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群山背后冉冉升起,与同样普照大地的南天柱分庭抗礼。
正堂内,庄慕兴将右边的一列人介绍给左边:“这是仙盟派来的新伙伴,你们应该比我更熟。”
谭家弟子却感到有些意外,朝对面道:“阿红阿绿,盟主怎么把你俩派来了?你们不是一直护在他身边吗?”
红袍的男护卫道:“形势特殊。”
绿袍的女护卫道:“人手不足。”
庄慕兴可算听见这俩人开口讲话了,昨晚被他们偷袭时还以为是来寻仇的呢,抚掌道:“甚好甚好,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谭家弟子:“骂渣是什么?”
庄慕兴忘了他们没这概念,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南中北三大战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应该互相支援。”
名叫阿红的护卫将另外两个战场的战报呈上去,庄慕兴欣慰地伸出手去接,但没料到对方移步给了副座。
萧盼打开文件浏览一遍,然后递给他:“那边最近很安静。”
庄慕兴快速扫了一眼,的确如他所说,魔军分批进攻北方和中原后莫名安分了,它们前期多半是试探三大法宝的威力,现在或许在等法宝的能量减弱。
不过魔军要失望了,因为这三样法宝的续航与时间无关,它们内部的“发动机”乃是晏灵上仙的精血,只要晏灵不死,三大法宝就不会报废。
就在他们互相交流战情之时,一个修士进屋禀告,说是在巡城时发现了三个可疑人物。
庄慕兴让他带过来,只见三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被推上堂,其中一个一见到他便激动得手舞足蹈,一双脚丫子把地板都踩黑了。
萧盼施了个法术拦下人,眼神充满警惕。
只闻这披头散发的流浪汉叫道:“恩人!恩人!”
庄慕兴懵了:“谁是你的恩人?”
对方指着他:“就是你啊!恩人!”
庄慕兴看看萧盼,不明所以。
没想到那人当场跪下来给他磕头,其他两人虽不明情况但也跟着磕。
庄慕兴想起身去扶,手却被副座按住,他只好道:“别磕了,快起来。你们究竟是谁?”
那人用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扒开头发露出眼睛:“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就是您当年在神眷城救的老乞丐!”
众人被他的模样吓到,因为那张脸不仅瘦得皮包骨,而且眼球突出,下巴也歪了,更诡异的是眼睛是紫色的。
不过就是这样一张脸让庄慕兴想起了他的身份,立刻起身也指着他:“原来是你!”
其余人一脸疑惑。
老乞丐嬉皮笑脸道:“是我是我!当初若不是庄仙师大仁大义出手相救,我也活不到今天!”
他把手搭在另外两人后背,道:“来来,恩人,这是我路上结交的两位兄弟,我们三人夜以继日逃难至此,可算在饿死前见着您了!”
庄慕兴心中起疑,道:“首先,当初真正救你性命的人是仙盟;其次,现在人魔大战已全面开始,你们不在仙城里呆着,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老乞丐道:“恩人你们有所不知,就在前几日仙城里出现了魔兽,所有人都吓坏了,有一部分人要出城,但守门的修士不让,我们就在晚上偷偷翻城墙逃了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谭家弟子不悦道,“前线守得好好的后方怎会出现魔兽?即便有魔兽我们的人也会处理,你这是不信任仙盟了?”
“不不,仙师息怒,我当然相信各位仙师法力无边。”老乞丐摆手摇头,立马怂了。
“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经得起吓啊?现在外边正打仗,若有半点差错就是灭顶之灾,所有人都愁得吃不好睡不下,因此一听到城中出现魔兽的消息就都恐慌了……哎,我现在仔细想想也知道错了,我们不该跑的。”
谭家弟子还欲和他争辩,庄慕兴出言安抚:“好啦,求生乃人之本性,咱们也不必苛责他们。”
然后又对那三人道:“你们先去厢房歇歇脚,晚点我给你们送吃的去。”
那老乞丐感激涕零,又猛磕三个响头,庄慕兴真怕他一不小心把脑袋磕掉了。
等人离开后,萧盼对他道:“此三人可疑,不能久留。”
庄慕兴琢磨道:“等他露出马脚。”
散会后,两人带着几件新衣服和一盘糕点敲响了厢房的门:“老伯,是我。”
开门者正是那名老乞丐,他此刻满面春光:“嘿嘿嘿,恩人你来啦!快请进!”
