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和系统叨叨了一路,也没能就季书棠和异能量事件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沈融这次已经十分接近异能量,但可惜系统当时险些被入侵,所以未能捕获到能量波动。
沈融倒没觉得多可惜。
对方既然是冲着她来的,一次不行必然还会再出手,不愁没有捕获波动的机会。
谢珩借了她的剑,一路稳稳当当将她送到了季书棠住处。
从季书棠身上已经感应不到任何异能量。
系统却仍对她抱有极高的警惕心,一直劝沈融不要随便靠近她。
沈融没能发现什么端倪,又被系统和谢珩盯着,只好暂且作罢。
至于宋长诀……
听说昨夜他救了季书棠,还捡到了百兽图,只是在救人的时候磕到了脑子,至今还没醒来。
沈融觉得十分奇怪。
虽说自己和季书棠一起坠崖是个变数,但早早给了他消息,更有剧情逻辑加持,只要他昨夜及时赶来,一定能赶上收服妖王。
不知中间又出了什么意外。
沈融有心去看看情况,但是……
她看了一眼谢珩。
如今剧情尚早,宋长诀实力不够还昏迷不醒,她怎么敢带着终极反派去拜访男主啊……
谢珩脸上倒看不出端倪,抬手控剑,问她:
“去看宋长诀吗?”
沈融拒绝,捡了个符合人设的理由:
“不了,我懒得去。”
谢珩于是看起来心情很好,应了句:
“嗯。”
他话音刚落,一只符鸟展翅飞来,带来了掌门的口信。
符鸟嘴巴开开合合语气不善,大意是叫沈融去主峰正殿一趟。
这还是沈融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天衍宗掌门。
掌门守鹤真人面容冷肃,观之不过青年之貌,气度沉稳,不苟言笑。
此刻望向她的目光不算友善。
“沈融,谋害季书棠一事,你可有说法?”
用了“谋害”这样严重的词,一听便是想诈她。
想来是因为狼妖作祟,加之她与季书棠双双受伤,又无人知道真相。千头万绪无从查起,只好从她身上下手。
沈融于是故意演了个惊讶恐慌的表情,想推脱自己是被狼妖吓到站不稳。
毕竟当时自己和季书棠扭做一团,根本分不出谁先动的手。
谁知她还没有开口,便听到跟来的谢珩道:
“何谈谋害,不过是小孩子没站稳,不小心掉下去罢了。”
虽然直白了些,但正是她想说的。
沈融于是闭了嘴。
掌门的目光看向谢珩:
“不小心?你有何证据?”
谢珩道:
“亲眼所见。”
这是什么烂理由?
沈融觉得不如自己来辩。
然而她正要开口,便见谢珩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据我所知,季书棠修为已至筑基后期,不日便可升阶,平时常居悬崖之上修行。而我的师妹……”
他停顿了一下,沈融感觉掌门和裴行之复杂的目光一齐落到了她身上。
这次审视之意少了一些,变成了看一个不成器的弟子。
谢珩的声音平静,暗含几分不满:
“修习多年,却将将筑基,连御剑都不稳当,还险些摔死。”
言下之意,你把我师妹教成了这样,她就算想谋害同门,有这个本事吗?她也差点被人害死了好吗?
掌门和裴行之早被他数落过,如今被“家长”带着“受伤的孩子”当面质问,一时更觉心虚。
沈融初到天衍宗时,谢珩早已失踪,他们还期盼着她能重振舜无长老的剑法。
然而她实在资质一般,又娇纵惫懒,能有如今的修为,也已是颇得几分运气的了。
“此事且不提,那百兽图呢?”
掌门转移话题,问了个沈融也不懂的问题:
“藏书阁阵法重重,你如何取走的图?”
谢珩的声音更加冰冷:
“狼妖闯入,与师妹站定之处只隔一道架子。若非她拼力相护,百兽图早已落入妖族之手。无用之阵法,留着何用?”
掌门于是又懂了,这是阵法差点连着沈融一起打了,谢珩忍无可忍将其按了。
他还能说什么?
谢珩此人,失踪前还是个清冷不与人交际的性子,谁知失踪多年回来,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前尘往事闭口不谈,唯独对沈融的事格外上心。
宝剑藏锋,开始学会关心身边人了?
