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商会回王府的马车上。
佟正坐在前头,忍不住担心:“主子,咱们跟纪老撕破脸,他若是恼羞成怒,恐怕……”
“怕什么?”
“若是绷得太紧,他们恐怕会有察觉。”
穆姝伸手推来木窗,寒风顺着缝隙吹到脸上。
街道上摊贩沿街,喧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轻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任由寒风吹动发梢:“此一时彼一时,南边战事吃紧,风口浪尖上,现在还犯不上冒险。”
一开始穆姝就早有打算,跟京城商会决裂是计划之中的事。
她想往上走,就必须要破釜沉舟的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是现在南方的战事要比想象中来的要快。
佟正回头看穆姝,眼底写满疲惫。
“主子,您近来疲惫,还是紧着身体。”
穆姝摇头:“现在不是修养的时候,世道兵马轻贱,而纸墨贵重,朝中重用文臣,看似长远已经是裂缝满身,廖锦山势必要推到商会,手底下钱粮都不会长久,我们要积攒真正的力量,可自保也可以扶持拥护一方。”
商人重利轻别离,但商人相较于权贵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
被动依附一方终归不会长久,穆姝要想重翻旧案,势必要触及核心。
钱重要,权力也同样重要。
佟正眉头微皱,心里担心,却清楚穆姝的性格和坚持。
可是想到司潜信上说不日便要回程,还有阿瑶姑娘每天都是皱着眉头,熬夜研究药方。
穆姝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严重。
穆姝看着佟正克制的目光,无奈扶额。
“都是老毛病了,再说司潜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他回来我就轻松了。”抬眸看着不远处堆满人的粮仓铺子,街角成片的流民,轻叹口气:“只不过现在粮食吃紧,连着云关的往来,京城里流民早晚要出事。”
佟正点头,忽然想到之前赌场的事,话锋一转:“对了主子,咱们派去赌场的人,说是那老板娘出了远门,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雷武一直跟着,想来怕是打草惊蛇,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穆姝从后面轻声“嗯”一声:“阿兰姑娘产期快到了,他应该在家陪着,赌场的事既然有了线索,令派别人过去。”
一个即将临盆的女子,丈夫日日不着家,像什么话。
佟正抿唇:“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雷大哥的性子,上次在赌场之后,他心里就有个坎,一直想立功赎罪。”
穆姝捂嘴咳嗽两声:“等会你叫他过来。”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还一直抓着不放没有任何意义。
马车回到王府,卢曼从里面跑出来。
“阿瑾,你们回来了!”
穆姝点头:“沈楼主没事吧?”
卢曼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楼里有弟子在外面惹事,他被气的犯了老毛病,有冬青姐姐在呢,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外堂里已经包好一箱雪山参药,你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卢曼点头,应下穆姝的心意,想到关键的事:“对了阿瑾,你要找的人,楼主说有线索了。”
穆姝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好,咱们进去说吧。”
两个人进内室说话,佟正收拾好马车,也要进门,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
回头一看,发现是雷武站在后面。
硬朗的脸上包着一块纱布,朝着佟正笑:“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刚才跟公子是不是去赌场了?”
佟正见他脸上挂彩,眉头一皱。
“雷大哥,你脸怎么回事?”
雷武环顾左右没人,拉着佟正到一边说话。
脸上虽然负了伤,眼底却是遮不住的得意:“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你们找不到线索,哥哥我可是找着了。”
“什么线索?”
“哥哥我呀,把那老板娘勾引上钩了。”
佟正越听越不像话,看着破相的哥哥,道:“你出卖色相了?”
“哎,你这孩子,说什么荒唐话。”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靠近一步,靠近耳边:“那老板娘无缘无故的找不着人,我想了一下,应该是咱们的人,都是面生的生手贩子。”
“所以你脸上的伤怎么成的?”
“打草惊蛇,可不成。”雷武接着说:“后来我就推测,老板娘一定是躲起来了,清散场上安插的兄弟们,后来故意在赌桌上输钱打架,把她引出来。”
“你怎么确定,她会出来?”
雷武眼底写着笃定:“你这傻小子,什么事可不是都写在明面上的,之前三麻子在赌场里不仅仅是赌钱,他给老板娘做打手。”
佟正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严肃:“你疯了吧!雷哥,你是个快当爹的人!”
