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是露天浴池,围绕浴池的岸边全是缥缈不散营造的仙境氛围,是仿造天上的瑶池而建,池中还有并蒂双莲和白玉亭,薄纱缭绕。
凤雪瑶透过那浓雾的间隙,见池中三三两两的泡了不少人,拉着顾长风又拐了一处。
她道了声,“真是奇怪,阴阳老祖可没这高雅的情趣,他人都是庸俗的。”抓人都恨不得让人立马双修起来供他采撷,哪有心思搞这些。
看这创作手笔,倒像是合欢宗的风格喜好。
顾长风见了一处风景又见了一处风景,四下看看,巡视一圈,冲凤雪瑶说道:“这里看上去像公共大堂,那有没有属于两人独处的包间雅座?”
凤雪瑶面目一僵,训斥他道:“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顾长风丝毫没有羞愧难当着,“寻欢作乐的勾栏场所,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都别有一番风趣。”
他还夸赞上这地方了,凤雪瑶像看怪物般看着他,同时有点埋怨他何时去过勾栏场所。
“既来之,则安之啦。”顾长风忽视着她的不悦。
这里到处都是双修的,想刻意避开视线也难免不小心瞥到一隅,顾长风拉着凤雪瑶来到一处稍微隐蔽的地点藏身,前方正好又有两道双修的身影。
顾长风猎奇心理观看了一会儿,侧目发现凤雪瑶没有与他一起观看,视若无睹,毫无反应,他好歹还小脸通红通红,呼吸加快呢,不禁疑惑害怕道:“你该不会对这种事无感吧?”传说中的那什么冷淡。
凤雪瑶黑亮的眼珠慢慢机械似的转向他,眼神幽幽。
顾长风打了个寒颤,身上看出的热意散了,他不好再在凤雪瑶死亡凝视的眼神下津津有味的欣赏,遂收起了给自己找点刺激的乐子。
他一秒钟变克己端方的君子,脸上郑重其事地问着凤雪瑶,“我们要怎么找域主?”
凤雪瑶不满地盯着他良久,才道:“你还没忘我们来此的目的。”
顾长风心里心虚了一下,面上却不然,一眼一板道:“这是自然。”
凤雪瑶望着四周肆意双修的道侣陷入暂无头绪的茫然,她从没来过这里,对这里了解的一切都是从以前她解救抓到这里的人口中描述所知,这里是阴阳老祖研究功法和摄取灵力培养炉鼎的巢穴窝点,因得地利,便看上这里向君无俦提议,君无俦帮他杀了冥界的鬼王占领这里,偶尔也来修炼吸星大法。
此刻看来这里规矩好像有所改变,譬如这外面的公共场地就开始诱人双修,迫不及待地需要人提供灵力。
她道:“再往城中走走。”既然这里需要源源不断的灵力供应,便意味着有人在韬光养晦。
她想起刚进城时守卫问她是否是来投奔,不觉又联想起消失不见的合欢宗,起了探究之心。
顾长风不置可否地跟上。
走了这么久,一路上也撞见不少来双修的说他们古怪,凤雪瑶皆无视掉了,顾长风却跑上去与他们攀谈,凤雪瑶不得不停下脚步,装作若无其事地听着等候他。
顾长风:“我跟我家那位害羞,我们是新来的,请问在这里双修都是青天白日,光天化日之下,没有避讳吗?”
被问的都是魔修,鬼修,有的还是妖兽,他们很少见到有人修能在这里看了几眼不自觉离开,还虚心上前讨教的,先是打量顾长风默了几阵道:“名门正派?”
顾长风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话里有话,有另一番玄机,马上道:“是啊,天道院的,我师父是大名鼎鼎的流华仙尊。”
不等被问的几人愕然,凤雪瑶先是绷不住地咳嗽起来。
被问的人这时才注意到顾长风身后一直没吭声的道侣,对她审视了几番,尤其是那妖兽,眼眸晶亮着,彷佛看见珠宝熠熠生辉,推开顾长风走上前去,“小姐,双修吗?我活儿比他好。”因是妖兽,所以他对自己的体力非常自信,绝对超越人修的体质。
“当面挖墙脚?”顾长风一下杵在他们中间道,将那妖兽替凤雪瑶挡得严严实实的。
妖兽:“去去去,你都流华仙尊的弟子了,来这破地方也不怕激怒他,快滚!”
剩下几人忙将顾长风围起来,与那妖兽道:“不能让他回去,要么留下他要么杀了他。”
顾长风:“???”他不太懂这里的风气,求解地望向凤雪瑶。
凤雪瑶头痛道:“你可真会说,一说就说了这里最惧怕的人。”
“流华来过这里?”
