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在意的门后,一片黑色衣角悄然飘过。
“赵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饭都冷了……”锦夏嘟了嘟嘴,她笑着挽住赵疏玉的衣袖,拉着她走到饭桌前坐下。
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饭在赵疏玉眼前,旁边整齐地摆放了一双筷子。
“不过还好,我将饭菜热了一热,等着赵姐姐回来呢。”
锦夏唇角勾勾,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很灿烂。
赵疏玉看着她的笑容,脑中不禁弹出一张满怀着笑意的脸蛋。
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却遮不住脸上欣喜满意的笑意。
‘疏玉姐姐,你好厉害!你竟然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哎!’
他激动地手舞足蹈,拉着赵疏玉给她买了一个牛肉煲。
脏兮兮的红袋子里是他不多的积蓄,但他在和店员交易汉堡的时候,笑意却更浓。
他笑着递给赵疏玉。
‘这是阿余送给疏玉姐姐的奖励。’
‘祝姐姐前程似锦。’
‘对了姐姐,你有什么梦想吗?’
‘是想当老师,还是律师啊?’
赵疏玉将牛肉煲一撕两半,将肉多的一方递给了阿余。
看到他问自己,她却是愣在原地。
我吗?
我没有什么梦想。
“赵姐姐,你走神了吗?”锦夏一双亮晶晶的双眸含着笑意看向赵疏玉。
她的心思一直藏得很深,轻易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情绪。
“赵姐姐,我刚才看你似乎很伤心……是县令他叱骂姐姐了吗?”
“县令他……”
赵疏玉摇摇头,将脑中的那一丁点思绪甩出脑外。
而后扯出一个不算太标准的笑容,道:“没有,吃饭吧。”
“哦……”锦夏嘟着小嘴,一声不吭地吃着饭。
赵疏玉将筷子放下,神色严肃对锦夏道:“锦夏,县令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
“旧事?”锦夏抬头看向赵疏玉,“嗯……好~”
赵疏玉点了点头,又埋头吃饭。
锦夏抿了抿唇,扔却笑着,她率先将碗里的饭全都划拉完,而后很殷勤道:“赵姐姐,我来收碗筷吧~”
赵疏玉正巧也将最后一粒米吃下,刚想说什么,就见凉丝走了进来。
向赵疏玉行礼后便道:“周德被袁巡抚赶出去了。”
锦夏知道他们要谈事,于是迅速地将碗筷收拾下去,很有眼力见地给足他们空间。
赵疏玉脑中迅速转着,想定后道:“他被打了三十大板,受了重伤,是最需要郎中治疗的时候……”
想着,她转身走进内室,将一个棕色的袋子打开,拿了一把银子,而后将银子塞进凉丝的怀里,她道:“这些银子是我在赌坊里赢来的,你先拿去给他治伤,不够再来找我。”
凉丝接过银子的时候顿了一下,他开口刚想说什么,赵疏玉却先开口问道:“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凉丝黑黝黝的瞳孔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赵疏玉,转了一下眼球道:“主上动了大怒,扔了好多东西,午膳一口也没动。”
她知道李惟初扔了东西,而且还是在看他扔完之后才走。
“算了。”
他爱咋咋地吧。
赵疏玉点了点头,问凉丝道:“是李惟初让你来告诉我周德被袁群毅赶出府的吗?”
凉丝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想来,你家主子想告诉我的也不知是这样吧。”
凉丝惊讶地看了一眼赵疏玉。
她的面色平静,瘦弱的小脸上有了些肉,可看去还是有些单薄。
凉丝回道:“姑娘聪慧。”
对面沉默了半晌,而后才道:“我知道了。周德那边你不用盯着,反倒是周玥……刘世尧没有来要人,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停顿了一下,吩咐道:“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将刘世尧底下的资产好好查查了。”
凉丝点头,得令正要下去,赵疏玉却猛然叫住他。
“怎么了姑娘?”
“你们不要大张旗鼓地去查,最好是由什么人去揭发刘世尧的恶行,才好。”
“赌坊……”赵疏玉埋头想了一下。
“逃不开一个赌字,有赌就有风险,有风险自然会出人命……”
“属下明白了。”
赵疏玉并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但凉丝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李惟初派遣凉丝告诉他周德的事情却不把接回县衙,就是在告诉她有些事他不能明显地去做,还得要靠其他的力量。
而说不定……李惟初或许还想着什么赵疏玉猜不透的心思。
可她如今能猜到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总觉得李惟初被贬县令之间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结合袁群毅的那番话,她便是更加十分笃定。
袁群毅说之前跟在李惟初身边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再结合如影说的那番话,她猜测,在李惟初从位极人臣到贬离京城三千里,这之间死了不少人,说不定只剩下一个维寻。
想及此,她便开口问凉丝道:“李惟初被贬江南为县令,想必一路上是说不尽的艰辛,你们跟着县令,真心诚然。”
凉丝却疑惑地蹙了一下眉,他似是有些不解赵疏玉的话。
他道:“姑娘想是误会了什么,属下是由维寻招募而来,那时主上便已是县令了……若说一路上一直跟着主上的,那应该只有维寻了吧。”
赵疏玉点了点头,她又问道:“维寻是怎么招募你们?”
她想到那些武侠剧里面,都是由比武定输赢。
用残酷的比武制度选拔出最优等的武士?