庄慕兴进屋,发现另外两个横在床上睡觉,遂道:“他俩没事吧?”
老乞丐特别殷勤地给他擦净椅子和桌子,道:“您别管他们,这俩厮就是路上累着了,一进门倒头就睡,我叫了八百遍都不醒,脏了您的屋子您别怪罪哈。”
庄慕兴头一次被人如此恭敬地对待,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太客气了,请坐。”
“您是这里的主家,还是您请坐。”
“你是客人,还是你先坐。”
“不不,我就是贱命一条,您是我们几个的救命恩人,您快上坐!”
就在他俩你谦我让时,一个身影飘过去霸占了椅子。
庄慕兴看了看萧盼,然后与老乞丐尴尬地相视一笑,也找地方入座,把东西放下道:“老伯,这是一些衣物和吃食,请三位自用。”
老乞丐见到糕点两眼放光,两只手各取一个同时往嘴里塞。
庄慕兴看他饿得狠了,把水壶推过去一点,道:“老伯,你先前所言之事可否属实?你亲眼见到魔兽了么?”
老乞丐突然噎着了,猛灌半壶水,抹了把脸道:“哎哟,我哪里敢直视那玩意儿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况且我老眼昏花,就算魔兽出现在面前也看不清楚,我只管逃就是了。”
庄慕兴追问:“听谁说的?”
老乞丐:“就是仙城中的人啊,那日我正躺在破庙里做梦呢,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我就拉了个人来问,他们说魔兽打进城里了,大家都忙着出城呢,我一听哪里还睡得下去?当晚便逃了。”
“也就是说你们没看见魔兽?”
“我虽没看见,但肯定有人看见了,不然那么多人跑啥?”
庄慕兴闻此稍加思考,然后与萧盼对视一眼,笑着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三位长途奔波一定累了,早些歇息。”
老乞丐兴高采烈地送他们出门:“恩人慢走,我们明日再去给恩人磕头!”
“磕头就不必了!”
庄慕兴回到寝屋,一边点灯一边道:“你觉得如何?”
萧盼道:“虽然他吃下东西后并无异样,但不可不防备。”
原来,他们将一种会对魔气有反应的仙丹磨成粉末掺杂在糕点之中,本想以此使对方暴露真身,只可惜并未见效。
庄慕兴伸了个懒腰,坐到榻边:“或许咱们错怪他了,人家可能真的只是逃难的灾民呢?”
萧盼摇摇头:“即便百姓们逃离仙城,他们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同为避难所的皇城,此二城相距不远,何必奔赴广月城?”
庄慕兴笑了笑,朝他招招手。
萧盼靠近两步。
庄慕兴继续招手:“过来。”
萧盼来到他跟前:“怎么?”
“找你有事。”庄慕兴熟练地勾住他的脖子,身体往后倒的同时将他往下拉。
萧盼不得不弯下腰,用手撑在床框上,不解地挑眉:“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庄慕兴的后背已经躺平,他便凑近他的耳边,轻吐四字:“隔、墙、有、耳。”
萧盼即刻明了他的意思,撑在床框上的手转而解开床帏。
帏帐轻柔地垂落下来,将两个相叠的身影掩盖。
萧盼也放低声音在他耳畔吐息:“你能确定么?”
庄慕兴偏开脑袋:“不确定,暂时没发现他们身上有魔气。”
萧盼接话:“也没多少人气。”
庄慕兴双臂搂得更紧,把头搁在他的颈窝里,拍拍他后背:“别怕,我保护你。”
“……”
萧盼后知后觉发现他的真目的,拿开他的手道:“别闹了,我们说正事,那三人留不得。”
庄慕兴眨了下右眼:“我说的就是正事,你认真配合我。”
萧盼总觉得他在故意献媚好忽悠自己说出以前的事,不过也相信庄慕兴分得清主次。
“其实我刚才没有点蜡烛,那只是个障眼法,”庄慕兴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十秒后就会熄灭,今晚就委屈萧少主留下来陪我守株待兔了。”
话音一落,“灯”灭了。
萧盼思索片刻,把头低下去;庄慕兴重新搂紧他,迎接他的全部。
黑暗中万籁俱寂,只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回荡在屋里。
庄慕兴一只手抓紧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悄悄溜进他的领子里,一寸一寸地抚摸脖子上的伤痕。
萧盼抬起头,又把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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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开:“别碰这里。”
庄慕兴虽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想象他的表情,有点不爽:“你放心,我不会掐你的。”
萧盼沉默片刻,柔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慕兴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气息,道:“你在害怕吗?”
