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寒,空闲相聚时间也变多了。
这次春闱狩猎,算是老友相聚的机会。
长公主前些日子命人从南边运送了些新鲜时蔬,请来湘菜厨子。
一起在长公主府相聚。
长公主为人素来开朗直爽,在京城中也许多忘年交。
马车上,江翊坐在一边认真剥栗子。
干净修长的手指,骨骼分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手上,透过皮肤,还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脉络。
指尖带着淡淡薄茧,不经意碰触皮肤时,还有轻微的摩擦感觉。
细致的剥开外壳,把里面金光果肉放在一旁的瓷碗里面。
装满一碗,随后伸手递到一旁的穆姝手里。
自然的像是理所当然。
自己完成一条剥栗子流水线。
穆姝接过瓷碗。
宽敞的马车里,弥漫着香甜的糖炒栗子的香味。
捏过一颗,放在嘴里,绵软香甜的口感,在嘴里散发甘甜。
“好吃吧?”
穆姝轻声“嗯”了一声。
江翊拿过帕子,擦干净手。
探头靠近穆姝,看她脸色冷冷的:“怎么,本侯爷带你出来玩,还不开心?”
穆姝别过头,现在面对江翊死缠烂打的招数,礼貌客套已经不管用了。
干脆直接转过头,不理他。
江翊不气馁,挑眉坐到一旁,看着面前小姑娘像一个小松鼠一样,嘴巴蠕动。
强行克制自己想捏的冲动。
穆姝抬眸看他眼底坏笑,往一边挪了挪位置。
江翊人高马大,长腿随意摆放,再伸都要到她怀里了。
马车里暗香涌动,叫人心里莫名安心。
江翊身上有种神奇的感觉。
让她感觉安心,叫人放下防备的能力。
到了公主府,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江翊一身狐裘锦衣,里面干净利落的墨色锦丝长袍,身形挺拔如松竹,个高腿长。
穆姝站在他身后,被衬托得像一个包裹严实的毛球,里三层外三层。
邱云宁在院里听到动静,出门迎上来。
见到江翊和他身后的阿瑾。
扑哧一声捂嘴笑出声。
江翊伸腿朝他替了一脚,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邱云宁挑眉:“哎呀呀,阿瑾也来了,真是热闹。”
勾肩搭背的揽住江翊。
“兄弟,玩的够大的,都带身边了。”
江翊面色平静,转头看向穆姝。
象征性的介绍:“这是邱云宁,听说过吧。”
穆姝感觉邱云宁快把自己看出个洞来了,点头欠身:“小人见过世子殿下。”
邱育宁咧着嘴,忙把穆姝扶起来。
“可别可别,阿瑾公子,才是真真百闻不如一见呐。”
江翊抬眸看他一眼。
邱云宁也不再开玩笑。
请两人进去。
正厅上宾客满座。
其中有穆姝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次宾客都是带着家眷来的。
阮通这次身边也带着一个小姑娘。
目光澄澈,面容娇艳青涩,约莫十几岁的年纪。
一身鹅黄锦衣银丝长裙,外披粉色淡青披风。
脸上笑容灿烂,是个无忧无虑,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阮通带着妹妹,走到江翊面前。
目光注意到他身后的阿瑾。
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惊诧,片刻便恢复如常。
“阿葵,他就是江翊。”
阮玥看着江翊眼睛闪过光亮,眼底满是崇拜。
“你就是江翊哥哥?”
江翊嘴角勾起笑意,如同看自家妹妹一般,眼神和蔼。
“阿葵妹妹,你好啊。”
阮玥挑眉,看向亲哥阮通。
“哥,你说江翊哥哥骑术厉害,但也没说他长得这么英俊呐。”
阮通一个脑瓜崩,敲在妹妹头上。
“不得无礼。”
阮玥一下子不高兴,撅起嘴,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阮通勾起嘴角:“文钦,阿葵听说你骑术超群,一直想认识你,这次死活要从东源过来,想跟你比试比试。”
江翊挑眉:“东源儿郎骑术精湛,看来我这超群的位置,快要不保了。”
阮玥破涕为笑,抬眸看向江翊:“文钦哥哥,你可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让着我。”
江翊被她逗笑,转头看向身后的穆姝。
“阿瑾,这位是东源的少将军阮通,阮景双,还有他的妹妹,阮玥,阿葵妹妹。”
穆姝点头,朝两人问好。
看着阮通的样子,已经跟小时候有天差地别的变化。
这些人都从小孩子变成大人,肩膀宽厚,举止稳重。
若不说是他,还未必认得出来。
两家酒席相挨着,坐在一起。
阿葵满眼新奇,靠近江翊向她请教骑射的问题。
小姑娘天真烂漫,有说不完的话。
阮通看着穆姝。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阿瑾公子,今年多大了?”
