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0章 爱吃鱼的狗
    璃音回头,见是守桥的高大哥,原来他本来要凑去衙门口瞧热闹,却因着要把荀二送回家,来得迟了,人群早散了,正好路上见着他二人,就追了上来,说道:“却是正好,一起回去,我带你们去见那荀家娘子。”

    两人自是随了同往。

    荀家老大叫做荀满,今年刚要六岁,那日惨死在马蹄之下时,正被守桥人在拱脚处瞧了个正着,璃音一路随他走着,一路就向他细细询问了当时的许多情状。

    只听高哥回忆道:“那过桥的规矩,本来是不允许骑着马走的,我看那位小姐穿着打扮都不简单,神气又傲,马也走得慢,就没上去拦,那时小满是怎么过来的我却没瞧见,只听到那马突然就发了疯病似的嘶叫,踢着前面两个蹄子,像个人一样立了起来,小满就倒下了,那位贵人小姐也没停下看上一看,就由着疯马飞跑着走了。”

    叹一声,又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竟是现今宫里最得宠的小公主,我们小老百姓,遇上这样的事,就是送了命,又能去哪里说,过不多久老荀也去了,棺材本也没攒下几个子儿,那荀家娘子只好去山上连夜挖了一个坑,把一大一小用草席一裹就在一处埋了,可怜,实在是可怜。”

    璃音想起那小鬼身子分作了三截的模样,问道:“那马蹄是踢中了他哪里?”

    守桥人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不是左肩?”璃音将问题抛得更具体了些,“他被踢中后,身子可有哪处歪斜?”

    守桥人还是摇头:“我不知道那马踢中了他哪里,他也只是断气,没看出什么身子歪斜不歪斜。”

    摇光微微皱眉:“难道没人察看过他身上的伤痕?”

    “怎么没人察看!正是这件怪事哩。”守桥人一拍手,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仵作来验身的时候,先是确认人死了,大伙儿都知道他是被马给踢死的,扒了衣服一看,偏偏一处淤青也找不见,谁能知道那马蹄子是踢在了哪里?”

    这倒奇了。

    璃音和摇光默然相顾,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同一个疑问:揽华公主床头那只小鬼,真的就是这个荀满吗?

    可若说那小鬼不是荀满,怎么昭宁皇帝和公主又都满口咬定,他就是那个命丧马蹄的荀家小儿呢?

    三人就这样聊着想着走到了望仙桥上,忽听得一阵狗吠,就见从那边坡上跑出一个灰袍道士,看来三四十岁年纪,那灰袍宽大,跑动间,左边一只袖管空空荡荡地甩在空中,却是少了一条臂膀,他独臂抓着一根长扫帚,边跑边向身后挥斥:“狗东西!滚!走开!”

    原来他身后紧追着一只大黄狗,它也不怕那竹竿拍打,张嘴就咬住道士身上灰袍的一角,喉咙里滚着一声声低哑的兽鸣,就是不肯松口。

    “大黄!快回来!”

    那大黄狗后面又接着追出来一个妇人,拍着黄狗的头叫它松了口,向那道士赔礼道:“这狗今日不知发的什么疯,道长别见怪。”

    那灰袍道人扔了扫帚,单手整了整头上跑歪的道冠,口里说道:“我是好心,却不想遇着这等子晦气!”拂袖走了。

    那狗龇着大牙又叫,就被妇人捏住嘴巴,套了绳子,只好委屈地“啊呜”一声,乖乖被牵着走了。

    那守桥人忙上前几步,叫住那妇人道:“荀娘子慢着些儿,这里正有两位贵人找你。”

    荀娘子听着“贵人”两字,已自皱了眉头,牵着黄狗,转过身来,却不看向璃音和摇光,只盯着那守桥人,冷冷地道:“老高,我一介乡野农妇,不认得什么贵人。”

    那狗却忽然欢快地汪汪连叫几声,就挣脱妇人牵在手里的绳子,伸出舌头,撒开四腿,奔去了摇光手边,围着他手上提着的那袋炸鱼干,嗅一嗅,汪上几声,就摇着尾巴打起转来。

    “你想吃这个呀?”璃音俯下身去,摸摸大黄毛茸茸的头,“你带我们回家,我就叫这个大哥哥把袋子里的小鱼干都给你好不好?”

    被叫做“大哥哥”的摇光长眉微微一挑。

    大黄却似是听懂了璃音的话,汪汪叫唤几声,一口咬住摇光的长袍下摆,就拽着要往家里带。

    守桥人老高见此情形,不禁哈哈大笑。

    荀娘子骂一声:“这馋狗!”无奈跟上。

    荀家一户都是农民,就靠着半亩薄田,还有后山坡上的几株栗子树过活。荀娘子请三人在屋内围着一张小方桌坐了,倒了三碗清茶,又捧出一碟板栗,说道:“清贫人家,没什么可招待的。”

    摇光将整间陈设简陋的小屋扫过一眼,打开手中纸袋,丢出一块小鱼干喂了大黄,问道:“二公子呢?”

    荀娘子道:“吃过午饭,就送去观里念书了。”

    璃音诧异道:“观里?”

