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吧。”小黑看着老钟,表情平静如水,那是一种如死寂一般的麻木。
金嘉霖的双眼赤红,那双如鹿一般的双眼经过岁月的沉淀,早已不如当年那般澄澈了。
金嘉霖慢慢后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怎么擦也擦不干。
老钟低着头,不再说话,小黑做了个深呼吸,就在今天,通往密室的路似乎格外长,每一步都发出重重的响声。
密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光从外面照进密室,门轴的吱呀声那么刺耳。
小黑反手将门反锁,将其他人关在门外。
宋尹涂背对着小黑,立在密室中央,道:“你来做什么?”
“宋玉呢?”
“如果你是来找他的,我只能说你来晚了。”宋尹涂转过脸,他的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小黑眯起眼睛,在宋尹涂的前面,置着一口棺材,棺材四周爬满蛇蝎。
“宋尹涂,在很多年前,你也是个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小黑站在宋尹涂身旁,看着脚边的棺材。
可屠龙者终成恶龙。
年迈的宋居正并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精明,随着年龄的增大,宋居正的思维越来越脱离时代的轨迹,可谓是昏招频出,而当时恰好时局动荡、政策出台,宋家作为当时最强盛的家族,几乎被所有人视为眼中钉。
看似繁盛不可敌对的宋家,就如地基不稳的大楼,看似壮观,实则脆弱。
宋尹涂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宋尹鸿又何尝不是?
宋家快败了。
接手宋家的人,压力到底得有多大?只要走错一步,或许百年大业就将毁在自己手里,容错率近乎零。
宋尹涂清楚所有。
那一年,自己用那么拙劣的手段得到的家主位子,其实是他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在得到家主之位后,宋尹涂也曾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神明庇佑宋家子子孙孙健康平安。
可神明终究放弃了宋家。
“不会有人感谢我的行为,而在百年以后,或许他们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这是一条满是血和泪的路,一路上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我无怨无悔。”宋尹涂收起笑,往事流转,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这一路上的全部,好也罢,坏也罢,他照单全收。
“你恨宋尹鸿吗?”小黑看向宋尹涂,问道。
宋尹涂沉默片刻,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大哥了。”
真的恨吗?
宋尹涂曾在心底无数次问过这个问题。
或许吧。
如果当年大哥没有抛下一切,毅然决然地离开宋家,或许自己不会这么辛苦,也或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很多事情。
当然,这世界本就没有如果。
“小的时候,因为我和大哥出生早,正好赶上父母忙,我和大哥只能被养在宋家大宅院,院子的墙那么高那么高,外面的人渴望进来,里面的人向往外面……那时候,只有我和大哥,我们相依为命。”宋尹涂笑了笑,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父亲接任家主后,大哥作为长子,备受信任,他所做的第一件大工程,就是将当年的大宅院推翻,换成了现在的宋家宅子。”
那年,宋尹涂因为次子身份原因,在宋家遭到排挤,是大哥挺身而出,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护在身后。
过往种种,“相依为命”四字就足够概括。
宋尹涂对于童年时光,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哥上初中的时候,在那一代,宋家的教育观念一直是穷养儿子、富养女儿,有很多孩子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宋家,转而放在一个艰苦的环境中。
那年,自己和大哥被送出宋家,送到了乡下一户农民家里,每个月宋家给的钱只够基本温饱。
当时村子里多数人都以为宋尹涂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因此不喜欢和他一起玩,这些大哥都看在眼里。
大哥住校,只有周末能回家,那是周六,大哥要出门,他给了宋尹涂五块钱,那个年代,很多普通人家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十几块,大哥说他中午不回来了,让宋尹涂自己买东西吃。
在很小的时候,宋尹涂就明白圈子和阶级这两个词语,小孩子也有圈子,大人圈子看人脉看资源,小孩子的圈子就简单多了,谁有零食谁就是老大。
什么都没有的,连孩子都不愿意带着你一起玩。
当时,宋尹涂真的以为宋尹鸿得很久才能回来,就在村子里的小卖店买了整整两大袋子的好吃的,都是当时小孩子间很流行的。
小卖部的孩子都震惊了,目睹着宋尹涂提着两大袋子零食,他们不约而同地跟着宋尹涂回家,甚至主动邀请宋尹涂和自己一起玩。
那个下午,宋尹涂像个小皇帝一样,分着自己手里的零食,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可是,快活以后,宋尹涂慌了,他花了大哥给自己的钱,而且是全部。
他很清楚当时的五块钱对自己和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宋尹涂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大哥的到来。
大哥或许会骂自己一顿,又或许更严重,他既不骂自己,也不打自己,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最后,大哥回来了,看着满地的零食包装,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问起那五块钱的去向。
依旧和平常一样。
不,有一点不一样,大哥提回来一大瓶宋尹涂很喜欢的可乐。
所以宋尹涂渴望追上哥哥的脚步,他想和哥哥站在一起,天赋的差距对于两人来说和无法逾越的沟壑没什么区别。
起初,他因为爱所以渴望进步,可是看多了大哥的背影,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的和初衷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偏向,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心在作祟。
爱会转移,亦会变质。
“宋尹涂,你很好奇吧,当年宋居正去世的时候,到底和你大哥说了什么。”
宋尹涂听到这句话后一愣,自嘲般笑了笑,道:“无非就是委以重任罢了。”
“你真的这么想?”
