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认识程遥青的时候,她是个冷冰冰的玉人儿,极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
这首诗怎么了,竟让程遥青听完流泪如斯?
顾况没来由地脱口而出:“师姐,你又在想顾净了,是不是?”
程遥青瞥了他一眼,眼泪犹自挂在脸颊上,嘴唇却咧开一笑:“顾况,你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顾况被她说得一噎。
“我怀念顾净也好,不怀念也罢,与你有甚么干系。”
程遥青说着起身,把自己和顾况刚刚换下的两件衣服丢弃在深林中。
顾况却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师姐刚刚在山洞之中,明明对自己的吻有所回应。
出来之后,怎么换了一副模样?
他本以为自己抓住了了解程遥青的关窍,此时又忽然云遮雾绕,捉摸不透了。
他索性破罐破摔,把想问的一股脑都抛出来。
“师姐,你讨厌我提哥哥的事情,是么?”
程遥青觉得顾况问了个好问题。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心情,心虚,伤悲,抑或是被戳破心思的恼怒。
她点点头,爽快地承认了。
顾况的眸色一暗,又问道:“师姐在洞中与我相吻,是何种感觉?”
程遥青却不愿再回想这段经历,就算那个吻再美好,她也不想把它揉碎了掰开了放到光天化日之下。
她盯了顾况因为紧张而紧紧咬住的下唇半晌,终归是骗了他:“滋味不怎么样。”
好像是怕他还不死心,又加了句:“弗如远甚。”
顾况听懂了,程遥青这是把他和顾净做对比呢。
他不明白程遥青为何忽然对他冷言冷语,唇枪舌剑。
师姐明明在他受伤的时候,温柔殷勤,关怀备至。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的转变?
顾况想不明白,也不愿再用这念头折磨自己。
他拼命想要用回原来的嗓音,但是声音却止不住地变尖、变细,说出的话好似跳梁小丑的语调:“师姐,我不明白......”
话到唇边,却哽咽着说不下去,他泣道:“师姐,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么?”
程遥青本来是愤怒的,此时却被心虚占了上风。
她哑然沉默。
面前的少年眼睛红红的,像只哭泣的兔子。
她会怜惜兔子,却不会想要和它们为伍。
这就是顾况与她本质上的不同。
她虽然是来自江南的一只流莺,却也用翅膀击打过边疆的风刀霜剑。
而顾况到头来只是一个金尊玉贵的雪兔,就算他在某种程度上展现了他的决心与勇气,程遥青却觉得这并不足以打动她。
顾况适合豢养在公府,而她只想过无拘无束的江湖日子。
程遥青用手指摩挲了下刀上的纹路,说她熄了和顾况解释的心思,准备快刀斩乱麻:“顾况,我懂你的爱慕,也知道你的不甘。”
顾况微微点头,双眸亮起,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程遥青却话锋一转:“可是我只把你当顾净的替身呢,你若是和我一起,能接受么?”
顾况眼中的欣喜刹那间转为了怒火:“师姐,你......你怎么能这样!”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头七上八下的,一会是窃喜自己有个好哥哥,一会又深恨自己与哥哥那张相似的面庞。
他终于憋出一句话:“师姐,哥哥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
他毫不犹豫地点出真相,如利刃般,割伤了自己,也割伤了程遥青。
伤敌一千,自损百八。
不亏的买卖。
顾况心里隐隐有些快意。
程遥青确实如他所愿,不再答话。
她指了指山脚下的京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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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顾况和自己回去。
*
京城南门外,京畿营的士兵已经撤下了。
也是,章瑛虽然被刘公子糊弄了一时,却不能被糊弄一世。
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执掌京城要卫的军官,章瑛有两分能力在身上。此时找不到顾况,定是将刘公子的献计献策打成了花言巧语,因此撤去了一切守卫。
顾况和程遥青扮作平民,顺利地从南安门进城。
京城的南坊,乃是乐坊妓寮,鱼龙混杂的去处。
走在路上,不一会就能看到一个露着半边脯子的女子,或是面若敷粉、与客人拉拉扯扯的小倌。
顾况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不由自主贴近了程遥青,却又不去碰到她。
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层薄薄的帷幕,空开一段令人安心的距离。
但是倘若从天上看下来,顾况与程遥青,却如同人海里的两尾游鱼,虽碰不到一起,但是行进的方向却是不约而同地逆流而上。
顾况时刻警惕周边的人群,不一会就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忽然,他好似在亭台楼阁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衣,装得如同浊世佳公子,内心却阴毒泥泞不堪。
正是他几日前,在将军府火场看见的玉郎。
一桩桩一件件仇怨浮上心头。
间接害死阿喜,往水中投掷长矛险些命中顾况,火烧将军府。
顾况知道,玉郎只是个马前卒。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便如淬了毒一般,心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鼓吹、叫嚣——
杀了他!顾况,杀了他!
顾况脚步一顿,周围人群攘攘,下一秒程遥青的背影就隐没在人海中。
他拔出挂在腰间的虎贲匕首,冷冽的寒芒在暗处一闪,快步走向玉郎所在的楼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