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差人送县主出宫,或者叫人去侯府请人来接你?”
闻言,江渺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儿当场喷出来,咽下后连忙摆手拒绝“呵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才刚从温行舟哪儿跑出来,还踹了他一脚,现在回去岂不找死吗。
玉如珩无所谓的点点头“那我送你下楼如何?”
“也好。”
江渺没有拒绝。
二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她开始思考自己等会儿上哪儿去,镇远侯府肯定回不成,江家老一辈早就在多年前就搬回了青州,皇后看样子也不太待见她,眼下要找个能待的地方还真是个问题。
似乎看出她心不在焉,玉如珩缓缓放慢步伐和她并肩,等两人走出国师府,他方才开口询问“看你眉间郁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江渺微微愣住,有些惊讶于他察言观色的本领,边走边摇头道“没什么,无非就是刚才温行舟来接我,然后我同他闹了场很大的矛盾,现在不得不考虑回去会不会被他报复的问题。”
“矛盾?”玉如珩表情空白了一瞬,愣了几秒钟才道“你们吵架了?”
江渺扬起头露出自己的脖颈,白皙的肌肤表面有一圈淡红的指痕,像被什么人用力掐过,显出几分狰狞。
她表情讷讷,不甚在意的说“算是吧,他还掐我来着!”
说完这句话,她以为玉如珩肯定会忍不住嘲笑她,毕竟他看起来就笑点很低的样子。
可惜他并没有笑,反而盯着她红痕交错的脖子不出声,表情沉沉的,不太好看。
看他表情有些古怪,江渺试探道“怎么了吗?”
玉如珩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一派平和的往大门那边走,沉吟片刻,他又问“那你今天还想回镇远侯府吗?”
废话,肯定不想啊。
现在回去必然是送人头的。
不过听这话的意思,他难不成想帮自己找住的地方?但她刚才选择把这件事说出来纯粹是想倾诉一下,并非暗示他帮忙的意思。
就算她再不聪明,也知晓不能随意信任他人这个道理,就如她之前所说,温昱此人绝非善类,同样,玉如珩此人也是。
她暂时还看不懂他。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给她说了今天这些话,也不知道这些人和温行舟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但说白了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在于和她相互利用。
所以自己没必要像个白痴一样,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巴巴的坦诚相待。
世上没有永远牢固的情谊,只有数不清的利益。
“没有想不想,是我不会回去。”
对于她的回答,玉如珩显得很从容“那你打算去哪儿?”
江渺微微一笑,此刻夕阳已经熄灭着落下山坡,天空只剩下大片朦胧的暗蓝光辉,因此,就连平日里温柔的人似乎也被覆上了一层冷淡的质感。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先回姑母那边吧。”雀穗那丫头恐怕还在皇后那儿等她。
但愿他们别把人先送回镇远侯府了。
玉如珩认同的点点头“那我送你过去吧,今天实在太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那件略显冗繁的华服束缚着地原因,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温和客气的感觉,虽然相处起来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却能叫人清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疏离冷漠。
江渺私以为,这可能是最不接近他本人性格的一张面具了,在密道的时候,虽然他整个人活像个喜怒无常的反派,性格张扬诡谲,杀人不眨眼,但却显得真实。
大抵那时的他比较接近真正的自己吧。
顿了顿,江渺似乎想起什么,回头扫了身后三栋不同的宫殿,问“再此之前可否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玉如珩:“什么地方?”
她侧身指向后面三座建筑中最左边的那栋,笑着说“那儿!”
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玉如珩十分不解,疑惑道“堪舆司?”
他挑眉问“你还对风水堪舆之术感兴趣?”
江渺实话实说“我觉得很有趣啊。”
虽然其实她对风水堪舆之术一窍不通,但她有知识的力量。
“堪舆,神名,造图宅书者。”即山水动静和阴阳转化,虽然这些她都不懂,但风水堪舆其实还涵盖了地理,气象,建筑,古法的一些东西。
后面几个她倒是略懂一二。
一般的女孩子都对女红膳食,吟诗插花有兴趣,她倒喜欢这个,只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喜欢。
玉如珩双手抱胸沉吟片刻,随后轻抬手挥了挥两根手指,黑暗中立刻便闪现一抹白色身影落于他身侧,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称呼“郎君。”
此人正是那两个美貌侍女中的一位,名唤青锋,长相英气,气质沉如水,看起来十分可靠的模样。
“去看看那老头今夜在不在阁内。”
话落,伴随一声清泠的“是”,青锋再次消失在视野中,恍若鬼魅来去无形。
江渺:“你这是?”