宋尹涂沉默了。
他曾经听说过,宋家有一份遗产,而这份秘密遗产,直到现在还没浮出水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份遗产在宋居正去世那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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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经被人拿走了。
而当时,宋居正只对自己的大儿子说过悄悄话。
“你曾经问过你大哥,宋居正到底对你大哥说了什么,”小黑顿了顿,继续说道,“宋居正确实留下了一份特别的遗产,不过受益人是你以及宋家的所有子子孙孙,你大哥告诉你的答案,就是宋居正留下的遗产。”
“这么多年,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在为宋家付出,殊不知,如果没有你大哥在暗中替你扫清障碍,宋家早就完蛋了。”
……
金嘉霖和宋可焦急地等在门外,哪怕她俩在外面把门都拍烂了,里面也没有人回答。
就在两人商量找帮手的时候,密室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宋尹涂跌跌撞撞、一脸失神的表情往外面撞去,“鱼冬禧”则徒手抓着棺材周围的蛇和蝎子。
听到声音,小黑回头看着愣在门口的两人:“喂,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金嘉霖迅速反应过来,赶忙飞奔过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徒手撕扯着缠在棺材上的丝线。
那些丝线很细,刮得金嘉霖满手伤口,线上沾着金嘉霖的血液。
恍惚之间,金嘉霖总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似乎在很久之前,自己就曾做过相同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只有自己和宋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丝线就像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越扯越乱。
“我来。”老钟提着剪刀,几下就将错乱胡缠的线剪开,见状,小黑立马将棺材板推开。
宋玉穿的还是最后见“鱼冬禧”时的那件,白色的衬衫上渗透血迹,几乎将一件衣服染成血衣,眼睛被一层纱布蒙上,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双手双脚全部都被画满咒符的绷纸绑住,棺材内部画满密密麻麻的咒语,每一段咒语的尾部,全部写着宋玉的名字。
那是世间以名字为结尾的,最邪恶的诅咒。
在宋玉的身旁,放着一块红色的小包裹,小黑拿出来,它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里面是什么。
小黑叹了口气,打开包裹,可是预想与现实终究不一样,哪怕设想过千千万万次,可当自己真的面对时才知道,其实自己永远都做不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在包裹打开的同时,一切仿佛如同静止一般,随后,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野兽嘶吼,天地发出哀鸣,一瞬间,天塌地陷、地动山摇。
小黑发现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现在已经完全不适合参与幻想空间了……等等,幻想空间?!
小黑立马睁开眼睛,彼岸河的河水已经平静下来,宋玉坐在岸边,鱼冬禧侧卧在他的腿上,宋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后,宋玉忽然扯开自己的衬衫,轻声道:“小黑,我后背上有什么吗?”
小黑小跑了两步,宋玉的后背白白净净的,看着很壮实,哪有什么东西?
“没长痘。”
“嗯。”宋玉调整了下鱼冬禧的姿势,鱼冬禧依然在昏睡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宋玉穿好衬衫,然后垂下头,贴近鱼冬禧的耳边,低语道:“辛苦了,冬禧,我等你回来。”
那声音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