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意见完全不同,那姑娘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打扮好看。
小乞丐说:“你这话说错了,人家就是盯着你好欺负,才欺负你。你要好看了,他反倒不敢毛手毛脚的。”
那姑娘赌气:“我不信。”
“如果你是坏人,你想要做坏事。”小乞丐问她,“那你是选择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对身强力壮的男人做坏事呢,还是在荒无人烟对毫不显眼的妇女小孩动手呢?你觉得哪一种更可能成功?”
一阵沉默。
隔壁听着的纪娴山,不禁一激灵,往身后的隔间看去。
好生聪慧的小姑娘!
纪娴山掏出那陶瓷兔子,不禁莞尔一笑。善于分析嫌犯的想法,说不定她有做捕快的天赋。
“肯定是对更不显眼的妇女小孩下手。”那姑娘明显气势不足了,她又捂着脸上胎记问:“可是,你说的这个,和打扮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爱那打扮,打扮是给别人看的,就算给自己看的,也费时间。”
茶楼窗外,正好有一群人走过。
小乞丐喝一口茶,说:“这下面一群人有贵妇,有小姐,有婢女,也有仆从。旁边还有一对男女,和一个单独的女子。若你是个想揩油的男子,试问你会选谁?”
顺着这个话,纪娴山低头往外看去,这群人路过之处,周围的路人退避在一旁。
而街的另一头,明炤正低头与身边力壮的侍卫说着什么,眉头蹙起。
又是一阵沉默。
那姑娘将捂着胎记的手放下来,她肩膀垮下来:“贵妇和小姐,背后都是有钱有权的夫父,婢女背后有主子,情侣有男人撑腰。若是下手,很可能会遭到还击。”
小乞丐拍拍手:“你终于明白了,那……我送你一件衣裳。”
说着,她手上捏一个诀,对面的女子浑身便焕然一新。
女子惊呆了,她珍重地伸手,抚过炫目的纱布,还有前胸的一串珍珠。
这是珍珠!
她将珍珠捧在双手心中,看着小乞丐,惊呼:“这是只有公主才能穿的吧。”
小乞丐笑着说:“不知道,偷来的,送你了。”
姑娘咧开嘴笑了:“我这样隆重地走在路上,不仅没人敢欺负我,他们还会退避,毕竟踩坏了我的裙子,可赔不起,哈哈。”
小乞丐志得意满,喝完最后一口茶。
她要功成身退了。
这时,姑娘拉起小乞丐的手:“谢谢你,我懂了好多。刚刚,我还想到这样做的一个好处,那就是能让人提前注意到我。只要别人注意到我,自然就不会出现无意撞到的误会了!”
小乞丐愣在了原地,嘴巴大张:“啊?”
姑娘以为她不懂,便说:“我的意思是,这就是防范于未然啊。毕竟,有时候男子撞到女子,也确实是无意的,没有注意到嘛。让他们提前注意,就能避免彼此好多烦恼。”
·
纪娴山坐在窗边,听着两个年轻女子叽叽喳喳,心情舒畅。
有什么比女子之间互相帮助更好的呢?
小乞丐过于自以为是,想法偏激,被别人无意间提醒了想法的漏洞,应当是相当的讶异。
纪娴山很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好笑。
此刻,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纪娴山起身,是明炤过来了。
他来这家茶楼做什么?
难道他要找的人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纪娴山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愣在了原地。
明炤踏着楼梯上来,正好看到纪娴山。
虽然疑惑为何她在此处,但来不及问,只是点点头,随即拉开了隔间的房门。
果然,他的好妹妹穿着一身肮脏的乞丐服,招摇过市!还把自己的衣裳赏给别人。
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明炤咬紧牙,忍住火气,伸出大掌,一把将妹妹拉出来,对纪娴山无奈介绍:“这就是我妹妹明娜,让纪姑娘你见笑了。”
明娜不情不愿被哥哥拉出来,嘴巴翘着,但也知道自己错了,低头看着别处。
这就是妖族公主明娜。
纪娴山这才有机会打量对方。
方才在巷子里没看清,只觉得对方皮肤很白,现在仔细一看,明娜的脸五官精致,皮肤紧致白皙,白里透红,如同温润美玉。
因为特别白,连带着她脸周,给人一种朦胧的雾气感。
美到这种程度,甚至要让人怀疑这是否幻术。
这就是明娜么?这就是六十年前那桩案件里逃生的女孩?
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仿佛是阳光下肆意盛开的粉白花朵,没有沾染过一丝阴影。
和纪娴山想象中完全不同。
纪娴山办过不少大案,也有不少幸运地逃脱嫌犯伤害的人,但大多一辈子惶惶不安,神智濒临失常,很难回归正常生活。
这一瞬间,纪娴山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难道明炤说的是真的,明娜并不是当年逃生的少女,只是生了一场重病?
