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果冻用爪子挠头，“怎么说呢，我只能看到一个奇怪的阴影，很长，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后颈。要拿出来，难度太大了，阴影跟她的骨骼基本上是融在一起的。”
江铃许连呼吸都放缓，她有些震撼，“您……连这个都能直接看出来？”
灰果冻瞥了江铃许一眼，“大惊小怪，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可以活动的肉骨架而已。”
江铃许：……
“那，那您看到的世界很恐怖吧？”江铃许想象了一下满世界都是彩色的医学模型在走动的场景，诡异又荒诞。
灰果冻闭上眼睛，“还好，我平时都和兽人共享视觉。有时候觉得色彩太鲜艳，就会和你共享视觉，很神奇，感觉世界的饱和度一下子降低了。”
怎么说呢，这家伙好像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她，但她高兴不起来。
不过兽人的视觉也太霸道了，毕竟，普通动物有很多色盲，有的还只有单一色觉。到了兽人，居然就进化了。
什么颜色都看得出来。
江铃许摸摸眼尾，“那我为什么没感觉呢？”
灰果冻沉默了两秒，颇为无语，“是共享视觉，不是剥夺视觉，也不是剥夺眼球，你想要有什么感觉？”
江铃许低眉，“嗯，好，挺好。”
她一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灰粉这二位，可能真是命太长太无聊，不然有这些能力，它们可以分分钟清空银河系。
不管好坏，一窝端了清净。
但它们没有，就随意地挤在小房间里，隔岸观火，偶尔还鼓掌叫好。
“好吧。”江铃许点点头，看着地毯上的圆形图案，突然有点想吃烤饼。
反正邶絮在搞电焊，要不请他焊个牢固点的铁桶出来烤烧饼吧？
她想着，拿出小平板开始画桶的内部构造。
她老爹的家乡烧饼特别出名，有厚薄两种。厚的馅料足，比较韧有嚼劲，不过她个人不太喜欢，因为馅料里肥肉居多，凉一点的天气，要是不立刻吃完，不一会儿就都是凝固的猪油了。薄的比较酥脆，咬下去咔呲咔呲的，她很喜欢。
几个叔叔伯伯家里也有卖烧饼的，她小时候常常蹭几个饼吃，后来他们的烧饼店开成了连锁的，去了外地，就吃不上了。
江铃许回忆着，有点遗憾当初没有跟着学一点。现在只能照瓢画葫芦。
多做几个饼，应该不会浪费。
于是，接下去的一个月，江铃许都在研究烤烧饼。
烤累了就去抽怪云，抽完再回来烤。
最开始的饼虽然不像烧饼，味道也不难吃，很好入口，倒也不算浪费。
江铃许专门在始祖人类的账号上开了个新版块，叫“我与烧饼”，从尝试开始，一直记录每天的进程。
不是教程，也不是植物生长记录，更不是成品美食，播放量硬是干到了全网第一。
每天都有个热趋叫#今天江铃许成功了吗#
网友也在密切关注——毕竟之前始祖人类都是大厨的形象，做各种美食都信手拈来，突然有一种不能立刻呈到大众眼前的食物，很新奇。
而且，这个尝试过程，和兽人自学厨艺的过程有点相似。
为了不浪费，大家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尝试，然后默默吃掉失败品。
[今天江江成功了吗？没有。]
[有点好奇啊，明明气味共享里记录的信息闻起来很香，为什么还算失败呢？烧饼到底应该是什么味道？]
[烧饼到底是什么绝世珍馐啊！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心血去研究？！]
[这个月，这个桶的构造我都快看腻了，感觉自己也能手搓一个。]
……
江铃许看着评论区，感觉是时候“成功”了。
她又看向桶，“你争点气啊，发挥稳定一点，前两天明明已经烤出好吃的了，为什么又突发恶疾，烤不出来了呢？”
桶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粉章鱼晃晃悠悠地爬上江铃许的肩膀，“据我观察，是你水放多了。”
“水明明是一样多的。”江铃许小声反驳。
粉章鱼挠头，“那就是天气不好，你再烤烤就行了，最近的饼已经开始好吃了。”
“谢谢您，我一会儿再烤一些，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行。”江铃许暗暗握拳。
粉章鱼飘到半空，“行吧，那我要两个。”
灰果冻探出口袋，“那我要三个！”
粉章鱼：“不行，我要四个！”
灰果冻：“那我五个！”
俩老怪就这么吵起来了。
江铃许听着毫无意义的对话，捋起袖子加油烤。
两小时后，成果颇丰。
她吃了一小块烤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启直播：
“大家中午好！我今天的烧饼终于成功了！”
[开气味共享气味共享气味共享——]
江铃许手忙脚乱地打开气味共享，然后在镜头前掰碎了一小块，“今天的足够薄脆，不是软乎乎的。不过要快点吃，受潮了又会变韧。”
