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了,我们就别玩聊斋了吧。”
我无语至极,咬文嚼字想出了最委婉的说法。
然后发现,他不是狐狸,更不知道聊斋。
而且不止一千岁。
“聊斋。小乌龟没想到你还吃素,道貌岸然也是一个学问。”
他一脸啧啧,有种又是一个上当受骗的呆瓜的既视感。
然后冷不丁爆出一句。“海水算荤。”
???不是,凭啥。
敖丙继续补充道。
“又腥又臭,又上不了牌桌,这不就是荤的定义吗?”
三句话不离主线。
什么复仇男主剧本,有点太专心致志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三太子腹黑加记仇。
能让他开口的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敌对的情绪。
从我们自己的切身利益是没有办法敲开他的嘴巴的。
那就只能,志同道合再破釜沉舟了。
“所以你希望我们干什么。”
“你们要救那帮猴子猴孙,光靠打破花果山搞不定。他们早就死了,复活不过是躯壳而已,灵魂是不在的。”
“所以呢?你要我们去阎王殿?干什么?”
敖丙修长的手指沾了沾水,在桌台上写了几个名字。
写一个消失一个,仿佛什么魔咒就不能让这些人公之于众一样。
最后他敲了敲桌台,一切尽在不言中。
把这些人给我勾回来。
原来如此。
我知道炼丹炉是不可能原路返回就原地复活的,孙悟空一定只能走上阎王殿,还完他的人情债,走向天庭的对立面。
只是从来没想明白,孙悟空怎么找到去阎王殿的路的。
咱就是说,花果山也有些地府迷信吗?
现在才明白,他身边都是眼线。
通臂猿师说,他的路我改不了。我也不用去。
原来那么多眼线操纵着他这个天选傀儡。
这就是他的天命。
哧,这些人惯会用命运洗脱自己的嫌疑的。
“如果他不干呢?”
孙悟空勾了猴子猴孙的寿命,无伤大雅。
几千年几万年,也出不了什么人物。
何况他们占据花果山自给自足,也不分天庭的蛋糕。
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捅上天,这事也就盖了过去。
但要是释放一些重犯或□□,再来个大义灭亲、主动监督和积极刷锅的龙王。
逆反的帽子就扣在孙悟空身上洗不清了。
来东海,我想过自己的处境下场。
但是,我并没有把握,威胁我对孙悟空就有用。
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还是合理管理一下敖丙不切实际的预期比较好。
“我在阎王殿早已销号,但虽然去不了阎王殿,倒也能让一些人生不如死。”
敖丙笑得俊雅,仿佛在炫耀一些弹琴技巧一样,开始娓娓道来。
“玳瑁的背上有十三枚背甲,像屋顶的瓦片一样一枚盖着一枚。所以称之为十三鳞。”
“防御性极强,故而玳瑁常保千年寿命。”
“可惜即使是这样,玳瑁也是四海里最为稀少的物种,你可知为何?”
“为何?”
“屋顶的瓦片如果不能给人遮风挡雨,就会被连根拔起。身上的盔甲越重,束缚就越紧。所以,不忠诚的时候,每分每秒都在抽筋剥皮。”
比酷刑里面拔指甲盖还痛是吧。
什么美人鱼蜕掉鳞片都没我这个惨???
这个敖丙是不是被哪吒就是抽筋抽出阴影了?
还是说,他这个死法也是自己选的,代表自己的一种癖好??
遮什么风挡什么雨,你们东海没人啦?尽逮着绝种乌龟薅羊毛???
果然美丽的衣服都有代价。
我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陌生得感觉,这件事情残酷得不适合发生在我这个弱鸡身上。
而且,我这不会还连累青青吧。
盔甲是覆盖在青青藤衣上的。
什么误伤无辜。
我的眉头越拧越深。
敖丙却继续悠哉游哉地补充道。
“你袖口的刺绣,就是边上的背甲,叫缘盾,越靠近尾部的缘盾,锯齿状越强烈。最开始发作的也是这里。”
尾部?
那不就是我屁股???
什么鬼,死臀综合征是吧。
敖丙的眼刀在我身上游走。
终于直观明白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等等,那这个护心镜干什么?”
说的我好像东海宠儿一样,这个大招还没有放欸。
“续命阿。不然你修为短短,小小身板,要是直接挂了,岂不是我们的主角都没有盼头了?”