穆姝一顿:“回将军,二十有二。”
阮通笑;“如此年少就作为不凡,真是青年才俊。”
穆姝看着阮通。
总有种割裂的感觉。
一下子回到小时候,他总是捉弄自己的画面。
小时候的印象还是太深了。
面对这种没话找话,她还是闭口不言为好。
厅堂上开始奏乐,歌舞升平。
堂上的主角是安河三宴的崔小信。
邱云宁是真觉得她好,每次都是头号听众。
这次还专门请到公主府上。
穆姝在车上吃的栗子,还在肚子里没消化,实在吃不下东西。
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身侧。
跟他说一声,自己想透透气。
江翊转头看她:“不要跑太远。”
一旁的阿葵不解,看着江翊:“她是小孩子吗?文钦哥哥怎么这么不放心。”
江翊眼眸不移,看着穆姝眼底却满是温柔。
“何止是小孩子,比小孩子还让人操心。”
穆姝垂眸,迈步往外走。
长亭上冷风吹拂肌肤,吹散脑子里的混沌,整个人开始变的分外清醒。
不远处传来一阵茶杯摔落在地的声音。
随即是一阵气急败坏的跺脚声。
“贱人!凭什么她可以一口一个文钦哥哥叫着!”
穆姝抿唇,听声音能听出是郑国公家的郑姿大小姐。
看来气得不清,又是一个追求者心碎的故事。
江翊真是生了一张好皮囊,如果相处下来,就知道是什么样孩子脾气。
害人不浅。
非礼勿听,穆姝转身要走。
穆姝觉得还是回去,外头比里面还吵。
正要往回走。
迎面撞上一个人。
穆姝最近真有点倒霉,总能撞上人。
一个锦玉貂袍,头戴玉冠,面若晚霞,鼻梁高耸,五官端正的男子站在她身后。
身形踉跄的穆姝被那男子扶住,才勉强站稳脚跟。
“公子,你没事吧。”
穆姝摇头,见对面样貌不凡,虽然没见过,不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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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气质定然也是个王侯公子。
“无妨,冲撞您了。”
男子面容温和,摆手并不在意。
身后传来呼唤声音。
“王爷,您怎么在着,公主殿下等着您开席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清脆柔和,如同银铃般的声音。
穆姝眉头一皱,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后面过来一位身穿白衣貂袍,墨发披肩,妩媚的脸庞上,双眸好似秋水玉珠,朱唇皓齿,双颊粉嫩,白中透红,周身气质温和恬淡,温柔可人。
穆姝心底带着试探,侥幸的认为绝不可能,轻轻抬眸。
瞳孔微微一阵,不由愣住。
整个人血液仿佛凝结,僵硬在原地。
是她。
女子并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反常,亲昵的替男子整理袖口。
细长柔嫩的手轻抚男人的脸庞。
“宴会快要开始了,咱们块些回去吧,免得殿下要找你。”
男子点头,转头朝穆姝点头一笑。
便跟着女人,往正厅走。
留下穆姝一个人站在原地。
周身颤抖,那股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
真的是她。
穆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正厅的。
江翊见她半天没回来,刚要起身出去找她。
便见她回来,才放心下来,招手示意她过来。
靠近注意到她惨白憔悴的脸色。
瞬间眉头一皱,小声把她拉到身边:“怎么了?”
穆姝跟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感受到手心的体温。
这次没有挣脱江翊的手,反而紧紧握住,不肯松手。
坐在一旁阮通也注意到穆姝的反常。
皱眉看向江翊:“没事吧?”
江翊摇头,眼底满是紧张。
小姑娘手掌冰冷,毫无温度,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状态不对。
江翊拉着穆姝要离开宴席。
此刻外面热闹非凡,见长公主跟着一对夫妻进来。
长公主将夫妻迎上座位。
堂下宴席,眼底闪过好奇。
“这位是谁?看着好生面生。”
一旁宾客撇嘴:“这可是陛下的义弟,静安王。”
“原来他就是静安王。”
“静安王天下游山玩水,性格豪放不羁,这次回来,还是陛下派人,叫他回来的。”
江翊顾不得什么宾客,想起身拉着穆姝回去。
要是知道她这么不舒服,打死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穆姝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麻木的眼神看向江翊。
“我不想走。”
江翊皱眉,感觉到她手掌的颤抖。
妥协的叹了口气。
宴会正常开始。
一道道酒席宴菜开始上桌。
阿葵想挨着江翊,不过被哥哥拽到一边。
穆姝目光直直看着高座上静安王身边的女人。
她做梦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她。
江翊看她这样分明就是硬撑。
实在忍不了,直接起身朝长公主告辞。
拉着穆姝往外走。
马车上一路无言。
两个人一起回太学。
穆姝下了马车之后,背影寞落的往小院里走。
江翊心里不是滋味,想叫住她。
还没等开口,穆姝便晕倒在小院们口。
江翊一下子慌了神,一把横抱起穆姝。
往屋里跑,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刚忙出来。
江翊眼睛泛红,抱着穆姝便往屋里跑。
“去后院!找那个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