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江渺一直待在自己院子没有外出,如她所料,那郎中声称谢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服药过后没多久便就不出意料的苏醒过来。
只可惜谢婉迎想象中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并没有发生,因为接连几天温行舟都没有出现,好几次她找借口去书房堵人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如此反常,江渺猜测是因为温昱的事儿。
虽然侯府下令秘不发丧,但没有见到尸体,他估计也起了疑心,而且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密道的存在。
假如温昱所言句句为真,那么温行舟此人也一定有问题,至少不像原著所写那般刚毅凛然,否则也做不出买凶杀弟之举。
*
过了春分,气温开始回暖,那日谈话之后温老夫人便派人给她送来了两个丫鬟,说是自小在府里长大的家生子,信得过,让她尽管使唤。
但江渺总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她们的监视下,尽管两人手脚麻利,做事妥善,却喜欢有意无意的留意自己的举动,搞得江渺心底莫名发毛。
温老夫人此人和温行舟可谓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母子,生性多疑,滴水不露,喜欢让事物按自己掌控的方向发展。
这个局面从第一次见到两个丫鬟时,她就差不多能料到。
好在她心态好,被人看两眼也掉不了几斤肉,在加上自己反正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影响自己完成任务,索性就由她们去了。
探春宴当天,雀穗早早把她叫醒,准备大显身手好好为她洗漱打扮一番,然后惊艳众人。
因寄养在姑母孝淑皇后身边,女主出嫁前一直在宫里伴读,平常起居都和公主皇子一道,所以并没什么机会出宫参加各种宴会,每年也只有举办宫宴的几日能和幼时玩伴见上一面。
若换作原本的江渺,今天定会兴致勃勃的起床打扮自己,但无奈她本人实在喜欢赖床,等雀穗着急忙慌的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时,她整个人都还出于半晕厥的死人状态。
眼睛完全睁不开,索性就让雀穗自己看着办,然后二话不说趴在梳妆台上又睡了过去。
小姑娘一听这话,干脆玩起了奇迹暖暖,抱出衣柜里面所有好看的衣裳,拿出所有漂亮精致的首饰釵环,给她一顿捯饬。
大约半个时辰后,雀穗才将她唤醒。
“夫人,先吃早膳吧。”
江渺揉了揉眼睛,懵懵懂懂的爬起身准备吃早饭,趁她终于有点儿清醒,雀穗给她搬来铜镜,满意的让她欣赏自己的作品。
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江渺还真有点儿惊讶,女主这副皮囊长的本就好看,这会儿换了件粉白色的团蝶烟雾百褶裙襦,露出一节藕缎般的脖颈,头发梳成凌云髻,完全露出下面精致小巧的脸庞,眉若远山,双眸点漆,仿若一捧清水流入山涧。
江渺一边舀桌上的粥喝,一边给雀穗竖起大拇指“雀穗,你也太厉害了。”
听到夸奖,雀穗羞涩的笑了笑,非常高情商的反夸回来“哪里,是夫人本就国色天香,我只是把夫人的美丽稍做点缀罢了。”
小姑娘情商挺高。
江渺叫她坐下一起吃,毕竟距离晌午吃席还要好几个时辰,待会儿他们又得坐马车奔波,不吃东西怎么行。
闻言,雀穗摇了摇头,就算江渺对她如同姐妹一般,但不论以前在宫中还是如今在侯府,雀穗从不敢逾矩,毕竟就算江渺不说什么,可让旁人看见终归不好。
于是连连摆手“不可,夫人,我同您说过的,这样容易落下话柄。”
见她如此,江渺也不好强迫,只让她凑近些,把几个馒头偷偷塞给她,低声说“包起来,待会儿在马车上吃。”
闻言,雀穗不由睁大双眸,以为她想留着在马车上垫肚子吃,无奈斥责道“夫人,届时你要同侯爷坐在一起的,怎可在马车上吃东西,叫侯爷看见多不好。”
“谁说我要和他一起的?”江渺一脸不解,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让雀穗自己留着垫垫肚子。
虽然温老夫人的目的在于给小夫妻俩制造机会解除误会,但熟悉剧情的江渺却清楚不过,这趟她老人家属于白费苦心。
谢婉迎对温行舟的占有欲很强,今日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书中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她一直拖着不让温行舟出门,女主独自等待许久却连男主的面都没见到,无奈只能自己赴宴。
见她只身前来的国公夫人无比尴尬的接待了她,同席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笑她可怜。
结果后脚温行舟就带着谢婉迎如约而至,并且漠视女主向晋国公夫妇引荐了谢婉迎。
让全京城的名贵看了场好戏。
“夫人,夫妻没有隔夜仇”雀穗苦口婆心劝道“你这样同侯爷置气总也不是个办法,依雀穗看,若侯爷真喜欢那女子不如将她纳进府中,只要到了您手里,作为镇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她还不是任夫人您处置?”
