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家和万事兴
    就在此时笛声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笑声,随后那位仙盟盟主飞回廊下,学着老谷道:“庄公子莫慌。”

    庄慕兴大脑飞速运转,他一直以为仙盟盟主是个不苟言笑的长胡子老头,没想到长得这么小白脸,看上去不比萧盼大多少。

    人有时候慌到极致就会变得冷静,庄慕兴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调整好心态道:“原来您就是萧盟主啊,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谁料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看向他,尤其是那位盟主,脸色突然冷得吓人,跟萧盼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慕兴也不知哪里说错话了,而此刻死了半天的系统冒了出来:“庄爷,他姓谭,叫谭雨。”

    庄慕兴一脸懵逼:“他不是萧家宗主吗?”

    小兔弱弱地道:“没错,但他的确是外姓人,而且最忌讳别人喊他‘萧某某’。”

    庄慕兴记起这是萧盼的继父,一下子尴尬到想抠出一座永希楼来。

    好好好,前脚刚砸了人家的实验室,现在又当面踩了人家的雷,真可谓盟主夹菜我转桌、房子着火我浇油,再加上之前堆积成山的旧账……哈哈,看来今天非得剥层皮不可。

    而且更搞笑的是,这次居然是他自己白白送上门的。

    亏啊!!!!

    小兔安慰道:“庄爷别慌,怎么说他也是您未来的岳父,您坚持到萧盼赶来就好了。”

    庄慕兴皮笑肉不笑:“我突然参透了一个世界真理。”

    小兔歪头: ?

    “你是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庄慕兴在脑内将这句话无限放大并重重地砸到系统脸上,如此方解心头之恨。

    不过巧的是,救星真的赶来了!

    只见一道藏青色身影飞到木栏前,用剑指向老谷道:“放人。”

    老谷左右为难:“少主,我……”

    谭雨转身面向来人,笑得格外和蔼。

    萧盼则垂首以示敬意:“父亲。”

    庄慕兴觉得亏了,不禁在内心抗议: 你不要叫他父亲,好违和!

    谭雨道:“盼儿,你该回家了。”

    萧盼看向庄慕兴:“我要带他走。”

    虽然这父子俩各说各的,但这不耽误庄慕兴想拱一把火,笑眯眯道:“那个,盟主大人,其实我已经是你儿子的人了,你不能杀我。”

    其他人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萧盼无奈中带着一丝窃喜:“你不要说话了。”

    “不,我就要说,”庄慕兴有了靠山,心不慌了脚也不虚了,推开身前的大刀道,“正好仙盟的最高领导人在这里,咱们不妨把话都讲明白了。”

    萧盼瞄了谭雨一眼,对庄慕兴道:“我早与他讲过,他不听的。”

    庄慕兴莫名激动:“那是你讲的方式不对,看我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大家。那个,亲爱的盟主大人,其实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护卫用符纸封住了嘴,同时收获一个眼刀,对方那犀利的眼神仿佛在说: 再妖言惑众就割了你的舌头。

    庄慕兴咽咽口水,再次乖乖地举起双手,眼睛使劲往萧盼那边瞅。

    谭雨又发出笑声,侧身道:“庄公子,你所做之事我略有耳闻,不过很抱歉你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居高不下,仙盟不能放任你继续胡作非为。”

    庄慕兴连忙用手比划,但他毕竟没学过手语,对方显然没看懂,不过好在萧盼替他开口了:“父亲,我们在做的事与仙盟不冲突,而且可以合作。”

    “盼儿,”谭雨看向他,“你如今说这话合适吗?你还能为旁人做担保么?”

    萧盼微睁双眼,目光却暗淡下去。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谭雨续道,“盼儿,我们已无退路,不能再抱有侥幸。”

    萧盼握紧剑柄:“当真毫无余地吗?父亲。”

    谭雨看了看他,又看向庄慕兴,正色道:“除非他加入仙盟,甘愿受仙盟监管,任何行动都要获得我的允许才能做。”

    庄慕兴当即就摇头否决。若真听了他的话,那他们的计划不知又要拖延到什么时候,眼下魔族已经蠢蠢欲动,还哪有工夫在仙盟里耗呢?而且说不定谭雨还会从中作梗百般试探他,毕竟身居高位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疑心重。

    显然萧盼也是这样想的,因此委婉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会亲自看着他,不劳父亲费心。”

    谭雨闻此笑而不语。

    庄慕兴知道这情况是谈崩了,索性在心里分析起二打四的可能性来,然而好死不死这时候那个谭嘉又来了!

    谭嘉可没谭雨脾气好,一来就对萧盼发起攻击,而萧盼迅速用剑格挡并顺势冲入廊下,继而横剑一扫将挟持庄慕兴的人逼退。

    庄慕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当场乘风而去。

    “还想跑!”谭嘉板着脸就要追上去,忽然被人叫住。

    “小嘉,”谭雨微笑道,“不要伤着他们。”

    谭嘉回头看到他的脸,表情瞬间柔和下来:“遵命,师兄。”

    谭雨目送他离去,用笛子拦下想跟过去帮忙的护卫:“不必了,有人想见那个孩子。”

    而此时的庄慕兴像只仓鼠一样挂在萧盼身上,一边回头看敌人追没追上来,一边拍他的肩膀示意加快速度。

    不过萧盼觉得在天上飞太显眼了,于是落回地面,拉着他躲到一间阁楼后。

    庄慕兴仍保持姿势不动,直到萧盼扒了一下他的手,他才想起从人身上下来,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还被封着嘴。

    这张符纸横着贴在他脸上,严丝合缝,庄慕兴撕扯半天也无济于事,于是移眸看向另一人。

    不料萧盼道:“这是一张下了特殊咒法的符纸,只有懂行的人才能解开,强行破解会毁容。”

    “……”

    庄慕兴被吓得不轻,因为他刚刚差点就想强行爆破了,还好有萧盼在他才没必要采用这个方法。

    于是他着急地抓住萧盼的手晃了晃,指着符纸发出声音:“唔唔,唔唔唔唔。”

    萧盼却莫名用拳头遮住嘴,没有麻利动手。

    庄慕兴发现他嘴角的笑意,不爽地皱起眉头。

    他在偷笑!他居然幸灾乐祸!