“清剿过。”
顾长风:“……”
“不过这样也好,闹大也许我们就能见到这背后的域主出面了。”凤雪瑶说着运起灵力进入备战之姿。
“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凤雪瑶的威压自四周弥漫开来,地面从她脚下已开始皲裂,如蜘蛛网般布满所有人脚下。
顾长风站在无数目光汇集的焦点处不敢动。
他不敢动,那些对他大放厥词,口无遮拦的人也不敢动,没想他一人修结交的道侣功力这么深厚。
“你,你难道就不受回溯镜压制吗?”那妖兽看向凤雪瑶莫名道。
“不受。”凤雪瑶冷冷答道。
“不受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们几人俱惊,以为进了要剿灭他们的奸细。
凤雪瑶:“我道侣受。”缓解了他们的紧张。
其余人明白了,敢情这名门正派的小白脸找了个混血的大腿抱。
因为打不过,他们索性劝说:“你跟他结成道侣,不如跟我们,他可是天道院的,假如让天道院的流华仙尊知道你睡了他的弟子,我们这里包括你,都没有好果子吃,他就是个祸害,沾染不得。”
凤雪瑶不为所动,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域主在哪里?”
几人意外,似是没料到她会带着这么一个身份敏感的道侣直呼他们域主在哪儿,这是妥妥想送道侣死呀。
他们域主不是想见就见的,他们来此能有个安歇落脚地就谢天谢地了,还渴望能见到域主?他们来了这么久都只能在外面的场合打转,进不去域主的领域。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域主在哪里。
其中一人指着西北方向道:“看到那高耸入云,最华丽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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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屋脊了么,域主就常出没在那里,那里是个客栈,只有被店小二认可才会招待你们。”
“认可什么?”顾长风问。
那人扫视顾长风几眼,显然是替他口中店小二的标准先看顾长风有没有资格,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很不看好地淘汰他道:“这里是逍遥快活之地,自然是认可谁最会逍遥快活,你太斯文了,一看就是放不开的正经人。”
顾长风默,同时默的还有凤雪瑶。
顾长风就当那里跟逛花楼差不多,想着凤雪瑶居然能忍受带他来这种地方,再次瞟向她的目光中都透露几分含沙射影的味道。
凤雪瑶内心强大,自动过滤忽视着,强装镇定,与他说道:“走,我们去试一试。”
几人嘲笑,却也没拦着,任由这对比较特别的道侣大无畏地去了,因为他们相信他们会吃闭门羹回来的。
顾长风跟着凤雪瑶去了,来到那几人所说的装饰上好的华丽客栈。
客栈也没悬挂招牌,此刻门口冷清,见人来了,是有个店小二模样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
“两位要是打尖住店,不好意思,本店不提供。”
顾长风一阵无言,他和凤雪瑶都还没有开口,就被赶客了,他们看上去有那么正经么。
他不愿放弃道:“我们是来逍遥快活的。”
凤雪瑶不自在地脸看往别处。
“哦?”店小二稀奇一声,又将他俩上上下下观察个遍。
顾长风直面店小二的视线,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怎么?我俩不行?”
店小二:“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莫要后悔。”
顾长风:“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后悔二字怎么写。”他说得颇有气势。
店小二狡黠一笑,笑得意味不明和毛骨悚然,“那进来吧。”他阴恻恻道。
顾长风欣喜,忙拉着还在别扭不知所措的凤雪瑶进去。
他们进门之际,店小二已拿出一个装满签子的木筒递给他道:“摇一个。”
顾长风接过照做,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地摇出一根签子。
凤雪瑶吐槽着,“又不是来求姻缘的,那么认真做什么。”能让他摇签子绝对没有好事。
店小二也不应她的吐糟,拿过签子看了一眼道:“黄阶一字号房。”说着去拿房间钥匙。
哦,原来是摇房号,顾长风在心里唏嘘道,凤雪瑶却是给了店小二一个不太和善的眼神。
店小二皮笑肉不笑,把钥匙递给顾长风道:“上二层第一个门。”
顾长风道谢,正要走,又被店小二多说一句提醒,“一旦打开门进去了,就要凭这里的规矩和两位的本事出来。”那意思单纯地进去只会有去无回,困在里面。
顾长风想要见识道:“能见到域主吗?”
店小二惊讶,半晌才道:“你们真有本事出来,域主会主动找你们。”
“呀!太好了,域主主动上门,这服务太周到了,我们快进去吧。”顾长风拽着还在顾虑思索的凤雪瑶上了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