一室。”
“你在担心他们被节目组控制?”
按照当今法规,直播真人秀节目中,节目组是不可以随意控制NPC的。
如果非要控制NPC或者介入副本设定,必须是在特殊情况下,开会走“紧急预案”程序。
周衍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他没回答,移开视线,继续手法娴熟地给江洵玉的伤口一圈一圈缠纱布。
弹幕里有观众立刻发言道:
“老婆和NPC共处一室,他吃醋了!”
“明明是担心啊,肯定是担心NPC对他的伤患老婆做什么,他又不在场。”
“感受到了占有欲嘿嘿,我爱这人设。”
“但是你们看,他老婆要不爽了哈哈哈,这种独立事业批,被管的太宽肯定受不了。”
果然如弹幕里推测的那样,江洵玉的薄唇抿成了平直的一条。眼前这个人替自己打架,还管自己和谁待在一起,简直一幅上层做派。
“如果你在担心我,那么很感谢。”他说,“如果你不自觉地站在了其他身份上,试图管束我,那么……我希望你冷静一下。”
周衍捏着纱布的修长手指一顿,打了个不太平整的绷带结。
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一点没变,周衍想。
没有任何浪漫细胞,不能容忍任何不确定关系,习惯于把一切都界定的明明白白。
“运动会的事,谢谢你替我出头。”江洵玉说,“但是我有能力自己处理这件事。”
周衍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就当我看那个Marco不爽,私人恩怨。”
“我们现在只是搭档。”江洵玉强调。
“现在只是搭档,仅此而已。”
周衍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抬眸看他。
要是换一个人,江洵玉恐怕就能用这冷漠成功把对方劝退。可惜周衍不是一般人。
只见他脸上根本看不见失落,哑然半响,紧接着眼底情绪就变成了未卜先知的了然。
他哄道:“好,只是搭档。”
周衍起身去拿新的棉签。
转身背对江洵玉的那一刻,他突然眼尾一弯,对着空气中的隐形摄像头做了个口型。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立即炸了。
周衍说的是:“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
节目组总部,盯着这个直播间的某位负责人见到这一幕,轻轻“啧”了一声。
多么有性/张力的一对。
这年头,找到两个都出类拔萃的人设凑成一对相当不容易。而且像周衍这种,天然散发自信张扬气场的攻方,也很不常见。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显然被钓成了翘嘴。
然而接下来,周衍处理好江洵玉的伤口,捞了两本竞赛题回教室上晚自习去了。
而江洵玉在宿舍里开始刷高考模拟卷。
三个半小时的晚自习下来,直播间观看人数掉了百分之七十。
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大概也只是开着直播,百无聊赖地欣赏一下嘉宾的脸。
负责人抱怨起来:“这一对有什么好盯着的,热度同框就涨不同框就掉,每天都差不多。”
“今晚不一样。”胡安浑厚的声音响在负责人身后,“今晚得盯好他们,并且把流量给足。”
“总策划?”负责人立即站起身,神情恭顺起来,然而还是迷惑的,“为什么?”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胡安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节目组的秘密武器吗?”
负责人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是——”
“嘘……”胡安竖起一根指头,“安静看着。”
*
十一点,江洵玉收起手中的卷子。
他熄了台灯,准备上床睡觉。
周衍刚刚冲完澡,松松披着浴袍走出来。
他俯身去柜子里找什么东西,流畅精悍的肌肉线条露出来,隐约可以看到漂亮的腹肌和延伸向下的人鱼线。
柜子合上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响,江洵玉下意识侧头,刚好瞥到这个画面。
他知道周衍的身材很好,但是一般不会产生什么别样的兴趣。
按照以往,他会收回目光,然后就像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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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见一样,提醒对方把衣服穿好。
然而今天,江洵玉居然觉得目光被黏住了。
他的视线难以控制地从周衍的肩颈线条一路往下,最终……
江洵玉闭上了眼睛。
今晚他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或许是太累了。江洵玉想。他飞速地洗漱完,躺到了床上,合眼等待梦境。
周衍没睡,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坐到了课桌前面,大概在看什么错题。
几分钟后,江洵玉意识到自己在发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在无意识回想刚刚见到的画面。
梦境纠缠着把他拖进黑暗里,而有什么原始而直白的东西,就在更深的黑暗里等他。
E级嘉宾是被二十四小时直播的。
因此直播间里的观众仍然能看见床上的人,只见他眉心微蹙,似乎很不舒服。
散乱的发丝衬他在脸侧,无端显出了一点和之前不一样的味道来。
弹幕里的观众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他好像在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是吃了什么东西吗,还是……”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声音。那是一声能令几乎所有男人心神驰荡的闷哼。
书桌前,周衍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直播间里的观众越来越多,“江洵玉疑似被下/药陷入春/梦”的新闻前所未有,可比那些天天花样差不多的嘉宾们来的有趣。
这是一种鲜明的折辱。
但在这个时代,坠落是来自资本的最高褒奖。
观众们对嘉宾发生的无数下/流想象充斥着弹幕,热度水涨船高。
半晌,周衍终于从错题中抬起了视线,看到弹幕的那一刻,他手背青筋瞬间暴起。
他几乎是毫无形象地扑到了江洵玉床边。
床上的人微微颤抖着,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瓷白的脖颈上汗珠滑落下来,无声无息地洇进床单里。
明明那种高不可攀的冷漠气质依然存在,但江洵玉此时看起来竟然罕见的柔顺,似乎在某种不可抗力的控制下失去了一切神智。
他陷在灼热的不可名状的梦境里,混沌一片,什么都感受不到,又好像什么都感受的到。
从观众角度看,床上的人薄红温软的双唇微微张开,神情痛苦,却带着失去理智的渴求。
让人想要狠狠拉开他的双/腿,看他一贯平静冷漠的眼睛溢满泪水的失神摸样。
仿佛是来自坠落神邸的邀请。
周衍就在床边死死盯着这一切。
弹幕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