“嘘”玉如珩食指竖在唇前,神秘的笑了笑。
两人等了不到半柱香。
青锋再度回到玉如珩身边,回禀道“郎君,今夜里面只有几个不管事的老学究在。”
玉如珩满意的点了点头,颔首示意她退下,说完,青锋便在无声中隐去了踪迹。
他回头对江渺道“走吧。”
堪舆司内部同国师府的布局则完全不同,一楼大殿被数十根浑圆巨柱撑起来,正常来说这些称重柱就会为了美观排列整齐,但眼前的大殿巨柱布置杂乱无章,像地里刚冒出来的竹笋,毫无规律可言,她左右望了望,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藻井,屋顶向上层层缩进,周围辅以各种彩色云纹,火焰,莲花,宝相之类,穹然高起,如伞如盖。
江渺跟着他继续往里面走,绕过大殿,后面多是些精致巧妙的器械居多,除此之外,便还有无数的古制书籍堆在地上。
因为已经临近宵禁,偌大的中堂内只单独燃了几盏晦暗的油灯,几个穿绯色官服的白胡子老头见到他们二人,淡淡扫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埋头看书。
玉如珩宛如回家一般带着她在里面绕了一圈,随后点评道“这里都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江渺:“那什么才算有趣?”
他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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黠的笑了笑,眼中闪过焉儿坏的幽光,就连身上庄严肃穆的道袍也挡不住他此刻具象化的生动。
“来都来了,自然要去寻点儿好玩的东西啊。”
江渺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跟着他一路向后面走,转过一道巨大的八卦铜色屏墙,后面显出一条幽暗的长廊,浓郁的夜色沉浮于其间,叫人看不到尽头。
玉如珩从旁边的烛台上取下灯烛,领她往最里面走,明亮的光源驱散幽幽黑暗,逐渐露出隧道前面这节的真实面目。
借着光,江渺左右打量了眼,发现长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会雕刻古怪的壁画。
画中的东西她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瞧见少许浓艳的色彩。
很快,他们走到了尽头,眼前是座巨大的黑色大门。
门口正中央有个圆形装置,估计是门锁。
玉如珩熟练地把灯递给她,微微俯身端详这东西。
他犹豫着上手拨动。
几声咔哒的响动之后,大门轰然而开,江渺内心惊疑不定,举着烛灯绕过他往前照亮,然而下一秒,玉如珩忽然拎着她的后颈急步退开,后背猛的撞上他胸口。
视线聚拢之后,一把散发凌冽冷光的长棍从门内伸出,直直抵在她面前。
大门缓缓朝两边滑开。
微弱烛光映亮了黑暗中一张遍布皱纹,满脸沧桑的面孔,皮肤皱的像古老的树皮,颚骨很高,面相凶狠阴沉,混浊的双眼中跃动着明灭火星,却不见半点清明。
江渺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刹那间仿佛灵魂出窍,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就连心跳也变成了无情敲打胸腔的利器。
“……”
无意招惹,厄运退散。
见到人,玉如珩脸色一僵,忽然有些尴尬。
他在江渺身后歪头,笑呵呵的打招呼“哎呀,木老殿司,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去呢?”
被称作殿司的老人波澜不惊地盯着二人,随后缓缓走出,把身后的门随手关上,纹丝不露里面的格局。
他推开挡在玉如珩身前的江渺,把长棍抵在他胸口,声线沙哑如摧枯拉朽,冷冷警告“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私入堪舆司后殿,我便杀了你。”
圆钝长棍在华服表面压出褶皱,玉如珩啧了一声,并未因此恼怒,反而好说话的笑道“殿司别同晚辈这么生分啊,说到底咱们都是三玄殿的同僚,您如此不留情面,岂不伤了我们的情谊?”
木老并不听他花言巧语,侧身唤了句“来人。”
“把他们扔出去。”
霎时,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四五个人手,转眼间把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诶诶。”他上前推开企图想对江渺动手的暗卫,跨步挡在她身前,正经道“你扔我就罢了,岂能对昌颐县主动手?”
昌颐县主?
听到江渺的封号,木老满脸愕然的扭过头,混浊的眼中泛起一丝动容,厉声问道“你说她是谁?!”
玉如珩被吼的云里雾里,看了眼她,迟疑道“昌颐县主啊?”
木老看他一眼,又看了江渺一眼,道“您们两个,把县主送到内阁稍坐,至于他,直接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