“总比现在因斗气失了侯爷的心好。”
在这个时代,雀穗从小到大接受的观念就是妇为夫纲,既已成亲,日子总要过下去,在这后院中若没有夫君爱护,那后半生会何等凄凉?她真的不敢想。
江渺吃过饭,取来帕子擦了擦嘴,转头正对上雀穗满含担忧的目光,无奈叹了口气。
时代的局限导致思想观念不同,每一个观念都是同当下这个世界所适配的,若她漠视规则打破常规,只会引发悲剧。
所以她不会试图去改变雀穗的观念。
因为一个人思想的觉醒和被世俗禁锢的肉身会将她的灵魂活活撕裂,让她在身不由己的绝望中熄灭活下去的希望。
她没有能力改变时代,也没有能力改变时代浪潮下滋生的大众观念,世界的发展或快或慢,或长或短,但总有属于自己的速度和方向。
所以顶多,江渺只会给她讲一讲自己认为对的道理,而不是去扭转打破她的世界。
拉过小丫鬟的手。
“雀穗啊。”江渺放缓语气慢慢说道“把爱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特别特别痛苦的事儿,人生这条路很长,但不管途中有多少人陪伴,路过或者离开你都不要紧,因为真正需要把这条路走到底的只有你自己。”
“小姐,你又说胡话了。”
既为夫妻,理因相互扶持,又怎么会孤身一人走到底呢?
想到她大抵没那么快明白,江渺笑了笑,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说“算啦,什么你的我的,其实也没必要活得那么清楚,俗话说有一日开心算一日开心,最好我们都能天天开心。”
“这话倒是真的”雀穗被她逗笑了,又见外头天色明亮,连忙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出发吧,别让侯爷久等。”
被她拉着走,江渺默默在后面揉了揉太阳穴,早走晚走都没什么太大差别,毕竟她们今天肯定是等不来温行舟的。
但事实证明,话不要说的太早。
等两人收拾出来,马车已经套好停在了大门口。
原本看到温行舟等在外面,雀穗心底总算松了口气,结果一转眼就瞧见谢婉迎也站在旁边,顿时不开心皱巴着脸,怨气冲天。
反观谢婉迎,不似初见那般病怏怏的,整个人说的上容光焕发,气色红润,满面春风,一幅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如果忽略突然冒出来的江渺和雀穗,两个俊男美女并肩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羡煞旁人的佳偶璧人。
江渺脚步微动,春日熹风轻拂过衣衫,长裾跟随光影变幻映出一片浮动的光粼,宛若三月舒展盛放的桃花。
她提着迤逦裙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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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阶梯,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两人,未做半分停留。
见她今日明媚张扬的打扮,温行舟神色微怔,只淡淡瞥过去一眼,随后快速移开视线,眼神漠然,仿佛在看随便路过的陌生人,半点异样都未曾泄露。
见此,谢婉迎的眸色幽深一瞬,无声向前半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紧紧挨着温行舟,眼中旋即闪过一丝自得,被人捕捉到之前又迅速换上温和低顺的模样,非常有眼力见的给她行礼。
偷偷看了温行舟一眼,她十分愧疚的说“妹妹抱歉,我原不知道阿舟今日和你有宴会的,我之前病的严重,一直待在屋里闷的慌,便想让阿舟带我出去散散心。”
说道此处,她的语气有些甜蜜“阿舟他不愿意扫我的兴便带上了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今日也要出门”语罢,恐觉得不妥,遂面露为难的踌躇半晌,拉了拉温行舟的袖子,道“要不还是改日吧,今日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无事的。”
江渺嘴角抽搐。
“……”一镜到底,这就是属于老艺术家的从容吗?
沉吟片刻,温行舟随意道“无碍,一个宴会罢了,你大病初愈,本该早些带你出去逛一逛,是我太忙疏忽你了。”
“可妹妹她……”谢婉迎满含温情的望着身边人,余光漏出一丝炫耀的意味。
江渺心道姑娘你真误会我了,我现在巴不得你们两个感情升温呢,于是大方的接话“没关系,我看这马车也有点儿小,恐坐不下三个人。”
打量了谢婉迎一眼,江渺提议道“姐姐大病初愈,身边离不开人,不如这样,你们先走,我让马夫重新套一辆车来可好?”
她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两个赶紧的,生米煮成熟饭,好让她完成任务回家。
此话一出,不止雀穗懵了,连谢婉迎的神色也僵硬片刻。
她完全没想到江渺会这么容易松口,虽然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能让她和温行舟有单独相处的空间这再好不过了。
“阿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谢婉迎故作犹豫的推脱,眼神询问地望着温行舟,等待他做出最终决定。
温行舟神色微变,内心思绪翻涌,注意力几乎全在江渺身上。
从小到大,江渺最喜欢的便是缠着他,也最喜欢在他身上故作姿态吸引关注,她的心思向来再好猜不过了。
可此时此刻,他却有点看不懂她。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郁闷的情绪,拱的心火不住燃烧。
但仅仅片刻,他又放心下来:只不过是换个法子博取关注的低劣手段罢了,真以为他的心思会被干扰吗?可笑。
目光侧落在旁边温婉可人的佳人身上,他不屑的勾起唇角,随口打发“也好,那你就自己跟上吧。”
闻言,谢婉迎险些没按耐住内心的喜悦,洋洋自得的看了江渺一眼,随后低垂敛目,遮住眼底属于胜利者的笑意,头也不回的跟着温行舟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徐徐驶出视野,雀穗十分抓狂的哀叹“夫人,该让的是她不是您,您是镇远侯府八抬大轿取进门的正妻,这样一味退让,不是让她得寸进尺吗?还有侯爷也是,他怎么能够忍心这样冷落你!”
马车扬起的灰尘漠然落下,江渺回头对雀穗安抚一笑“没关系,我就是要让他们得寸进尺。”
雀穗愣了几秒,忽然柳暗花明。
想来她家夫人肯定是有更长远的计谋来整治那位,不然为何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如此镇定。
明了过后,雀穗默默给自己找到了安慰。
然后喜滋滋的跟上江渺的步伐“我就知道夫人有大智慧,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见雀穗心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莫名其妙的夸奖她,江渺愣了愣,猜她肯定又想岔了,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