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变得好奇怪
    “参见王爷。”陆云伊扶手作揖,身形晃荡。

    萧承宁勒住缰绳,烈马前蹄上扬,仰天长鸣,站定于陆云伊的面前。

    “似乎每次和姑娘见面,姑娘都极为狼狈。”萧承宁拧眉,看着满身泥污的陆云伊翻身下马。

    陆云伊无力苦笑,虚弱地开口,“还请王爷再救我一命。”

    “姑娘这张嘴,提要求倒是轻易的很。”萧承宁伸手揽住陆云伊的腰身,固定住她的身形,嘴角轻勾,“本王依稀记得,姑娘是要为我做事的。”

    说着,萧承宁抬手看见手上沾染的血渍。

    他猛然扣住陆云伊的腰身翻转,视线落在她被鲜血浸染的后背。

    “看来你也没有本王想象中的惜命。”萧承宁从瓶中倒出一粒丹药,强行塞进陆云伊口中。

    陆云伊稍作调息,不等她开口,萧承宁继续问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在附近可有别苑?”

    “嗯。”陆云伊刚一点头,就被萧承宁夹起腰腹,身体腾空。再一回神,已经趴在了马背上。

    下一瞬,萧承宁也翻身上马,落于陆云伊身后。

    “指路。”低沉的嗓音传入陆云伊的耳边,让她浑身一颤。

    一炷香后。

    萧承宁脸上从面无表情到冷嗤轻笑,“姑娘莫不是在愚弄本王?”

    陆云伊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左右环顾,试探性地朝着某个方向指去,语气也带着几丝心虚,“这边。”

    “方才已经走过了。”萧承宁双手穿过陆云伊的腰身,牢牢地握在缰绳上。

    按照陆云伊指的方向,他们已经在林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最终又回到了原地。

    萧承宁从后捏住陆云伊的脸颊,迫使她抬眸对上自己的视线,眼底暗藏几丝冷意,“故意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云伊的眸光躲避,指尖抠弄,她有些迟疑,“按理说,应该是这个方向的。”

    话落,空气中陷入沉寂。

    一声轻笑传入陆云伊的耳中,萧承宁重新挥动缰绳,轻呵之后,风声中夹杂着一道调侃,“原来是个路盲儿。”

    “王爷要去哪?”长风呼啸,陆云伊裹紧了身旁的披风,冷香飘然,回想起萧承宁的脸,陆云伊忽然觉得这股香气和萧承宁很搭。

    萧承宁没有回应,策马扬鞭。从远处看去,陆云伊像是缩在萧承宁的怀中。

    深幽竹苑。

    陆云伊被马颠得有些难受,视线落在周围,是上次来的竹苑。

    见她没有动静,萧承宁站在马旁,伸手扶在陆云伊的腰侧,稍稍用力,将陆云伊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四目相对,呼吸无限交缠。陆云伊率先回过神来,伸手按在萧承宁的肩头,别开脸,“多谢王爷。”

    话音未落,陆云伊又是痛“嘶”出声。动作太多,扯到了身后的伤口。

    萧承宁松开手,双手垂在身侧,手心不住收紧,“你自己能处理吗?”

    “不能。”伤口在后背,若是能处理,她早就给自己止血了。

    “这里没有旁人。”萧承宁微顿,随即语气带上了些不自然。

    陆云伊点头,稍行一礼,声音没什么波澜,“那便劳烦王爷了。”

    屋内,香檀燃起,一室静谧。

    萧承宁坐在陆云伊身后,手中拿着剪刀,一点一点地将身后染血的布料剪开。

    沉闷的“咔擦”声响起,陆云伊猛然惊觉,脑中似乎有一弦崩断。她下意识地抬手捂在身前,低声喊道,“萧承宁!”

    “怎么了?”萧承宁满脸困惑,倾身过去,想要看清陆云伊的脸色。

    “你能不能看清楚再剪?”陆云伊没好气地朝后瞪了他一眼,意识间传来晕眩之感,直接晕了过去。

    没再迟疑,萧承宁撕了条布带,蒙在眼上。指尖稍加摸索,缓缓将素裙褪下......