    老高剥了一颗板栗,抢着说道:“是镇上几家富商捐资,在伏龙观里弄了一个学堂,请了个先生坐镇,不收钱,就教穷孩子们识几个字。”

    说着,咬一口板栗,愤愤不平地道:“今天被抓了老婆的那个陈天财,他当初就为这学堂捐了一大笔呢,做了这样的好事也是没好报,自己在外劳碌,老婆却在家里偷腥。”

    璃音也拿起一颗栗子在手里剥着,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板栗最早也要在八月才熟的,正疑惑间,已听见摇光扔着小鱼干问道:“怎么才四月就有这许多板栗成熟了?”

    “我们镇上的季节向来与别处不同。”老高喝一口茶,一脸神秘地伸手向上指了指,“慕公子还记得那个‘落日屠龙’吧?那也不是空穴来风,听说那位射日的大仙,一连射了九个太阳,就有一个落在我们镇上的,所以四季有些颠倒,那种在地里的东西,熟的时间自然也不一样了,你看这里的四月就比别处的七八月还热和。”

    璃音颇感新奇地点点头,就听一旁荀娘子不耐烦道:“老高,你引了这二位贵人过来,却是打秋风闲聊来了?”

    说着又去骂那只正大嚼鱼干的黄狗:“什么毛病!一条狗,比那些野猫还爱吃鱼。”

    老高被她凶了,也不生气,只笑道:“咱们望仙镇的水土养出来的,甭管是人是狗,哪个能不爱吃鱼?就是家养的耗子也不去米缸偷米,都偷着去舔那门上挂着的咸鱼了。”

    又附身去左手边坐着的璃音耳边,低声道:“夏姑娘不要生气,荀家老大最爱吃鱼,她这是看着狗,就又想起儿子来了。”

    这说话声音压得虽低,但四人就挨坐在一张小桌旁边,荀娘子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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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就坐在老高右手边上,哪里有什么听不见的?当即就横了老高一眼,璃音见状,忙道:“荀娘子,我们正是奉了公主之命,为大公子的事来的。”

    荀娘子霍地起身,大声道:“公主再娇贵也需讲个天理,小满已经入土为安,还派你们上门来做什么?总不是要把他挖出来再向公主赔罪?”

    摇光喂狗的手一顿,忽然抬起头来,向璃音道:“这倒是个主意,确实该挖出来看看。”

    璃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去实地验一验荀满的魂魄,但这话听在荀娘子耳朵里,哪里还像是一句人话?登时就怒瞪了双眼,搬起屁股下面那张长条板凳,就要打人。

    就连大黄也吐了鱼干,狂吠起来。

    “他不是那个意思。”璃音忙起身上前,在一屋子鸡飞狗跳中伸臂替摇光拦下那板凳,“我们是想为大公子重新下葬,他虽已入土,只怕魂灵却还未能安歇。”

    荀娘子闻言,当即松手,任长条板凳哐地一声落地,转而抓住璃音伸出的那只胳膊,颤声道:“是我埋得简陋,他在那里睡不着,是不是?那道长今日也同我说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就往这窄小的屋子里望上一眼,大哭起来:“是娘没用!活着时让你吃的没油水,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叫你在地下也不得安息!”

    老高忙扔了手里的栗子,起身安慰道:“这不是有人来给小满安葬来了,宫里既然肯出钱,什么样的好棺木没有?这下葬的银子本也该那位公主来出,许是小满就拗着一口气,要等她赔来一副金棺木,才肯闭眼呢。”

    “好,好。”荀娘子拭去眼泪,把手在裙上蹭干了,才又去抓了璃音的手,“这重新下葬的事,最好还要叫上马道长一起。”

    “马道长?”璃音想起那个灰袍道士,“是方才在桥上遇见的那个独臂的道士?”

    大黄又大叫起来。

    摇光往它嘴里塞去一块小鱼干,却立刻被它吐了出来,鱼也不要吃了,只是大叫。

    “叫什么!”

    荀娘子喝住了狗,才道:“是他,他是伏龙观里的道长,今日到我家来,就说小满葬得不好,魂离了土,正不知在哪里飘荡呢,还说看孩子可怜,愿意为他开坛烧符,抚魂归家。”

    说着拍上大黄的头:“人家是好心,哪知这畜生平时被我们一家子宠坏了,真做起‘狗咬吕洞宾’的事来。”口里虽骂着,手上动作却没舍得使劲,那狗哼唧一声,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一副毫不知错的样子,看着确实是被宠坏了。

    当下几人商议停当,就去给荀家父子二人都重新置办了棺木,又添做了寿衣。直忙到晚上,荀娘子留老高吃饭,璃音和摇光两个无需食用人间烟火的就推了两人的百般相请,悄悄遛弯去了荀满坟上。

    此时日头西坠,天色已渐昏暗下来,坟地里除了偶有几只乌鸦叫唤,便再听不见一点活物声响。

    摇光站在坟前,手执破军:“老师,挖么?”

    璃音同情地向破军望去一眼,然后默默转头,无视掉它愤怒颤抖着的剑身:“挖吧。”

    就在这时,她腕间青光一闪,接着叮铃之声大作,是那只示警的无字铃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