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番外二】小时候(一)
    项清越和陈卫的小时候。

    陈卫是陈家私生子。

    陈家的私生活混乱是在整个圈子都出了名的。

    从根子上就是坏的。

    陈家上下不仅各玩各的,还一个比一个玩得花。

    今天你是我嫂子,明天就是我新女朋友,后天说不定又成为了年龄比我还小的小妈。

    陈卫的生身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都不用费心算计,她在陈家“工作”的这段期间背着陈家人顺利地怀了个孩子。

    那就是陈卫。

    女人偷偷把陈卫生下来,背着陈家将他抚养长大。

    那是盼星星啊,盼月亮。

    终于,在陈卫四岁生日当天,她用陈卫换来了巨额抚养费和生育补偿费。

    女人兴高采烈地数着钱,毫不留恋地拍拍屁股,就拿钱走人了。

    徒留陈卫茫然地站在陈家大门口,呆呆地望着母亲没有一丝留恋的背影。

    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陈家私生子都已经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

    以至于在认回陈卫的时候,陈家都没打算搞清楚这孩子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

    反正他们也不在乎。

    哦,不对!

    他们还是在乎的。

    兴致上来了,他们也会找个合眼缘的私生子逗逗。

    像是随手逗弄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高兴了就送点不值钱的小玩具,没兴趣的时候就随手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有时甚至会饶有兴致地鼓动他们为了一个玩具,或者一个亲近自己的机会而争风吃醋。

    获胜的人则可以得到他们轻飘飘的两句夸赞。

    像养蛊一样。

    在这样扭曲环境和价值观的影响下,孩子间的小团体主义和排外思想极其根深蒂固。

    自第一次跨入陈家大门,陈卫就被小团体排挤在外。

    木讷的行为和一副漂亮的脸蛋让他在小孩子间很不受欢迎。

    隔三岔五的小绊子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日常。

    但唯独有一次过了头。

    陈卫那次直接高烧到神志不清,就差一点就要把脑袋烧坏了。

    此后。

    陈卫本就木讷的脑子更轴了。

    呆呆傻傻一点不聪明的样子看起来更好欺负。

    项清越偶然撞见过几次陈卫被欺负的场景。

    良好的教育让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但她能做的也只是在自己看到的时候阻止一二。

    但她没想到,她的救助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对待。

    “你也就仗着一张能看的脸蛋了,你说,要是不小心破了个口子……她还会护着你吗?”

    领头男孩用手上尖锐的石头在陈卫的脸上比划了两下,语气里满是威胁。

    陈卫挣扎的力气不小,但自己的身子还是被三四个男孩压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陈卫被压在粗糙地面上的半张脸火辣辣地疼。

    但他却好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睛死死盯着不断靠近的石块,瞪向男孩的眼中满是倔强与无畏。

    直到听到男孩的话,他才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慌乱,担忧,惧怕。

    原本不动的身体开始剧烈挣扎。

    他靠着一腔蛮力,完全不顾手脚上留下的一圈圈青紫和用力过猛脱臼的手腕,竟真让他在某一瞬挣脱了四个人的压制。

    眼看突然暴起的陈卫就要把领头男孩扑倒在地,夺走他手上的石块。

    下一秒,却被反应过来的男孩们联合压了回去。

    男孩们慌乱地按住突然暴动的陈卫,擦去额角冒出的冷汗,随即恶狠狠地报复性对折了下陈卫本就脱臼的手腕。

    陈卫受痛闷哼一声,脸被重重踩回在地上,硌眼的沙尘刺激出生理性泪水。

    领头男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好半天无法恢复平静。

    等陈卫又重新被控制住时,他仍旧心有余悸,不敢再拖延,干脆利落地就要立刻下手。

    他举起手,没有一秒停顿,用力挥下。

    石块被挥出一片残影。

    就在那块尖锐石块距白嫩脸蛋只剩一厘米时。

    他的手腕被一只看起来细弱但有力的手掐住。

    来人用不容置疑的力气把男孩的手死死制在原地,不得寸进半分。

    男孩转头正想发怒,怒斥来人的行为,并责骂周围人毫不作为。

    但转头看清脸时,他满腔的怒火却瞬间哑火,责骂的话卡在嘴边,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小孩子本能就会趋利避害,何况是这群从小就在陈家曲意逢迎的小子们。

    周围人早就因为项清越的到来而停下了动作。

    动作迅速地撒开陈卫身上的手,脚步不自觉往后挪动,双手举起,企图就此撇净关系。

    领头的男孩更是一瞬间换了副嘴脸,对着项清越打着哈哈。

    “开玩笑,我们开玩笑呢。”

