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尔晚上老板临时打电话摇人,陈玄风几乎很少熬夜。除夕、新年初一,这对他来说与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期待,不讨厌,平平无奇。第一次像是守岁一般的等到除夕与新年过渡的12:00,是为了给他的金主郁小少爷说一句祝福,这也是新奇的。
陈玄风的酒醒了大半,说完就挂断了语音通话,躺在床上有了任务完成的轻松感,打了个哈欠,手机丢到一旁闭上眼眸,沉沉睡过去。
远在天景府的郁繁在床上看了一场他从来不屑看的烟花,等到天幕恢复漆黑,他的嘴角还翘得很高。
外面的烟花停了,他心里的烟花还在继续砰砰砰。
郁繁的心情好了,脾气也消失了,举起手里的手机,哼了一声,不无骄矜,“早叫你说你不说,原来要等卡点,算你有心意。”
一秒、两秒、三秒……
手机里毫无回音。
郁繁蹙眉,放下手机一看,脸上表情又多云转阴——语音通话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
合着他刚才在傻傻地对着空气说话呢!
“可恶!可恶!可恶!”
臭男人!郁繁咬牙切齿在被子上捶捶捶,怒气冲冲发泄。
睡梦中的白琪被捶了个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张地取下眼罩四处看,“地震了!地震了!”
郁繁无语,唬着脸将他摁住,“睡你的吧!”
白琪:“……”
神金。
白琪又继续睡了,郁繁满心的睡意跑了,拿着手机从这个APP切到另一个APP,却没什么心思玩。翻了个身,还是点进去了微信,找到最顶端的陈玄风的聊天框。
【明天下午来找我,陪我逛街。】
等陈玄风回信息是不可能的,不过发完信息,郁繁心里堵住的地方终于通畅了,于是放下手机,戴上眼罩,也跟着入睡了。
大年初一,陈玄风仍然是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穿衣服、洗漱,再喝一杯温水,打开门去食堂。
天还没大亮,陈玄风一边下楼一边打开手机翻看,最新一条信息来自于郁繁。
给任何人工作都是工作,只要是工作就没有轻松的,陈玄风深谙这一点,不过像是修车店老板和郁繁这样的上司、金主,还是少见的。
陈玄风动了动手指,回复他:
【好。】
食堂窗口的阿姨笑容满面:“玄风!你是今年第一个来食堂的,寓意新年做什么都是第一名!新年快乐!年年有余!”
陈玄风也笑了:“阿姨,你也新年快乐!顺心如意!”
在食堂吃了一份牛肉满满的拉面,陈玄风去店里开门,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浑身都舒适了不少。
冷是骇人的,也是让人清醒的。
新年前后修车店都没什么生意,毕竟基本没有人会在大年跑去盘山公路的玩命飙车的,真等不及也起码要过正月十五。
八点左右,还没什么员工起床,老板第二个出现在店里。他穿着毛领外套,拿着保温杯,看见陈玄风在打扫卫生,眼里划过一丝满意。
看,不愧是店花,不光长得好,还眼里有活儿,勤劳质朴。
哎,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玄风!”老板喝了一口浓茶,关心他的店花,“吃早餐了吗?”
陈玄风一边扫地一边点头,“吃过了。”
老板高深莫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陈玄风:“嗯。”
“来,过来!”老板对着陈玄风招招手,等陈玄风走近,他立马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陈玄风,“拿着。”
陈玄风接过红包:“嗯?”
老板说:“快收起来。昨晚你很能喝啊,我说过把我灌醉就有红包,给你的一份。”
红包很厚,陈玄风捏了捏厚度估算了一下,大致有四五千的样子,不禁意外,“多了吧?”
老板摸了摸下巴,歪嘴一笑,“昨晚入睡前,我打算给今天的第一个到店的员工发一点奖励,新年到了,生活总需要一点惊喜降临。恭喜你,你是被惊喜选中的幸运儿!拿着这个大红包,爽去吧!”
陈玄风看了眼笑得很猥琐的老板,“谢谢。”
昨晚的奖励与惊喜合在一起,恰巧都是他的,这不是惊喜降临,这是有人刻意安排。老板是看出他有难处,想着办法给他钱。
老板知道他看破了,陈玄风还没感动,他就先被自己感动了,老鸟依人地抱住陈玄风的胳膊,呜呜噫噫:“谁叫你是我的店花啊!哎,我人真好!没办法,你太像年轻时的我了,不过那时候家里穷没有镜子,我只能在水盆里顾影自怜,我错过了自己最帅的年华,还好现在能在你的脸上看见……”
陈玄风:“……”
感谢归感谢,现在有点恶心了。
这算是职场骚扰吗?
他想报警。
临近中午,睡懒觉的员工们都陆续起床觅食了。
老板站在食堂门口一边发红包一边数落他们:“等你们一早上了!这么冷的天,我的腿都麻了!懒死了,新年第一天好歹起早一点图个好彩头嘛!”
员工们拿着不薄的红包,根本不care老板的教训,一个个嬉皮笑脸的,“老板新年好!老板发大财!老板带我们飞!”
e型人李大河来到食堂时,戴着帽子,把头低得不敢见人,匆匆吃完早餐就跑了,去店里时,俨然已经变成了i型人,独自emo。
陈玄风匪夷所思地盯着性情大变的他:“你……”
李大河伤心,“没法见人了。”
下一刻,突然蹦过来的员工猝不及防扯掉了李大河的毛线帽,李大河光秃秃的脑门和只剩一个底色的眉毛顿时暴露在陈玄风的眼前。
陈玄风没忍住:“……哈。”
李大河捂着脸大叫:“啊啊啊啊!把我的帽子还给我!是不是有病啊!还给我!”
