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沉水香的味道很安心
    跟着他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率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颗槐花盛开的槐树。

    夜晚微凉,夏末的凉风阵阵吹在赵疏玉的脸上,槐树绿叶簌簌,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垂在树枝上。

    又是一阵风吹来,吹起赵疏玉背后一片不适之感。

    槐树种植的位置正对李惟初房屋的门,纵然是她从来不懂也不信风水,此时心下也不禁一惊。

    古时候的人都很忌讳“不吉利”,而槐树自古以来被称作鬼树,平常人家看见槐树,尤其是在夜晚,都唯恐避之不及怕遇上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而李惟初却是明晃晃地将它种植在自家门前?

    人家门前种柿子树,求事事如意。

    他门前种鬼树,求什么呢?

    明显是感觉到赵疏玉看着槐树微妙的目光,李惟初错开眼,平静地看了一眼槐树,而后问她道:“漂亮吗?”

    ……漂亮吗?

    赵疏玉一顿,这话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确定这里的世界和她曾经在的世界会不会有什么地域文化差别,万一他们这儿是种槐树求吉,忌讳种柿子树呢?

    只得试探先说道:“我从小是孤女,不知门前种槐树是吉是忌,所以不知该如何作答。”

    闻言,李惟初却是不着人意地轻叹了口气,“我只问你是否好看,和是吉是凶有什么关系?”

    赵疏玉仍旧缄默不言。

    末了李惟初见她不说话,只落下一句:“木鬼为槐,自不是什么好的寓意。”

    看来这件事情上,和她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差别。

    赵疏玉点点头,她问道:“既知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又为什么栽这颗树呢?为官之人似乎都很信佛,最忌不吉的事情,你不怕影响官运仕途吗?”

    李惟初忽然驻足停下,立于槐树之下,而赵疏玉则跟在他旁边,见他停下脚步,自己也停下了。

    李惟初望着被风吹得渐渐飘落的白色花瓣,他伸手接住,失神了片刹。

    “因为……她很喜欢。”

    她?还是他?

    赵疏玉试探开口问道:“那个人是你的心上人吗?”

    李惟初没有回答她,只是有些落寞地垂下双眼。

    “影响仕途?”李惟初嗤笑一声,似乎很不屑,“我倒真希望,我从来都没有考上,从来都没有为官做宰的梦想。”

    “我李惟初从不信神佛妖鬼,只信自己。”

    说完这一句后,他将手中接住的那片小花瓣移到嘴前,轻轻吹了一口气,白色小花瓣随着他的气息飘向远方,又在更强劲的风力下吹向反方向,这小花瓣进退两难,最终焉哒哒地左右摇摆落在地面上。

    他不再言语,抬起脚步进了屋中。

    赵疏玉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李惟初的房间很简单,一个小屏风隔住了内室与外室,整个房间里并没有那些玉器花瓶,而是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一层又一层,摆放得整整齐齐。

    正对屏风的墙面前落座着一个衣柜,想必李惟初平素里的衣裳都是在那里挑选。

    李惟初似乎很喜欢穿紫色的衣裳,大多都是深紫,绛紫,或是深黑色,总之是比较深色系的衣裳。

    倒也很符合他的气质。

    一室之内,一个小香炉熏着熟悉的沉水香,香气化作白雾,聚集着飘在香炉上空,摇曳着迷人的身姿。

    赵疏玉在原来的世界就不喜欢香水,穿进了古代也是对香料没什么好感,只可能是对这沉水香闻得久了,闻得多了,就算是不喜欢也不排斥了,只能算是无感。

    李惟初一进屋中就直奔内室而去,只听一个屉子开关的声音,他的身影又出现在赵疏玉的身前。

    彼时,她正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见他出来,手中又多了一个药瓶似的东西。

    赵疏玉不解地问他道:“你拿的这是什么东西?”

    李惟初却默言地走到她面前,将药放到赵疏玉面前的桌子上,对她道:“上药。”

    赵疏玉却是顿了一下,随后往他整个房间张望起来。

    “你在看什么?”

    赵疏玉有些无奈道:“镜子,不然我怎么上药?”

