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外面的援兵终于到了,此刻大火已经蔓延出去数里。

    白头翁被一把火烧成灰烬,外面锦衣卫也带着人马灭火。

    漫天的大火被逐渐熄灭。

    穆姝手掌整个被弓绳割破,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

    此刻眼神带着麻木,感官渐渐远去,什么也感受不到。

    只有无尽的沉默,和耳边传来的嗡鸣。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脑海中却越清醒。

    江翊的脸,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浑身血脉上涌,往心脏涌过去。

    心口绞痛,一下子昏死过去。

    林场的闹剧,闹得太大,大到根本没办法收场。

    内城卫的裴盛护送成帝回去皇宫。

    其余场上受伤的人纷纷被护送,去包扎治疗。

    阮通跟着邱云宁往里跑,左右找遍了,都看到江翊的身影。

    看着昏死过去的穆姝,神色顿时凝重。

    乔远带着锦衣卫上来,大火已经渐渐褪去。

    剩下烧的乌黑的树干。

    带人里外没找到江翊的身影。

    白头翁的尸体被烧的粉碎,连一点有用的证据都没留下。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注意到地上断掉的断刃。

    刀鞘上系着的白玉吊坠,那是江翊的匕首。

    乔远呼吸沉重,吩咐手下人:“所有人,把猎场翻过来,也得找到小侯爷。”

    看着情况,所有人都知道情况渺茫,却不敢言语。

    沉默的低头寻找。

    穆姝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伴随着眼泪,从噩梦中被惊醒。

    喉咙嘶哑,发不出一点声音。

    撑着身子,艰难从床榻上起身。

    佟正和卢曼守在床边,见穆姝醒了。

    起身去外面叫煎药的阿瑶进来。

    “阿瑶姑娘!主子醒了!”

    阿瑶闻言,迈着脚步从外面跑进来。

    伸手替她把脉。

    守在身边担心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穆姝此刻反应有些迟缓,眼神空洞无神。

    仰头抬眸看着阿瑶,声音干涩:“外面现在怎么样?”

    阿瑶同样看了穆姝一眼,把早在一边晾着的药汤送到她面前。

    神情带着无奈和复杂:“别管外面了,你要是再这样大起大落,就是华佗再世,也费劲能捞你了。”

    穆姝接过药汤,苍白的唇瓣微微抿起。

    佟正见状开口:“陛下下令严查围场涉案之人,加上各处商路运输,彻查京城中外族人,包括傀儡的渠道,左卫的唐修大人已经被捉拿入狱,调查此案。”

    穆姝觉得手心不断往外冒冷汗,尽量平复胸口起伏:“江翊呢…他怎么样?”

    穆姝待人接物向来平淡。

    在身边人看来,就是火烧到眉角了,都是平平淡淡的。

    可唯独碰上江翊的时候,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外露。

    佟正皱眉:“听说是死在大火中,如今还没找到——”

    阿瑶皱眉,回头瞪他。

    话还没说完,穆姝觉得喉间腥甜,一口鲜血吐出来。

    “阿瑾!”

    “公子!”

    周围的人皆是脸色。

    在一旁脸色凝重的阿瑶,转头看了一眼周围人。

    “现在她需要静养,你们都出去,给她点喘息空间。”

    众人严厉虽然有担忧,但还是点头,留出位置,转身出门。

    另一边,唐修从围场出来后,便直接被锦衣卫带走。

    围猎之事惹怒成帝,加上事关围猎,一营人等,凡事有关系的,都被抓。

    江翊如今生死未卜,白头翁的来历,还有林场的离奇的火,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种种疑点,等着被开解调查。

    ————

    承西侯府,从林场出来夏泽光就被承西侯待会侯府。

    一场闹剧下来,除了身上的擦伤,几乎没什么波及。

    他本来是特别的宾客,跟着承西侯第一次来京城。

    锦衣卫也只是简单审查了两句,便直接回去。

    只是从林场回来,就沉默无言,一个人闷在屋里。

    夏泽昊看着儿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推开门,坐到他的书桌前。

    “光儿,你心里有事?”

    夏泽光:“……”

    “还在为林场中的事烦恼?”

    夏泽光沉沉叹了口气;“爹您不觉的这一切太奇怪了吗?”

    “你是说白头翁。”

    “嗯,那么多年是传于世的东西,又重见天日,背后的人,真是居心叵测。”

    承西侯垂眸,眼神复杂。

    他不希望儿子知道那么多,可时事变幻,有些事早晚会知道。

    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少年人总是年轻气盛。”

    夏泽光知道父亲想避开话题。

    抿着唇瓣,翻身转到一边,抬起搭在眼睛上的手臂。

    “你这孩子,知不知道爹在外面,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

    夏泽光生音闷闷的,语气中透着满满担忧:“爹,白头翁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当年云关郭家的惨剧,是不是要重来了。”

    不仅仅是敲响京城内外的警钟。

    还是代表不管是边境,不会太平。

    当年郭家在云关的代价还不够惨烈吗?