    庄慕兴顿时来了气,他不信萧盼不知道解法,遂掐住对方的手腕催促:“唔唔!”

    萧盼可算认真起来,伸手握住他的下颌,言语轻柔:“闭上眼睛。”

    庄慕兴老实照做,下巴刚好嵌在他的虎口处,心里正琢磨着这小子要搞什么名堂呢,忽然就感觉有东西贴上自己的双唇。

    软软的,有温度。

    庄慕兴猛地睁开眼睛,而与此同时萧盼正好退开,那张符纸也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你、你……”庄慕兴神色紧张地后撤一步,在混乱的思绪中抽出最重要的问道,“你怎么弄到自己脸上去了?”

    萧盼眼神示意他镇静,然后手上做了个法,只闻“嘭”的一下类似气球爆炸的声音响起,那张符纸瞬间裂成无数片纸屑飘落下来。

    ?!!

    庄慕兴大惊失色,立即上前捧起他的脸,检查无碍后怒道:“你不是说不能强行爆破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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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会不会解??”

    萧盼抚上他的手背,注视他的眼睛:“不会,这都是谭家爱玩的小把戏。”

    庄慕兴要气坏了:“蠢蛋,你就不怕毁容吗?”

    萧盼面色如常:“小事。”

    庄慕兴闻言捏住他的脸:“以后不准糟蹋这张脸,我预定了。”

    萧盼沉默,他上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还是数百年前亲生父亲时常爱捏一捏年幼的自己。

    庄慕兴见人没反应,拍拍他的脸:“听到没有?”

    萧盼难得乖巧地点头:“嗯。”

    “好,那我们快走吧。”庄慕兴这才满意,连忙放开人走到前头去。

    萧盼拉住他:“这边。”

    庄慕兴虽然有地图但下意识跟着对方走,别看他现在表情正常,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自己居然捏了萧盼的脸!太有出息了!

    系统闲着没事探头道:“庄爷自信一点,您的相貌也不差。”

    庄慕兴得意道:“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对了,那个谭家在仙盟里充当什么角色?我怎么没啥印象。”

    小兔道:“除萧郭余三家之外就数谭家最有实力,不过他们家的人行事低调主张保守,以往在仙盟中存在感不高,不过自从出了个谭雨,谭家就日渐受到晏灵的重视。”

    庄慕兴:“那他现在到底是萧家宗主还是谭家宗主?”

    小兔道:“萧家宗主,谭家人认为他太张扬了,不待见他。”

    这倒出乎庄慕兴之所料,这么说这位谭雨是完全入赘萧家了?

    小兔补充信息:“他虽然坐上了盟主之位,手握最高权力,但有不少人认为他并非凭本事上去的,尤其是更有资历的郭宗主私下里说他是祸世妖人。”

    庄慕兴惊道:“啊?这么严重?不至于吧。”

    小兔换上说书人的装扮,娓娓道来:“当年萧盼的生父乃天下公认的第一美男子,而谭雨是第二,后来萧父仙逝,谭雨便成了第一绝世美男,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是靠脸博得晏灵欢心的。”

    不,他现在还是第二。

    庄慕兴这么想着,抬眸看向眼前的藏青色后背。

    不过他还有一事不明,道:“晏灵应该不会这么糊涂吧?”

    “当然不会,”小兔道,“她正是看中了谭雨坚定稳重的心性,大是大非前能稳住局面,而且两人性情互补,当年正是谭雨极力劝阻才避免晏灵一意孤行断送性命。”

    庄慕兴沉思片刻,道:“我怎么感觉比起夫妻关系这两人更像战友?”

    小兔喝了口茶:“感情什么的小兔就不懂啦。”

    这时领路的萧盼突然停了下来,对他道:“前面就是我母亲的神殿了,你先去后院中的假山等我,那边鲜有人来往。”

    庄慕兴一怔:“你不跟我一起吗?”

    萧盼望向另一个方向:“我去引开谭嘉,片刻就回。别怕,你先走。”

    “嗯,你当心。”庄慕兴再次与他分开,心里有点不安,他摇摇头甩掉杂念,很快便根据地图到达后院。

    庭中有一片小湖,湖上有一座假山和一顶亭子,庄慕兴朝那边小跑过去,然而短短一段距离他却感觉越走越长,脚底也越来越虚。

    他低头一看,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大地忽然扭曲变形,宛如一块面团般软趴趴的。

    “怎么回事?!”

    庄慕兴身形不稳,而眼前的景物变得愈加抽象,令他头脑发晕,他想抓点什么支撑都办不到,顷刻间就被脚下的“面团”吞了进去。

    最后一刻他想的是,若萧盼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