而且能招进李惟初县衙里的,绝不是什么江湖愣头青。
“就是……嗯,给了我一个包子。”
凉丝说完,还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
包子?
赵疏玉满脸问号。
凉丝点了点头,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骚了骚脸说道:“姑娘知道如影吗?”
赵疏玉点点头,狐疑地问道:“如影也是被一个包子招募进来的吗?”
他摇摇头,道:“他是为了一碗药汤。”
“为了一碗药汤?”
凉丝点头道:“他的祖母病了,那时候主上还没来,而原本的县令又锁紧粮仓不管事,闹了两年饥荒他家里人死了就剩他和他祖母两人了,没办法,他便悄悄集结了一个小队,挑了一个晚上放了一场火,县令被烧死了,主上紧接着来江南赴任,正好在路上听到这个消息,赴任时大放粮仓,解了江南百姓的燃眉之急。”
说到此处,凉丝的眼中不禁露出崇拜的神情。
“本是整个江南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不知怎的,主上一来,风调雨顺,不久便下了一场大雨……整个江南就又活了过来。”
“大开粮仓的时候,如影便和主上说,他能不能不喝他份量的白粥,换一碗汤药。主上知道这件事情后二话不说立刻给了他银子,白粥也照样给他。”
“所以他就投诚李惟初了?”赵疏玉问他道。
“不是的。”凉丝笑道,“他尽心侍奉在祖母身边,那时候的药钱都是主上给的,三月后他的祖母死了,主上还给他殓葬费……待一切都做完后,他披麻戴孝地敲响县衙门前的堂鼓。”
“敲堂鼓?”
凉丝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如影说他要承认他的罪行……呃,就是把前县令烧死那件事。但主上却说这件事是前县令不仁不义,他是仗义勇敢,所以不治他的罪……后来如影就一直待在县衙里,我们就在维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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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底下。”
听罢这些,赵疏玉哦了一声,心中了然。
也就是说,李惟初从京城带来的人就只剩下维寻一个了。
其他的人都是后来的。
“姑娘是不是觉得主上有的时候很不通情理?”
凉丝觉得她问这些是因为李惟初很残忍的手段或者是冷冰冰很拒人千里的态度令她……疑惑或是害怕?
见赵疏玉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想对了,于是他宽慰道:“主上有的时候是这样的……但他是县令,是江南的父母官,若无威严怎能御下?姑娘不必害怕……”
赵疏玉点了点头,脑中的想法却与他的大相径庭。
李惟初的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人……那么,那些死去的人,是为了什么死的,怎么死的,被谁弄死的?
压下心底的疑惑,她对凉丝道:“我知道了。”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嘱咐凉丝道:“别忘了最主要的事情。”
“是。”凉丝领命后便退下了。
李惟初曾对她说过,他需要找一个接口去彻查刘世尧的赌坊,如今正是机会。
只不过袁群毅来者不善,赵疏玉也实在摸不清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而李惟初又不愿意告诉她,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做任何事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毕竟她可不相信,若是有朝一日她落了把柄给袁群毅,李惟初会救她。
这条命,只有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好。
远处的天边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层层遮住太阳闪烁的日光,霎时间整片天地都暗了下来,透着喘不过气来的沉闷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一秒,赵疏玉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爆鸣声。
“赵!姑!娘!救命!!”
周玥健壮的身躯一个滑铲跪到赵疏玉身前。
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赵疏玉下意识做出一个警戒的姿势,待看清来人后,她眸中的警惕才淡去。
被一抹景然代替,她问道:“你弟弟我已经吩咐人去照顾了,他……”
闻言,周玥心中的那块大石落地。
她站起身,像个男子一般对她作揖,豪爽道:“赵姑娘仗义,周某无以为报……家弟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烦请姑娘见谅,待他伤好,我定将他揪到姑娘身前让他给姑娘赔礼道歉。”
说着,她的手便一把搭在赵疏玉的肩上,她一时间有点消化不了她的热情,身体僵硬了一刹。
周玥见赵疏玉身体有些僵硬,有些不解地问她道:“怎么了赵姑娘?不要赔礼道歉吗?那没事,找个机会我去山上捉只大雁给姑娘怎么样?就当做是谢礼如何?”
“大雁?”
“是啊。”她一拍大掌,好歹是离开了赵疏玉的肩膀,她大笑道,“你可是不知,在大吴,连将军都不一定能猎得大雁呢!嘿嘿!逮明儿我就给姑娘好好展示展示!”
赵疏玉有些尴尬地扯了一下唇。
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她要她给她展示什么……大雁?
不过听她的意思,大雁似乎是很不错的礼物……?
可她要大雁干嘛?大雁肉很好吃吗?她可从来没吃过。
周玥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她道:“把雁皮扒了做个大氅,冬天一到可暖和得不得了!从前我在家的时候家,冬天我们可是从来都不怕冷……”说到这儿,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呢喃自语道,“母亲是最畏寒的,好多年没射过大雁了,今年一定要射一只给母亲做大氅。”
闻言,赵疏玉一顿。
她忘了,周玥不知道周氏夫妻吃砒霜自缢的消息。
“赵姑娘,你说怎么样?”
射一只大雁给她做大氅吗?
看着她满眼期待的样子,这让赵疏玉怎么拒绝呢?
只得答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