    一边赔笑,一边背着手偷偷把手上的石块扔向远方。

    他对周围人暗暗使了个眼神,趁项清越的注意力都在陈卫身上的时候,就一溜烟的窜走了。

    脚底抹油,跑得比老鼠都要快。

    项清越没有管他们。

    她就地蹲下,摸着陈卫青青紫紫的手腕和红肿出血的脸颊,对浑身伤痕累累的陈卫感到一丝愧疚。

    “你该早跟我说的。”

    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想不到这点。

    不仅没有帮到忙,反而还把人害得更惨。

    但陈卫感受到项清越的懊恼,神情却突然变得无比慌乱,眼中藏着一丝惧色:

    “不,不是你的原因。不要,不要因为这个……”

    远离我。

    陈卫不敢说出最后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强留对方的行为是否恰当。

    项清越自懊恼后就保持一个动作,陷入了沉思,没有注意到陈卫说了什么。

    她沉思良久,定了定神,像是终于想好了什么,转而郑重地双眼注视着陈卫。

    “还能走吗?我带你回家。”

    “你愿意跟我走吗?”

    陈卫一瞬由慌乱转为呆滞。

    他耳边此时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余下那五个字无限循环。

    我带你回家。

    项清越没有等陈卫回答,就强硬地把陈卫从地上扶起。

    没走两步,她早早联系的管家就带着一众医生保镖来到他们身边。

    项清越把呆呆的任人摆布的陈卫交到医生手中,让他先处理一下伤口。

    等待期间,她转身对信重的管家伯伯认真地说:

    “我要把他带回家。”

    管家伯伯心里诧异一瞬,面上微笑回应:

    “清越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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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已经认真想过了,伯伯就不多嘴了,家里人此时都在。”

    项清越点了点头,带着陈卫回了家。

    一进大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破天荒地齐聚大厅。

    显然是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都兴致盎然地等待着项清越回来。

    项清越带着陈卫走到他们跟前,一本正经地介绍:

    “妈,爸,奶奶,爷爷。这是陈卫,我要养的人。”

    爷爷奶奶一听到项清越的话,眼里的笑就止也止不住,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

    项清越的爸妈的态度却完全相反。

    项爸爸一脸严肃地问项清越:

    “清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项妈妈也一脸担忧地劝说:

    “陈卫不是宠物,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和不忍就轻下决定,清越你一定要想好。”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也认真思考过后果和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决定好了。”

    项清越用同样严肃的脸和一丝不苟的语气,回答爸妈。

    “如果你确实想好的话,陈家那边我会去说。”

    项爸爸看着认真的项清越,松了话口,语气里是对自己孩子的全然信任和支持。

    听到爸爸这句话,项清越总算松了口气,她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开心雀跃:

    “谢谢爸爸。”

    等这对夫妻教导完以后,爷爷奶奶才加入对话。

    “哎呦呦,咱们清越真是越来越出息了,都懂得自己捡童养婿回来了。”

    奶奶挪揄地转过头,对着身旁同样眉眼愉悦的老伴说,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调笑。

    “可不是,瞧着还是个俊的嘞。”

    爷爷扶了扶脸上挂着的眼镜,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爷爷,奶奶——”

    项清越无奈地看着自家的“老顽童”,一副小大人的表情看起来比他们还老成。

    在项爸爸同意以后,陈卫感觉自己被天上突如其来的惊喜重重地砸在了头上,半响没敢相信,缓不过神来。

    听到爷爷奶奶的话以后,绯红更是立刻从脖颈开始向上蔓延。

    走过耳垂,脸蛋,头顶直冒热气。

    爷爷奶奶看了陈卫的反应,更开心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逗小孩子可真有意思。

    项清越看着害羞得快要钻进自己衣领里的陈卫,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板了板脸:

    “陈卫就是陈卫,不是任何人的附庸,更不是谁的童养婿。”

    项清越一本正经地维护陈卫,让家里人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爷爷奶奶这才捂了捂自己的忍俊不禁的嘴角,收敛了点。

    “好,好,不说,不说了。你瞧瞧,这就护上了。”

    奶奶顽皮地在自己的嘴上作拉链状,手动闭紧双唇。

    项清越无奈扶额。

    虽说项清越事后又认真地对陈卫解释,不用把童养婿的事放在心上。

    但陈卫却从此在心里当了真。

    他在项清越这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关心和爱护,一根筋地把自己当作项清越的所有物,从此对项清越百依百顺。

    当然。

    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后来项清越也改了主意。

    童养婿怎么了?

    人既然是她养大的,那就合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