若非是其神识剑意霸道凌厉无可替代,他甚至要怀疑谢珩被人替换了芯子。
掌门问什么,谢珩就冷着脸回答什么。话里话外的维护之意十成十。
沈融本是“被告”,如今反倒成了观众席,看着掌门和裴行之被谢珩一句一怼得越来越没底气。
最后更是以一句:
“她是我的师妹,有什么不对我自会教导。自然,若是她喜欢百兽图想借去看看,我也没有意见。”
彻底让掌门没了脾气。
她和系统开起了小会:
“这谢珩竟然真的全程替我说话,看起来完全是个好人。”
系统道:“恕我直言,这样的评价并不客观。您有这样的判断,并非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好事,而是因为他在替您说话。”
“还是你更客观。”
沈融在心里鼓掌。
她瞅了瞅“没理力争”的谢珩,又感慨道:
“原著中他一出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谁能想到早点出现,竟然还能帮我们救宋长诀,还救了我这么多次……不知道后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能变成那样可怖的存在……”
系统叹道:“经历影响性格,性格决定命运。这些小世界里的人物,都在被剧情影响着,一步步走向既定的结局。”
沈融和它已经经历了太多世界,见过太多可怜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扭曲、黑化、灭亡,不会再因为一个角色的不幸而心软,贸然选择拯救对方。
对于沈融而言,她早已意识到自己只是快穿局的一个小小员工。
在维系小世界平衡的过程中,连气运之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又哪来的力量去救赎反派。
若是因为她的私心而引起小世界坍塌,只怕会死更多人。
她有什么筹码去赌?
她到底只是一个旁观者。
沈融在心里叹了口气,恢复了平静沉默,看着地面发呆。
正殿忽然来了人。
孟星白快步而来,眉目间是一贯的清冷,先是看了一眼沈融,冲她微微点头,似有安抚之意。
而后语速极快道:
“见过掌门、裴师兄、谢师兄。昨夜那狼妖身份确认了,正是妖族现任妖王,珈烨。”
沈融一愣。
便见掌门露出几分满意神色:“很好。”
孟星白又道:
“妖王此番以灵兽身份混入宗门,意在盗取百兽图。好在沈师妹早早察觉,这才没叫它得逞。”
沈融忍不住疑惑:“妖王没得逞?那他还会再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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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诀不应该已经将图给它了吗?珈烨不应该和宋长诀达成友好互助协议吗?没得逞是什么意思?
孟星白还当她是被吓到了:
“沈师妹不必担心,妖王现已伏诛,绝不会再行报复之举。”
“伏诛?!”
沈融和系统齐齐震惊。
又来了。
熟悉的不妙的感觉又来了。
沈融觉得自己早该习惯了。
但亲眼看到后期还跟在宋长诀身边的忠实狼妖此刻头身分离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习惯过。
绕了一圈好不容易保住了段红翘的命,妖王却死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融的目光落到了谢珩身上:“是你杀了他?”
谢珩从她的眼神中感到了怒意。
“你很生气?”
他的语气并不似掌门那样充满压迫,却仍叫沈融警惕起来。
“是我杀的妖王。”
谢珩承认后,又继续反问道:
“昨日我看到,你给宋长诀递了消息,约他来此,是为什么?”
他都看到了?
那方才在掌门面前,他为何只字不提,还要替自己辩解?
沈融狐疑地看着谢珩。
谢珩并不回避她的视线,而是与她对望,将她眼里的警惕和怀疑尽收眼底,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我怎会防备师兄?当日在地宫下,还是师兄帮我救的宋长诀。”
沈融故意如此作答。
有异能量作祟在前,她只担心自己一个不慎,叫谢珩与其达成合作。
先是段红翘,再是妖王,就连宋长诀还在昏迷。
若谢珩提前出现是为了杀宋长诀,她又该如何防备?
哪知谢珩竟道:
“你不必旁敲侧击地试探。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直说。宋长诀确实是被我打伤的。”
沈融正在暗中怀疑,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坦白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这下连系统也警惕起来:“反派这是不想装了吗?”
沈融的手下意识搭上了剑柄。
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谢珩的眼睛。
只为了一个宋长诀,她就要和自己拔剑相向吗?
谢珩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垂眸,不愿再看沈融充满敌意的眼睛。
“是他先冲我动手。你要为他报仇吗?”
沈融搭在剑柄上的手一僵。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怎么她听着谢珩这句话里,竟有些委屈意味?
谢珩背过身去,正欲走却又顿住。
沈融一惊,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手又搭在了剑柄上。
哪知谢珩只是站在原地扔下一句:
“你神识还未好全,就算要报仇,也等伤好了再来。”
一句话成功让沈融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自责不已。
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问系统:
“怎么明明是他杀了妖王还伤了宋长诀,我反而得要觉得内疚啊?”
系统也觉得很难评:“如果谢珩还没成为反派,三番两次救您,我们的怀疑可能确实有点过分?”
沈融觉得无语:“那怎么办?”
“根据大数据分析,十有八九的反派都是因为被亲近之人无端怀疑才会崩溃黑化。”
系统提议:
“若是他因为我们言行不当而提前黑化就不妙了,不如宿主您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