萧盼没有回答,而是选择堵住他的嘴。
庄慕兴感觉他这次不像方才那么温柔了,原本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粗鲁地插入头发中,弄得他整块头皮一阵酥麻,一不小心发出了勾人的娇嘤。
这下可好,萧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操控五根灵活的手指在他头发下策马扬鞭,一压一揉精准踩中他的爽点。
庄慕兴有好一会儿舒服到大脑空白,这种感觉真的容易上瘾,不过他还不能完全耽溺其中,他们还有正事要办。
于是为了警告某人克制一点,庄慕兴便在嘴上使坏,咬人,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声宠溺的轻笑。
就在他打算狠下心来报复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他立刻神经紧绷。
果然来了!
萧盼也察觉到了,当即掀开床帷翻窗而出。庄慕兴跟着追上去,等赶上时萧盼已经逮住那人了。
他上前一瞧,果然是那个乞丐,遂道:“老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们楼下作甚?”
只见老乞丐老泪纵横:“恩人错怪了!我不是贼!”
庄慕兴微笑:“哈哈,这理由我也用过,你还不如说你睡不着起来跳广场舞呢。”
萧盼将老乞丐按在地上,冷言冷语:“不管你是谁都活不过今晚。”
老乞丐顿时吓坏了,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样白色之物来,无比委屈地开口:“二位仙君真是冤枉我了,你们走后我就准备睡觉,但是被外头的动静闹得实在难以合眼,然后我就出门去找,结果在门前捡到了这怪东西。”
庄慕兴定睛一看,意外道:“这是我们的信鸽!”
老乞丐双手奉上:“什么信鸽,我也不懂,我看这东西一息尚存,便想找点东西喂它,不想路过恩人楼下时碰倒了木桶,这才惊扰了二位。”
萧盼接过信鸽,庄慕兴则继续发问:“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你跑什么?”
老乞丐本就难看的脸哭起来更是令人不忍直视,道:“这都怪我以前干多了偷鸡摸狗的事,从此留下了半夜做事见人就跑的坏毛病!”他说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庄慕兴觉得这人情绪很不稳定,怕他再说几句就一头撞死了,连忙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起来吧,下次不要在晚上乱走了。”
“记住了!多谢恩人!恩人慈悲!”老乞丐又是一通叩首,庄慕兴看不下去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萧盼展开信条,只见上面写道: 一切安好,勿念。
庄慕兴见是郭岚之的字迹,内心顿时放松不少,道:“北方是最先遭到魔军袭击的,郭少主应该比我们有经验,不知仙盟派去的援兵到没到,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两人先将老乞丐送回去,而后漫步于庭院中,庄慕兴尽力对信鸽进行抢救,但还是没能挽回这条小生命。
他在树下挖了个坑将鸽子好生安葬,合掌闭目道:“辛苦了,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一只翱翔蓝天的苍鹰。”
萧盼等他祈祷完说:“此事蹊跷。”
庄慕兴睁开眼睛:“我们的信鸽从未认错过家门,有东西干扰了它的视线。”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一个方向,接着四目相对,心念达成一致。
清凉的夜风吹过来,庄慕兴的头发飞到了脸上,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而刚才他就是用这副样子在大街上跑来跑去。
好在如今的广月城阒无一人,不然他实在不好解释为何把长袍穿成了深V。
不过某个同样在榻上滚过的人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
庄慕兴不服气,遂一步靠近,拽松萧盼的马尾辫,然后萧盼就被风糊了一脸头发。
此情此景庄慕兴甚是得意,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搞完恶作剧后转身就要跑路,不料被人抓住了小臂。
他瞬间感到背脊发凉,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一边飞速思考糊弄之词,一边心虚地抬眸看他。
只见萧盼用手从下往上把长发掀过头顶,露出美人尖,竟是笑了:“在报复我吗?”
南天柱的灵光在他眸中荡漾,庄慕兴可能被迷昏了头,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张口道:“你剃寸头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