。。。我觉得哪吒还是抽他抽少了。
这个敖丙,可能是海底监狱呆久了,颇有特务处的气质。
“有缘千里来相会,还不知道这个主角叫啥呢?我都自报家门了,你们两名字都不知道,我这个老实人岂不是很亏?”
。。。无赖。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没忍住。
刚刚一直沉默的孙悟空,气场压抑,但却主动开口了。
“孙悟空。有事找我。什么时候能解开十三鳞?”
敖丙低头一笑,并不回应,直盯着我,等我报上名来。
“我叫啥还重要吗,狗绳子都栓脖子上了,您指东我绝不敢往西。”
看似是打工人的怨念。
其实不过是打工人最后的体面。
仿佛好像不交出自己的本名,这个攻击对象就不存在了一样。
左右都是被算计,有点自己的小心机怎么啦。
乌龟式逃避法则,匿名漂流瓶见吧。
敖丙开怀大笑。
感觉他算计成功之后就很爱笑。
这小子,臭屁的样子,指定成不了大气。
都不知道躲着点收敛点,当面嘲笑,别哪天掉我手里。
我愤愤地想着。
有种虽然知道老师会布置很多作业,但是真的看到作业单的时候依旧很生气的感觉。
“那就叫你小西好了。天天往西?”
“谢谢您。”
一路向西,上西天是吧。
“怎么解开?”
孙悟空难得一句话问两遍。
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现在打不过,敖丙的皮可能得被抽几百遍。
他最讨厌被别人算计、威胁和拿捏。
工具人自我意识觉醒之后的逆鳞。
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这是心法,也是契约,没办法解。”
敖丙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
“契约?霸王条约吧。我又没同意,哪来的约?”
我气得跳脚。说的好像我自愿奉献打黑工一样。
“我也不知道阿,书上这么写的,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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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用了。不行你试试,你的法力现在只强不弱。”
。。。说明书有没有保质期,实时更新一下。
我现在怀疑敖丙看的盗本。
还是故意答案直写个【解:略】的那种。
好好好,你让我试的是吧。
试试就逝世。
掀桌就是干!
我一整个就是拍岸而起。
然后发现敖丙这个人,大骗子。
海底奸商。
没一句实话。
根本掀不了一点桌子。
纹丝不动。
现在就是场面很尴尬。
咱就是说,一开始已经预想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法力招数,所以试图纯靠蛮力镇场。
表示我们不好拿捏,以后方便讨价还价,把什么还款期限和利息压一压。
但是就是没想到,连这个蛮力都没有,算什么法力只强不弱阿。
两个大高个看着我大眼瞪小眼,尴尬到重建海底龙宫都得喊我来当总工程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敖丙笑出了回音。
问我怎么知道的。
耳朵没那么好使,也懒得分辨。
主要是眼前水波荡漾。
人家这才是言出法随吧,自带心情喜悦指数。
“我说,“他强忍着笑,断断续续补充道,”法力只强不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修复的法力只强不弱。“
好好好,我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这件事情。
我确实对自己是乌龟的定位还没有认知清醒。
总觉得自己能打能抗事。
原来永远都是辅助功能。
修复法力,那不是明摆着给孙悟空续命,注入一些打工人的鸡血。
垂死挣扎的时候多几口气,帮他们完成任务吗?
这个修复法力还全靠我背锅,合着羊毛出在羊身上,东海赚钱东海花,一分不给带回家是吧。
这算盘打得天庭不下来查账都不合理。
我想到了我会当成人质。
没想到东海就是吃干抹净,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帮孙悟空,可以,有限度。
限度是人,限度是法,限度是期,限度是力。
环环相扣,层层把关,比从财务手里报销还难。
全靠垫付。
说好的东海一家亲呢?
尽坑家里人是吧。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今天可以请在场的各位吃鱼生。
呸,龙生。
敖丙悠哉游哉又开始吹起喝茶。
早知道掀不了桌子,也该把他那个茶扔了。
什么耍帅道具。眼不见心不烦。
“好喝吗?“
孙悟空冷不丁问了一句。
有种礼貌问候龙族上下五千年的感觉。
敖丙显然被他这个淡定得有些离谱的问题问懵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居然会关心起泪茶好不好喝。
难道是没给他递茶?
敖丙略带疑惑地检查了自己的待客之道。
发现自己依旧是一碗水端平的大师。
然后发现不妙。
“什么意思?“
哧,我忍不住偷笑。
原来每个人犯傻的时候也都会问一些直白问题。
看着敖丙有些发愣的大眼睛。
这个世界草台班子理论证据又有。
唉,果然,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