·
明炤准备的晚宴上,华智大快朵颐,他累了一整天,实在是饿。
一扭头,发现纪娴山似乎在发呆。
真是稀奇了,她不爱美酒佳肴。
明炤无论说什么,她都很敷衍。
听说,方才是明炤领着她一道,从外面回来。
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华智撕下一口肉,很有嚼劲,他眼神在明炤和纪娴山之间,来回打量。
明炤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给他妹妹夹菜,十分宠爱。
这盛装的小公主,确实是个美人,华智上次来妖界见过。不过,这小公主是个孩子脾气,一个布做的娃娃,她一直捏在手心。
华智低头拿起一块大骨头,撕下一块肉来,问纪娴山,为何不吃。
刚说完,肉卡牙缝了。
纪娴山正盯着小公主的臂膀看,转头就看到他纠结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他的肩膀:“慢慢吃。”
明炤一直低头看着妹妹,此刻抬眼,看着纪娴山缓步出去。
·
纪娴山一路慢慢往厢房走,她望着头顶皎洁的弯月,心情沉重。
路过花园时,她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对着那半夜盛放的昙花,发呆许久。
待到露水深重,她感觉到一丝丝凉意时,便再次起身,打算回到房间。
她还有事,今晚她要入真梦茧,找到六十年前阿洛死亡的真相。
突然,一阵脚步声来。
纪娴山刚转身,明炤已经到了她面前。
他问她:“今晚饭菜不合你胃口?”
纪娴山摇头。
明炤看着眼前盛开着的昙花,沉默了一阵:“你是想要问娜娜的事吧。”
纪娴山侧头看他,他脸上是带笑的,他的眼睛里也有温柔,但藏不住的是悲伤。
她说:“我在明娜的肩膀上看到了十字标记。”
明娜今晚穿的是纱裙,肩膀上有好几层纱,但是那个十字标记所在的位置,是颜色更深的瘢痕。
纪娴山没有完全看清楚,但是她猜到了。
而十字标记,是六十年前那桩案件中的标志。
这也说明了明娜当初可能遭遇了什么。
明炤深呼吸一口,他用悲伤的笑容看着纪娴山:“过去发生的事,娜娜都忘了。”
所以,她才能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吧。
纪娴山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有水光。
她动了动手指,很想安慰他,可是她不擅长。
安慰受害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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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这件事,一向都是阿洛来做的。
纪娴山的手指缩回去。
明炤如同下定决心一样,说:“不过,有时候遇到相关的事,她还是会受到刺激。所以,我请求纪姑娘你保密,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当年的事。”
纪娴山点头。
这一点她肯定能做到。
像是想到了什么,纪娴山问他:“听说这次血案牵扯上了仙界的无涯万象伞,族君想要无涯万象伞,是为了明娜公主?”
这事,纪娴山听华智提过一嘴。
所谓无涯万象伞,是用来疗伤的神器,可以续命。青莲圣女,她儿子据说是先天有疾,一直独占此宝器。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司法天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明炤苦笑,“经过上次的事,娜娜的内丹受损,如果不及时补上,会折损元寿。这些年,我用各种名贵丹药,给她续着,但效果不好。只能与仙界达成协定,换取无涯万象伞,来帮她修复。”
只是没想到,在交接的关头,出了此等血案。再加上目前的线索,都指向他们妖界所为。
妖界害了仙姬,这又会引发一轮新的谈判。
纪娴山问他:“你是担心仙界不履约,不给无涯万象伞?”
明炤点头。
两人一阵沉默。
明炤率先开口:“你有话都可直说。”
“族君有没有想过,自己再造一个无涯万象伞来?”纪娴山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狂,但她觉得没错,“既然无涯万象伞是人造出来的,那便依葫芦画瓢再造一个。”
这样就不必受制于人。
明炤摇头:“我问过造器师,很难。更何况这无涯万象伞是一千年前荀氏所作。如今,荀氏子孙,已经断绝,技艺失传,无人可再复制。”
所有的路,都是绝路。
作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妹妹,本来就分外自责,还无法帮她减轻痛苦,便更是愧疚。
·
华智吃饱喝足出门来,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并肩站在一丛花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定住了,开始不停打嗝起来。
花丛前的两人,回头来看他。
刚好门里边一个管事的出来,问他还要不要一壶酒带回去。
华智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干脆端着盘子,一鼓作气回到自己房里。
看着那一盘饭菜,他有些烦躁。他不应该跑的,跑什么跑?
拿出今日的尸检结果来整理,他看不下去。
索性先去床上躺着休息,睡不着。
直到隔壁的房门打开,关上。
华智长舒一口气,困意袭来,他眼睛闭着睡着了。
睡到半夜,烛火突然灭了,华智惊醒过来,浑身一股冷意。
再一看,外头的窗棱上,竟然有均匀的光透进来。
是隔壁!
华智立刻起身,鞋都没穿,敲纪娴山的门。
声如擂鼓。
还是没人应。
门内透出一股银白色的强光,照得屋外都是亮的。
华智一脚踹开门,只见屋内有一个巨大的结界,散发出银白色的冷光。
而纪娴山则盘腿坐在地上,被结界包裹着。
可是她本人却像是烧红的烙铁,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她这是入了真梦茧,却走火入魔了么?
哪里来的真梦茧?
她不是说落入峡谷被孽气吞没了吗?
没时间想这些事,华智当即盘腿将真气灌注在右手上,伸手去拉结界里的纪娴山。
他痛得咬紧牙关。
终于拉住了她的手,全是热汗。
结界顺着他的手臂,将他也包裹进了银白色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