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时间过的很快,每个人都期盼着新年的到来,街边的商铺都挂上了红灯笼,不少人出入超市,选购过年必需品。
梵音跟湛京鹤并肩走在街上,临近夜晚,红灯笼显得更亮。
梵音忍不住侧头看他:“明天就过年了,你不回家吗?”
“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过年。”湛京鹤看她,“怎么,你想反悔?”
“不是。”梵音回,“我只是觉得新年夜应该跟自己的家人一起过。”
“那你呢?”湛京鹤问,“你一个人呆在这个出租屋里?”
不等梵音回答,他继续道:“算了吧。”
“那你父母和你妹妹呢?”梵音问。
“我只想跟你一起过。”湛京鹤说,“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想想明天年夜饭的菜单。”
梵音的思绪很快顺着他说的话走,她想了想道:“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红烧肉,鱼糕,水煮肉,珍珠丸子,莲藕排骨汤。”每说一个菜名,她就掰一个手指头,“七个菜,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
“还要有个鱼。”梵音想了想,“清蒸鲈鱼怎么样?”
“可以。”湛京鹤说,“明天早点起床,去市场买菜。”
……
梵音起了个大早,跟湛京鹤一起去市场。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终于明白湛京鹤昨天为什么要她早点起床了。
才七点多,平时这个点,市场里有十个人都算热闹的,反观今天,市场里人山人海,人人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容,新年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两人从大爷大妈手里抢到了不少菜,看大爷大妈一副打算乘胜追击的样子,梵音一把拉起湛京鹤的手落荒而逃,“快跑。”
湛京鹤提着大包小包被她拉着跑出市场,梵音呼出一口气,看向身旁的人,对方直直盯着她。
“看我-干嘛?”
湛京鹤视线下移,梵音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哦,手还牵着。
梵音赶紧放开。
“不干嘛。”湛京鹤向她走近,牵起她的手,“回家了。”
手里残留的温度还没消散,手就被重新牵起,这次是他主动牵着她。
回到家,梵音开始布置家里,贴窗花,贴对联。
忙活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
下午,湛京鹤炒菜,梵音在旁边帮忙,越帮越忙,有种大师傅带笨徒弟的既视感。
梵音心里有个想法:如果没有她帮忙,湛京鹤早就做好一桌菜了。
可就算她这样,湛京鹤还是没嫌弃她,也没说不让她帮忙之类的。
还挺有参与感的。
“嘶。”
梵音拿着刀切土豆,手没拿稳,刀片划过手指,瞬间就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
湛京鹤放下锅铲,关火,快步走到她旁边,“怎么搞的?”
“不小心划到了。”梵音答。
湛京鹤皱眉:“先别动。”他拿出酒精和碘伏,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棉签上沾了酒精,正准备往伤口上抹,他提前打了个预防针:“有点疼,忍着点。”
梵音倒挺冷静:“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伤口。”
处理完伤口,湛京鹤给她贴了个粉色的创口贴,贼可爱。
接下来,梵音变成了炒菜师傅,只需要拿着锅铲翻炒,切菜和放调味料都由湛京鹤负责,梵音瞬间变成了一个无情的炒菜机器。
晚上七点半,年夜饭完成,梵音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成就感爆棚,毕竟都是她亲手炒的。
煤球和糯米也十分兴奋,湛少爷专门给他们俩买了m9和牛,满满一-大盆,让它们一次性吃个够。
少爷就是壕,简直壕无人性
吃完饭,两人一起坐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
梵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余汐,她点击接通,对面声音有些嘈杂。
“我现在在老家,这边特别冷,比柠城冷多了,下次我带你来玩。”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梵音欣然答应:“好。”
“你吃年夜饭了吗?”余汐问。
“刚吃完,你呢?”
“我也是。我舅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电话那边有人叫余汐,听声音是她妈妈——“小汐,弟弟说要跟你一起放烟花,你快点过来。”
余汐赶忙应答:“马上来。”
“哇,放烟花了。新年快乐。”余汐的惊喜的声音混杂着烟花炸开的通过电话线传过来。
“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
与此同时,外面有烟花炸开,由一朵变成一片,绚丽的烟花在天空爆炸,变成花海。
梵音走到阳台,由衷地感叹:“好漂亮。”
湛京鹤拿着手机往阳台走,顺手点开秦铮旭一段长达三十多秒的语音:“兄弟,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你万事胜意,愿你精致到老,眼里长着太阳,笑里全是坦荡……”语音及时被掐断。
能听出来,这是他从众多新年祝福语里精心选择的一条。
湛京鹤也挑了句合适的发给他。
,:【新春即将来临,祝福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新的一年里,您的日子越过越甜美,生活越来越精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秦铮旭:【?滚,寿比南山个头。】
湛京鹤收起手机,走到梵音身边,和她一同欣赏这绚烂的烟花。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梵音问
湛京鹤答:“永远开心,自由。”
希望你。
希望你永远开心,自由。
没必要太乖,只要你自由,张扬,潇洒,开心就好,希望你能一直笑着,不被任何东西束缚,野火烧不尽你的热忱。
他反问:“你呢?”