    如今父亲领命要云关,简直是火坑。

    承西侯恍惚,看着儿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如今的每一个巨浪波涛,也曾是由一滴滴水珠汇集而成。

    “当年的期限已经到了,那些人要再次卷土重来了。云关是块肥肉,但同时也是一块烫手山芋。陛下怕再出来一个功高震主的郭家,但也更害怕,当年的怨恨,终归会重新来过。”

    夏泽光听不明白,从床上坐起来,眉头眉头微皱:“爹,当年云关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在郭家之前。”

    夏泽昊轻叹一口气,被边境风沙打磨的眼尾沟壑纵横,宽大粗糙的手掌,带着厚厚的老茧,勾乱少年人的发丝。

    想到此处如同想到什么禁忌。

    眼神无奈,摇摇头。

    “一些不值得提的陈年旧事,光儿不管日后在何处,都要记得,你身上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还有西承军站在身后,这是责任,同样也是荣耀,至于其他,你不需要知道。”

    有父亲在一日,便会护你平安顺遂。

    ————

    此时,锦衣卫牢狱之中。

    从林场里出来之后,魏贺就被五花大绑关在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

    原本光鲜的锦衣华服,此刻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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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堪,身上大大小小伤口,身上没有了趾高气昂气势,反而多了一丝死气。

    干裂的嘴角,渗出大片血迹,顺着脖子流下,染红身前的衣襟。

    此时,外面的木门被人打开。

    乔远从外面进来。

    审讯的狱长见状起身相迎。

    “怎么样?”

    狱长摇头,眉头已经皱了块一天了,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水:“没有一点进展,方才一个没注意,想咬舌自尽,幸亏救下来了。”

    乔远面带冷色,不清不淡的点了点头。

    身上赤红的金丝暗纹飞鱼服在阴暗的牢狱之中,泛起红光。

    气势威压,叫人不敢抬头。

    魏贺把头深深低垂着,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清醒。

    乔远迈步过来。

    “魏贺,你杀了宋子杰。”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淡漠的声音碰撞在石壁上,不断回荡,角落阴冷间断发出老鼠窜动的响声。

    “……”

    魏贺没有反应,完全像个死人,没有反应。

    “你可以不说,但是你养在东街的妾氏,可就……保不住了。”乔远不急不慢,拽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他对面,“哦,对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你大费周折买宅子买地,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露水情缘那么简单吧。”

    魏贺依旧低着头,像真的昏睡过去,没有一点反应。

    乔远知道他在撞死。

    在锦衣卫里,这样的人简直是司空见惯。

    “把人带进来!”

    说着外面被带进来一个身着素衣,挺着大肚子的女子。

    女子见到狼狈的魏贺,由本来的抽泣,变大声的宣泄。

    “二爷,你救救我,我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

    原本纹丝不动的魏贺有了一点点反应。

    充血的眼睛抬起,狠狠瞪着乔远。

    “乔远!你究竟想干什么!?”

    唇齿牙舌之间,到处都是鲜血。

    乔远漆深眸子,冷冷凝视。

    “为什么杀宋子杰?谁催使你动江翊的?”

    “杀了我!”

    魏贺大声喊叫,脖颈处青筋暴起。

    “你死了容易,也该想想身后人能不能真保住,你的妻小,何况昭元公主知道以后,你觉得她们还有活路?”

    乔远拽过一旁的女子的头发,拎到魏贺面前。

    女子害怕的浑身发抖,伸手一把抱住魏贺的大腿。

    “二爷,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们的孩子还没出来……”

    看着眼前爱人哭的梨花带雨,魏贺拳掌紧紧攥拳。

    眼眸垂的更深。

    乔远也不咄咄逼人,松开女子的头发。

    一个眼神,手下便将女子架走。

    留着乔远和魏贺两个人。

    乔远语气放缓:“事初还有余地,你若像说,我会帮你把她们送出京城。”

    魏贺眼底泛起悲凉,冷笑:“你会帮我?”

    魏贺似乎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可看到心爱女子,还是动摇。

    “你走的是不归路。”乔远伸手拍了拍魏贺的肩膀:“现在不说,保不准那些人进来灭口,可就没有机会了。”

    没等魏贺反应,就转身出去。

    留他一人在空旷幽暗的审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