雷武不在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兄弟,哥哥我有分寸,虽然没见过三麻子长什么样,不过听赌友说,他也是青壮劳力,哥哥我也是一身腱子肉,我先在那老板娘那混个脸熟,我再各个击破。”
“所以你脸上是被那些赌友打的?”
雷武心虚的摸了摸脸:“小伤,小伤。”
佟正神色严肃凝重,一本正经的抬眸看向雷武:“雷大哥,主子已经说了,赌场的事,不用你再插手,阿兰姐产期快到,你现在的大事是陪在她身边。”
雷武眉头微皱,被一盆水浇灭了热情,一下子抬高声音:“那怎么能成?没事,我已经跟阿兰说过了,她知道我是有正事在身,别提多支持——”
“雷大哥!”佟正打断雷武的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去告诉公子,司大人快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佟正向来温和,很少跟人起高腔。
这次觉得雷武实在是太冒险了。
如今他不是光棍一个,他有媳妇有孩子,还跟愣头青一样,怎么能成。
雷武一愣,没想到佟正反应这么剧烈。
“你这人,说着说着怎么还生气了。”雷武知道自己这事擅作主张了,态度软下来,拉了拉佟正的胳膊:“好啦,哥哥知道了错了,你别生气了。”
————
江翊从后院小屋里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审讯一夜,身上不觉出了一身汗。
罗玉林走在后面,把审讯出来的证词文书,仔细放到纸袋里收好。
“侯爷,我们审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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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开口,没成想您一夜之间,就把供词给整理好了。”
“每个人都有软肋,哪有什么铁板一块的人。”江翊伸展手臂,释放浑身疲惫:“想扳倒那些人,凭着这些证词还远远不够。”
罗玉林:“是啊,现在证词上那男人就算指正有人背后指示,也太单薄了,根本支撑不起考证。”
江翊眼眸微垂:“唐修现在还在锦衣卫牢狱里?”
罗玉林点头:“锦衣卫提查待审,事情涉及范围太广,不过还没查清缘由,暂时没被交到大理寺。”
“看来唐元帅对这个义子,还是不够上心。”
“是啊,听说到了狱中一直都不闻不问,原本想着是得以重用,没想到是个替死鬼。”
江翊挑眉:“替死鬼?”
罗玉林轻叹一声:“侯爷外面风言风语已经传开了,这次林场围猎说是有人暗中加害唐元帅,想通过唐修这个义子拉他下水,没想唐元帅朝堂之上公开澄清,撇开关系。
这套说法不仅仅是在民间,关键是朝廷里面也都泛滥开。”
江翊嘴角勾起笑意:“一根引火绳,就能炸出一堆王八,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罗玉林眼底带着担忧:“可是侯爷,既然证词上说是南军重人安排的,南军现在情况,对您不利。”
南军里的九门骑兵,可是平川侯的亲军。
这么下来,岂不是剪不断,理还乱。
江翊嘴角的笑容,扩散的越来越大。
看着罗玉林一脸担忧,避开话题:“当初跟着舒营在西北守备军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玉林一愣,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来了。
思索片刻,不解:“那要看您说的是哪方面了,从行军打仗上,舒大人在行,可若在治理军队,或是处理手下关系上,就……是个很会抓机会,往上爬的人。”
若不是会抓机会有怎么会逐级晋升,势如破竹。
江翊点头:“你觉得他会不会是林场的参与者?”
“这个……”罗玉林被突如其来的话问住,抬眸看向江翊漆深的眼睛:“属下不知。”
罗玉林现在是江翊的兵,凡事必定要跟着江翊。
现在怎么问他前上司的问题,难不成是怀疑他。
道:“侯爷,你是觉得属下,心里还有舒大人,怕我对您不忠心吗?”
江翊摇头:“若信不过你,你在这看到我?”
罗玉林之前冷落,真心错付,面对这种情况总会太敏感。
低垂着头:“那您是……”
江翊收俩眼底笑意,道:“现在我不方便现身,林场的事,舒营过些时日定然要找你打探,我想你帮我稳住他。待时机成熟,再清算旧账不迟。”
“您是说……舒大人……”
江翊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罗玉林看江翊对自己毫无芥蒂,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放下。
“侯爷放心,玉林知道怎么做。”
“好,待会我要出去一趟,后院的人,万要仔细看守。”江翊紧了紧袖口的衣襟,墨发随风而动,眉眼间闪着光亮,举手投足令人信服:“咱们不着急,后面有人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