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个崽子,还真没躲起来,本来想回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其中一个男生有些恼羞成怒地抱怨,“哎,走吧走吧,明天再来堵他们,反正迟早会逮到他们俩个的。”
说完,三个人先后地离开,脚步声也慢慢地消失在耳边。
夏彦慢慢放开了他,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只是扭伤的脚因为刚刚的移动更加疼痛了。
夏招娣这次留了个心眼,即使外面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也没有着急出去,就怕有诈。
“是不是很痛?等会能不能走?”她蹲在夏彦身边,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脚踝,又借着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微光,看到他的脚踝一圈都已经红肿起来。
夏彦依然没有回答,把头埋在腿间,呼吸异常沉重。
“小彦你忍一会,我怕再折返回来。”她满脸愧疚的看着弟弟,要不是她一味坚持抄小路走,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再等五分钟,等会出去姐姐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夏彦沉默地低着头,眼神不可察觉地闪了闪,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波澜。
外面的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天空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暮色,外面除了几声麻雀的叽喳声和狗吠,听不到其它的动静。
夏招娣挪了半边身子,很是警惕地推开了那扇一碰就发出吱呀声的破门,然后左观右望,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把那扇门完全打开。
“我们走。”她回头去接夏彦,却发现他瘫坐在那里,身体弯成弓形,神情恍惚,似乎疼到失去了直觉。
她扶住夏彦的腰,想试着让他站起来,却发现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稍微动一下他的腿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夏招娣有些干着急地摩挲着手掌,心想着要不要出去搬救兵,但又不放心不他一个人放这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小彦,你趴我身上,姐姐背你离开。”
她蹲下身子,夏彦却迟迟不行动。
“不要。”他一口回绝。
夏招娣疑惑地回过头,以为弟弟害怕她背不动他,等会再摔着就等于二次伤害了。
“你不要怕,我跟阿婆干活的时候,背过整整一大框柴下山,姐姐力气超级大的,你放心不会把你摔着?”
在她的再三强烈要求下,夏彦还是趴到他背上。
她不知道,躲在他后面的夏彦看着她弱不禁风的后背,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动容。
夏彦确实很瘦,背上去也没有那么沉重,但毕竟有这么多路要走,还没等她走出胡同,就感觉到四肢没了力气。
“弟弟不要害怕,我记得有一个小诊所,我带你去看医生。”她一边迈着小碎步往前走,一边微微侧过头安慰着背上的弟弟。
“那豆腐呢?”他突然问。
“先不管了,身体是最重要的。”
夏招娣咬着牙,强撑在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附近的一家中医馆。
老中医检查了夏彦的伤势后,给他作了正骨,还给他敷上了药。
看他们弱小无助的样子,心生怜悯的老中医就没有问他们要医药费。
“虽然骨头是正回来了,但后面肯定会有肿胀的感觉,记得用冰袋敷,才能好的快,如果家里没有冰袋的话,可以去药店里买两个,不贵的。”
“谢谢医生。”夏招娣礼貌地鞠了一躬,扶着弟弟离开了医馆。
听从了老中医的话,她找到了附近的一家药店。
正当她要进去的时候,夏彦拦住了她,“你身上就十块钱,你用什么买?”
“身体重要还是食物重要?”她知道夏彦的顾虑,但她一心只想着弟弟能快点康复,其它都顾不得了,“等会到家,我就实话实说,是因为我为了抄小路才让你摔跤的,没事,我们是她的亲生儿女,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最多骂我两句。”
夏彦诧异地看着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夜幕正式降临,街道上也没了几个人行走的人,夏招娣背着夏彦,加快了脚步,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走到了小区的楼下。
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淡淡的幽甜香钻进她的脑袋。
“好香啊,这个味道真让人舒服。”
夏招娣眼前一亮,细细嗅着,但另她失望的是,味道已经消失不见了。
“因为槐花要开了,等转暖了味道更浓。”
她也只是自言自语地赞叹着,没想到趴在她后背夏彦主动开口告知她真相。
“真好,那等春天一到,我一定要采点回去,放到香囊里,一定很好闻!”