[吸溜，烧饼上架吗？终于成功了，应该能卖吧？]
[坐等，我要吃烧饼！]
[等一等，这个女人不会是要我们自己烤吧？]
江铃许瞥见这条弹幕，微笑，“确实……这种饼要趁热吃，要是邮寄，都是冷的，再加热也欠缺一点感觉。所以不开福袋，线上也不卖。”
[什么？？！！这个女人开直播只是为了炫耀她终于复刻出记忆中的烧饼了吗？]
[过分！还有没有天理了，绝交一分钟！]
[说得好，我也取关一分钟！]
[哈哈哈哈你们都取关吧，等江江就剩下我一个粉丝，我就可以在她低谷的时候安慰她给予她支持和陪伴，这样我们就能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嘿嘿嘿嘿]
[你想都不要想！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照一照吧你！]
[前面的，不要在大家感受美食香气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小心我举报你！]
实时弹幕热闹得很，江铃许边咔呲咔呲吃烧饼，边看热闹。
看起来，大家没有被一个月前的怪雨吓到，生活也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
至于遭受重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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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两个种植户，已经收到赔偿和扶助金，收拾收拾准备重干了。
“好啦，我吃完了，就是告诉大家——烧饼挺好吃的，我准备出个教程，想复刻的朋友可以试试。”江铃许朝镜头挥挥手，然后关闭直播。
直播总时长十五分钟。
她吃饱喝足，将灰粉二位预定的烧饼都烤出来分了，又拿了两个去找邶絮。
邶絮依旧守在实验室外边，他一个月搞出了各种折腾云的仪器，最近在尝试与云沟通。
江铃许到的时候，邶絮正在整理乌云每天发出的声音。
“邶絮，我觉得，它们没有语言功能吧，或许是靠肢体动作来沟通的？”江铃许把烧饼递过去，“这个要趁热吃，凉了口感就变了。”
邶絮洗了手，接过烧饼，“如果它们的家乡有很多同伴，那些同伴像灰果冻说的一样贱嗖嗖的，而我们放回去的植入芯片的云老老实实地执行指令，肯定很快就被发现了。”
“但是，怎么让没有脑子的东西拥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呢？”江铃许看着满屋子的云，这些日子她经常用各种藤试探乌云，它们下雨下多了，这会儿都变成白云了。
一朵朵跟巨型棉花糖似的，看起来有点好吃。
她看着白云，“我觉得，要不让输入指令的人贱一些，主动融入云群呢？这样省事一点。”
邶絮：……
邶絮几口吃完烧饼，“这个饼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像饼干，又不太像。”
“当然不像饼干了，你们这儿的饼干哪有这么脆的？我觉得皮的部分更像薯片。”江铃许找了个相近的零食形容。
邶絮点头，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那你觉得什么人比较适合输入指令呢？”
江铃许毫不犹豫，“灰果冻呗，正好让它报了一踢之仇！”
灰果冻探出头，“喂，你们好像在骂我。”
近来，它接受了“果冻”这个称呼，并且爱上了果冻的口感。
原本的名字暂时被束之高阁，等它厌恶了果冻再说吧。
江铃许立马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这里只有您和它们有过接触，相关了解也比我们多一些，而且有仇，正好可以终结这个恩怨。”
灰果冻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还有点道理，“行吧，到时候叫我一声就可以，我肯定要踢死它们。”
“您冷静一些，云没有脚，最多是撞过去。”江铃许摸摸仓鼠脑袋，灰果冻变出来的卷毛手感极好，也没有任何油脂。
灰果冻又缩回口袋，“行吧，我再躺会儿。”
江铃许又用黄瓜藤训练了聚集的白云。
最近几天，白云似乎完全记住了她的脸和声音，甚至脚步声，她一靠近，几乎不用抽，它们就自觉地排好队，等着跳绳。
如果对植物无害，它们本身还有点可爱，又不用吃喝拉撒，干净得很，很适合当宠物。
可惜了，会下毒雨。
等怪云们跳完绳，江铃许又去开了几个视频会议，了解各个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情况，并根据网上的风评做出相应的调整。
一周后，蔬菜玩偶的第二个系列正式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