陈玄风再次庆幸没有跟李大河一起玩烟花,否则他也会没有脸见人吧。
郁家是个大家族,郁繁和白琪早上八点就起床,与前来聚餐没走的亲戚们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餐。因为晚上睡得晚,一向起不来的郁繁整个人昏昏欲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繁繁,怎么这么没精打采?又晚睡了吗?年轻人也真是的,个个晚上都不睡觉。”
桌上的亲戚的目光纷纷投向郁繁,郁繁瞬间成为关注点。
“昨天下午回来也跟没睡醒一样,繁繁,你平常都在玩什么呀?”
“哎?话说你跟程享的感情也该水到渠成,举行订婚了吧?婚姻是大事,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呀?”
……程享?!
白琪心里大惊,看了眼提起话头的郁家小奶奶,心里打鼓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管那么多!别的就算了,提什么程享啊?这下真的一击即中,戳到了郁繁的伤心处了。
这碗接得完郁繁的眼泪吗?
郁太太与郁大少也在不动声色地盯着郁繁,等待着他的反应和回答。
喝粥的郁繁听到“程享”两个字的时候,心脏骤然加速,连嘴里的粥都忘了咽下去。
程享是他心脏上的一道伤疤,两人你来我往,拉扯多年,伤疤流血又愈合,愈合在复发,一直没有彻底好全,以至于他在感情不顺的时候听到他的名字,心脏都会泛起密密匝匝泛疼。
郁繁顿住,在他准备好忍住他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泪意……
嗯?
郁繁眨了眨眼,确实没有眼泪,就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压下奇怪的感觉,咽下嘴里的粥,他敷衍道:“再说吧,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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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影儿呢。”
没哭?竟然没哭!
白琪惊讶之余,总算放下心来,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了。
吃过早餐已经将近九点了,郁繁迫不及待逃离亲戚们的长舌,连忙拖上白琪逃之夭夭。
白琪开车,郁繁坐在副驾驶上,车行车库里开出来,在门口却遇见了似乎等待他们已久的郁太太。
郁太太穿着紫色的长裙,肩上披着白色皮草,站在那里就有扑面而来的温柔和包容。
但是,白琪很怕她。
车辆自觉地在郁太太身边停下,白琪放下车窗,“小姨,怎么了?”
郁太太笑了笑。
车库里属于郁繁的车少了两辆,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是毕竟是大物件,现在他们又要开车出去,郁太太不得不询问。
“你们去哪里呀?”
白琪哪里知道要去哪里,转头看向决定逃跑的郁繁,“去哪里呀?”
郁繁暗暗瞪他,他约了陈玄风,这时候当然是要出去找他啊!白琪虽然不知道,可随便说个常玩的地方不就行了,还看他干什么?真没默契!
“妈妈,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随便玩玩,也许去看看画展吧。”郁繁对着郁太太露出一个不情愿的表情,“妈妈,你别问了。”
郁太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你的粉色跑车呢?还有那辆最新买的白色的越野。我怎么没在车库看见?”
那两辆车……
一辆撞了,另外一辆也撞了。
现在还丢在修车店里,郁繁都要忘记了。
“刮伤了,在修车店里,明天我叫店里的人送回来。”郁繁道,“好了,妈妈,今天是白琪开车啊,他技术很好的,这辆车一定完好无损。”
郁太太深深地看了眼明显精心打扮的郁繁,可有可无地点头,“去吧。”
车辆成功开出天景府,白琪松了口气,“小姨好可怕啊。”
郁繁对着镜子涂了点唇膏,啵啵两下唇瓣,“我真不知道你怕她什么,我妈妈最好了。”
白琪也说不出来,又被郁繁左照镜子右照镜子吸引了注意力,“你今天怎么这么精致?真臭美,唇膏给我涂点。”
郁繁才不给,把唇膏收进口袋里,“不行,这是我的专属味道。你开车送我到滨湖公园,然后随便开车转转就回去吧。”
正所谓专属味道,就是固定使用一种味道的东西,久而久之,其他人闻到这个味道就会想到他。这支唇膏是甜甜的水蜜桃味,涂在唇上不仅有水蜜桃的清香,舔一舔还有水蜜桃的甜味,太适合他了!
他要用到老,用到死。
白琪:“?”
“我约了男朋友,逛街。”
白琪:“??”
郁繁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围巾是天蓝色的,显得他又白又嫩,“这条围巾好看吗?有没有显我的脸很小啊?”
白琪:“???”
他妈的,那他算什么啊?
专门把他叫出来当司机?
太过分了!
白琪气死了,郁繁抱抱他以当安慰,“你要帮我掩护,我妈妈问起来我就说我跟你在一起哦。”
“滚!”
车辆开到了滨湖公园,郁繁左右张望,看见了停车位上灰色的车辆,连忙开车门下车,对着白琪挥手。
白琪握着方向盘,看着郁繁明显愉快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点奇异的感觉,他觉得郁繁好像快乐了很多。
郁繁穿着淡蓝色的大衣,走到灰色车辆旁敲了敲车窗玻璃,“陈玄风?”
陈玄风降下车窗:“嗯。”
郁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就见副驾驶座椅上放着一束白粉色的曼塔玫瑰,清清淡淡,简简单单,却梦幻又浪漫。
“送给你的。”陈玄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