—
没想到夏国志今天很早就回来了。
她和夏彦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夏国志板着个脸,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电视里却只放着冗长的广告。整个茶几上已经四面八叉倒着好几瓶易拉罐了。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齐雅姿这个时候从厨房里匆匆忙忙的出来,也是一脸阴沉。
夏招娣被这样的气氛吓得一咯噔,差点说不出话来。
“说话呀,弟弟的脚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买的豆腐呢?”齐雅姿咄咄逼问。
她深吸一口气后,才如实把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齐雅姿听完后脸色铁青,嘴角下拉,鼻孔翕动,眼睛里闪烁着滔天怒火,拿着锅铲指着她破口大骂:“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赔钱玩意!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
说罢,她还不解气,伸出另一只手直接用力撕扯着夏招娣的耳朵,差点要把她提起来。
“给你买豆腐的钱搞没了?我儿子的脚被你搞残了?你说你能干些什么,你一来这里都是倒霉日子!我为什么要生你!为什么生你!”她大声埋怨和呵斥着,感觉不解气,拿着鸡毛掸子就想打她。
夏招娣紧紧闭着眼睛,身体止不住地打着颤,却不敢反驳一点,她知道晚上会受到惩罚,但不知道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如果自己被打一顿也好,只要妈妈消气了,再嘴巴甜一点手勤快一点,让妈妈高兴了,明天就还能吃上饭。
正当掸子要落在她的肩膀的时候,一旁的夏彦冲到她的前面,一把抓住了齐雅姿的手臂,暂时遏制了母亲对姐姐的鞭打。
“妈妈,是我的错,那些小混混是朝我来的,也是我也走那条路的,脚也是我自己没看到路摔的!不怪姐姐,你打我吧!”
夏招娣少了许多的恐惧,她微微张着嘴,定定地看着夏彦,心中很是愕然。
这是弟弟第一次喊他姐姐,也是寡言的他第一次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更是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帮她说话。
齐雅姿也惊讶地看着夏彦,顿时哑口,总觉得儿子这段时间改变了很多,又看不出变在哪里。
“妈妈,如果你没有解气,请打我一顿,打完可以让我们吃饭吗?”夏彦又继续壮着胆子问。
“小彦,她才过来几天,你就这么护着她了?不把我的威严放在眼里了是吗?你也长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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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行,看来是皮痒了,一起打。”
齐雅姿正责问教训着夏彦他们的时候,坐在沙发的夏国志脱了衣服,带着一身的酒气,很是不悦地走过来。
“行,晚上我要吃肉沫豆腐,豆腐这么长时间也没给我买过来,现在又在门口吵到现在,吵的我头疼,一个个每天都他妈的惹老子不开心,看来都得打。”他眯着眼扫视了他们母子三个,突然怒目圆睁,面露凶光,散发着恐吓等气息,像是暴风雨的前兆,只让人不寒而栗,“先从这两个废物开始,大的那个留到房间里慢慢教训。”
他的脸庞狰狞可怖,眼睛深陷,两个颧骨尖尖地突出来。他一边走过来,还一边解着裤子上的皮带。
只有夏彦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他们又要面临什么。
夏国志各一只手抓着他们的衣领,像抓小鸡仔一样把他们拎到了卫生间,又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扔在血迹还未完全擦拭掉的地上。
夏招娣搂着夏彦蜷缩在角落,哆哆嗦嗦地看着居高临下的父亲。
“我们逃吧。”她在弟弟耳边用气声,一字一句地说。
夏彦摇摇头,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逃不掉。”
他才七岁,他求助过邻居和老师,甚至六岁那年还偷偷报过警,可有什么用呢,不过是面临更狠毒的家庭暴力。
“这样,先从小的打起来,最丢我脸的东西,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有时候真想把你打死。”
说罢,他将皮带从腰间完全抽出来,露出阴森的面孔,眼睛泛冒着绿光,举起皮带,直朝着夏彦抽来。
夏彦双手抱住双膝,头死死埋在膝盖里,双手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道道血迹覆盖住旧的疤痕又留在上面。
刺耳的“啪”两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他却没有感受到身体的一丝疼痛。
可是他明明听到了那声抽打的声音,难道自己没有知觉了。
正在他恍惚之际,耳边又传来了夏招娣的呜咽哼唧声,她头靠在夏彦的身上,双手紧紧握住胸口,眼里闪烁着无助的泪光。
夏彦猛地一跳,突然明白了,是她为自己挡住了父亲的那两抽往死里的鞭打。
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九岁孱弱的身体却承受着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的打击,皮带落下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那股剧烈的疼痛狠狠刺穿了她的身体,每一根神经都仿佛要被之撕裂开。
她刚刚真的天真的以为,父亲只是吓唬他们,毕竟都是他的亲生儿女,不会下如此狠手。
但,落地生根,事与愿违,这一打是要了她的命去的。
“好啊,姐姐知道护着这个小杂种了,行,我让你护着,让你护着。”还没说完,他露出恶魔般的诡笑,又是几抽打了下来,“打死你这个没根的东西,就是你断了老子的后,现在还来这里讨债,你怎么不跟你奶一起去死啊......”
夏国志一边忿忿抽打着,嘴里一边吐着各种污言秽语。
夏招娣只能将夏彦死死护在身下,承受着父亲各种莫名的恨意,他听不懂父亲的话,但感受到了它们真的不堪入耳。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一点一滴地失去知觉,只觉得皮开肉绽地手臂和后背正滋滋地冒着血泡。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一双无形的手把她抓紧深渊里。
回头一看,夏彦也跟着跳了进去。
从此,她唯一的家人只剩下了那个小他两岁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