梵音想了想:“希望夏天快点到。”
冬天真的太冷了,她还是更喜欢夏天。
他说:“就快了。”
没什么能阻挡夏天的到来。
烟花一阵大过一阵,将天空点缀地流光溢彩,街道上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
侧脸突然一阵温热,梵音本能地侧头,湛京鹤距离她极近,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他眼里带着笑意。
她就这样盯着他,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暂停,绚烂的烟花还在不断炸开,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振动,与烟花炸开声共鸣。
湛京鹤举起手机:“看镜头。”
梵音脑子里都是空的,接收到指令,本能地看向镜头。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照片中,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梵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很圆,像只受惊的小猫。
湛京鹤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绕过梵音的后颈,在她右脸边,比了个耶,脸上笑容放-荡,一脸得逞的表情。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梵音回忆起,他们两个小时候也拍过一模一样的照片,不过位置调换了,她是得逞的那个,而湛京鹤是怔愣的那个。
照片拍完,湛京鹤直起身,看了眼照片,在手机上点击了几下,随后收起手机。
梵音眼尖,看见他把照片设为了壁纸。
客厅的电视播放着春晚,主持人正在进行倒数。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刚落下,站在阳台上的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新年快乐,梵音。”
“新年快乐,湛京鹤。”
——
开学的日子总是很快到来,大街上堵车堵得水泄不通,好在梵音有先见之明,早早到了学校。
踏进校门,看见一个老熟人向她迎面走来。
梵音挑眉:“来这么早?稀奇啊。”
“天天呆在家里都无聊死了。”雪慧上来牵住她的手,“果然在家待久了就会想上学,真理啊。”
两人边走边聊。
梵音问:“怎么样,成绩补上来没?”
“那肯定的,每天都在努力学习。”学慧贼自信,“月考直接冲进年级前十,让你知道什么叫黑马选手。”
梵音轻笑:“到时候别打脸。”
雪慧一秒钟就泄了气,原形毕露:“没办法,我们家的好基因都遗传给了我妹,她脑子好,就算不学习,随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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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都能考进年级前十,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再怎么学也就那样,反正我以后就指望我妹养我了。”
梵音意味深长:“果然有妹妹就是好。”
两人还聊了不少其他的。
分开前,梵音留下一句:“你以后多关心你妹。”
……
梵音跟余汐还是同桌,仍然跟上学期一样,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排。
一进门,看见秦铮旭坐在南庭译的位置上。
“你怎么在这,余汐呢?”梵音坐到自己位置上。
“去接热水了。”
秦铮旭眼神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阿鹤把你照顾得还不错吧,脸都变圆了。”
梵音皱眉道:“想说我长胖了就直说。”
寒假这些天,伙食确实很好,几乎每天都是湛少爷亲自下厨,顿顿都有一荤一素一汤,他吃得不多,这一盘盘菜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秦铮旭立马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以前太瘦了,就现在这样,脸上稍微有点肉,挺好。”
——
开学第二天,按照课表开始正常上课。
开学第三天,梵音请假,没去学校。
她走进一家花店,店老板很热情地上前询问:“请问您想买什么花?”
“白玫瑰。”
“是要送人吗?”
“嗯,送给我妈妈。”
“想要多少支呢?”
“二十六支。”
店员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刚才有个人来我们店里买了很多白玫瑰,所以我们店里白玫瑰的数量没有那么多了。”
“你们还有多少?”梵音问。
“只有十二支了。”
“我全要了,给我包起来。”
梵音抱着一束包装的很漂亮的白玫瑰走进墓园,在一座墓碑前站定。
她俯身把花放放在墓碑前。
“还有人记得你。”她开口道,像是在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墓碑上没有一丝灰尘,不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看过的样子。
除去她带来的这束花之外,墓碑前还有一束花,她大致扫过一眼,二十六支白玫瑰中间夹着一朵黄玫瑰,很凸出。
白玫瑰是她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因为梵昌海跟她告白时,送的就是白玫瑰,所以从那之后,她就喜欢上了白玫瑰。
对梵音来说,二十六没什么被赋予的特定意义
至于为什么想买二十六朵花,是因为二十六号是她母亲去世的那天,所以她想买二十六朵花来纪念。
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一般而言,送白玫瑰代表那个人在你心目中是纯洁的,你和她的爱情是纯粹的,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花语对梵昌海而言,简直太讽刺了,而她母亲却相信了,直到死都没有怀疑。
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
所以来送花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梵昌海。
“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梵音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开口道,“你每次都会去梦里找我,应该还记得我吧。”
“原谅我这么久都没来看你。”
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梵音十一岁,她哭得撕心裂肺,可梵昌海只想草草结束葬礼,所以不让她回家,任凭她怎样哭闹,都置之不理。
“我很想你。”
“你应该也很想我吧,不然怎么会每天都去梦里找我。”
“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开心,很多次我都想去找你。”
她没有称“您”而是直接说的“你。”
因为母亲已经在她梦里出现太多次了,两人之间的交流就像很好的朋友一样,没有任何距离感。
所以当她真正站在这个墓碑前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割裂感,她不敢相信陪在自己身边的好朋友其实早就不在了。
这是一记猛烈的重击。
“妈妈,我很想您。”梵音话里带着哽咽。
下一秒,眼泪砸在墓碑上,一滴接着一滴。
压抑的情绪瞬间被释放。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