    等陆云伊再次醒来,睁眼就看见萧承宁手中拿着被剪断绑带的肚兜。

    “你在做什么?!”话落,陆云伊感觉体内涌上一股舒适感,身上也轻便不少。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

    宽大的衣袍虚虚地裹在她的身上,看起来不像是女子的衣服。

    萧承宁将手中的物件放在一旁,斟酌着开口,“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我这身衣袍尚未穿过。”

    陆云伊不知自己是何表情,只好抬臂拱手,“无论如何,还是多谢王爷。”

    见萧承宁没什么反应,陆云伊闭了闭眸,内心挣扎着厚着脸开口,“王爷,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说。”

    “还请王爷向我府上传个信儿,臣女感激不尽。”

    “嗯。”萧承宁轻声应着,随即转身出去,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碗汤药。

    陆云伊没有犹豫,趁着热气将汤药饮下。

    视线中又多出了几颗果子,萧承宁的声音随之响起,“这果子清甜,可淡苦味。”

    “你......谢谢。”陆云伊看向萧承宁的视线有些僵硬,她迟疑地将果子接过,心中感觉几分古怪。

    见陆云伊吃了果子,萧承宁的神色明显亮了几分,“你的伤还需要些时日恢复,这段时间,你暂且住在这里。”

    “多谢。”陆云伊原本想拒绝,但想到刺杀自己的那批人,索性留在这里更为安全。

    祖父受伤,众国朝宴在即,是谁会对她下手?

    看那些刺客的身手,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箭术都是上乘,不像是京中培养。

    可若不是京中势力,又有谁会对她起杀心?

    没再多想,陆云伊索性趴下又睡了会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云伊住在竹苑中,萧承宁也跟着留在了竹苑。

    “王爷平日无事吗?”

    “无事。”

    陆云伊的伤好了些,便开始下床走动。先前来过这里一次,陆云伊便觉有些欢喜。

    她向来最喜竹,这竹苑清净,比上从前住的山寺,更是让她心仪几分。

    院内,茶香四溢,陆云伊寻了处石头,静坐吹风。

    “你在做木工?”陆云伊猫着腰背,支着下巴,面色恢复了几丝血气。

    “嗯。”萧承宁回眸看了陆云伊一眼,便起身进了屋。

    陆云伊只觉身上多了些重量,一抬眼,萧承宁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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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黑金披风搭在陆云伊的身后。

    “我不冷。”陆云伊说着,要将身上的披风脱下。

    萧承宁没吭声,只是俯身蹲跪在陆云伊身侧,扣着她的下巴抬起,仔细地将披风系上。

    “......”陆云伊的眸光落在萧承宁的脸上,那股怪异感再次从心头袭来。

    她动了动唇,别开脸道,“萧承宁,你变得好奇怪。”

    “嗯?哪里奇怪?”萧承宁将手背上沾的木屑掸去,指背隐隐想要贴上陆云伊的侧脸。

    陆云伊眼睛瞪大,伸手将萧承宁推开,“你离我太近了。”

    萧承宁最终顺势蜷起手指,将手收了回来。他神色如常地离远了些,拾起方才做了一半的木具,继续开始打磨。

    “没、没想到你一个王爷,竟也会像寻常百姓般过这般的自在日子。”

    围炉煮茶,赏竹做工,即便粗茶淡饭,却胜人间佳肴。

    闻言,萧承宁眼中倒是多了些调侃,“那在你眼中,我本来应该是怎样的?”

    “能怎么样,就像传言那般,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犹如冷面杀神。”陆云伊无聊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但语气中暗藏着从所未有的轻松。

    不等萧承宁回应,陆云伊又开口说道,“你在做什么东西?”

    “不日你便知晓了。”

    陆云伊将身旁佩刀的其中一只扔了过去,“我的刀给你使,你教我做木工吧。”

    萧承宁轻松接过,眸间闪过笑意,“慕家世代相传的揽月双刀,你用来给我做木工?”

    “不愧是宁王殿下,见多识广。我这双刀,名曰攀渊。”

    陆云伊俯身将刀抽出,寒光乍现,寒风涌动,她的语气轻快,“看在我欠你三次人情的份上,今日我的刀允你用。”

    “三次?”

    “加上你救我祖父那次。”

    “那便多谢姑娘今日慷慨了。”两人相视一笑,竟皆能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在。

    木屑飞扬,刀光闪影,四目相对,无声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

    “今晚吃什么?”陆云伊率先移开视线,强行开启话题。

    “饿了?”

    “有一点,但还不太饿。”指尖戳在打磨好的木条上,陆云伊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感觉怪怪的,好像哪里都有点不太对劲。

    萧承宁抬手拂过陆云伊的鬓角,低沉的嗓音中染着柔和,“有什么想吃的吗?”

    陆云伊抬起锤子落下,抬手抹了把额角蒙生的薄汗,“笋吧,这个时节,还有鲜嫩的笋吗?”

    “能有。”

    “我想吃辣一点的。”

    “不行。”

    “那便不吃了吧。”陆云伊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还需忌口,顿时兴致没了大半。

    见陆云伊闷头削着一只板凳腿,萧承宁从袖口拿出一个绢帕,动作放轻地给她擦拭,“那只能放一点点辣。”

    陆云伊抬手按住萧承宁的手,将绢帕从他手中抽出,刚要自己擦拭,眸光触及手中绢帕,骤然一顿。

    她错愕地看向萧承宁,疑惑出声,“这是我的绢帕,你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