    “没有镜子。”李惟初拿起药瓶,将手抚在她还在东张西望的脸上,右手将她的脸掰正。

    赵疏玉的目光所及皆是李惟初那张冷峻如冰的脸,那双乌黑深邃迷人的双眸泛着危险的色泽,好似能将她吸进去一般,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乎同他一齐沉沦。

    可下一秒脑门上的疼痛刺激得她立马回过神来。

    “嘶……”

    赵疏玉一不留神轻声叫了出来。

    “疼了?”李惟初启唇平缓仿佛很漠视地说着,可动作上却是缓缓放轻,“看你方才在席间上一声不坑,连血流到脸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以为你是一点都不疼呢。”

    “我又不是石头,怎么会不疼。”

    温热的气息吐洒在赵疏玉的脸上,独属于李惟初的沉水香气霸道地包裹着她的全身,这样的香气竟让她想起药玉坊那回,他们以摔器为暗号,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在自己刚摔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

    莫名的,她撇过脸去,不愿他看见自己吃痛受挫的摸样。

    而李惟初却是轻轻捏着她的两个小脸蛋,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唇齿间吐出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扑洒在赵疏玉的脸上,他专注地为她上药,轻声道:“别乱动,到时候又疼我可没心情再给你上一遍。”

    正上药间,赵疏玉忽然来了一句,“你明明可以不阻止袁群毅纳我做妾的,是吧。”

    李惟初一挑眉,他上药的手也是一顿,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赵姑娘。”

    “我若能进袁群毅的府邸,便可接触到那些达官贵族们……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计划和想法是什么,但我感觉如果我这样做了,对你来说是诸多裨益。”

    李惟初并没有说话,只可见的,他的吐息有些不稳,赵疏玉明显便感觉到了。

    “你知道什么,但我不知道,对吗?袁群毅这么针对你也是因为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李惟初终于停下手,他往赵疏玉的头上用手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上药的时候不要说话。”

    “为什么?”

    “这自是我们这儿的礼仪。”李惟初停下手,看着赵疏玉那双清澈不懂的双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大吴,上药的时候说话,女子以后便会嫁给一个病恹恹的郎君,脚不离地,日夜侍奉,年纪轻轻便要守活寡。”

    “那男子呢?”见李惟初沾了些药膏又想涂在她的伤口上,趁他在沾药的期间问他。

    李惟初却是一愣,歪头思索了一下,而后摇摇头,他道:“这倒是不知,只知道娘曾说扔柴火烧锅的时候,火越旺,家就越旺。”

    赵疏玉“哦”了一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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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这一辈子不嫁人,那不就不用怕会嫁给一个病秧子了吗?”

    闻言,李惟初却是一愣,而后很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她说这一席话很荒谬的样子。

    “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且不说在大吴女子22岁仍未嫁便要罚银下狱,若不相夫,女子也无法抛头露面,日后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如何生存?”

    “再者,若有兄弟在堂,肯养你一辈子倒也罢,就你现在这么个小孤女,谁养你?”

    看着赵疏玉渐渐沮丧,垂头丧气的脑袋,李惟初又捏着她的两个脸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上药。”

    上药时,他悄悄地捏了两下她的小脸,仍旧时瘦得脱相,这一摸就摸到了骨头,并没有多少肉。

    上完了药,李惟初转身将药收了回去,待他再走出来时,赵疏玉又是一脸审视地盯着他。

    “你刚刚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李惟初面色无常地走到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茶香四溢,但赵疏玉闻得这茶味甚苦。

    仰头喝下后,李惟初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十分冷漠。

    “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你告诉我,不让我知道的事情究竟有多危险。”

    赵疏玉有的时候想,李惟初知道很多事情,但他却选择隐瞒,就包括沈怀夕的事情,一开始,他并没有告诉自己那么多。

    那么他究竟在隐瞒什么,又要查明什么?

    “周德被杖打三十大板,沈怀夕的死,窦扬和春禧的死,虎鸣和他母亲的死,二十七个女子的死,还有……”李惟初紧紧捏着茶盏,眯了眯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赵疏玉。

    而她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那十一个失踪的女子背后的真相。”

    “它的危险已经使那么多人丧命,你以为他们想做什么?”

    “隐瞒真相。”赵疏玉盯着他一双眼光射寒星的双眸,“种种举动,自然是为了销毁真相。”

    “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还要再问?”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问。”赵疏玉垂眸想了想,道,“凉丝按你的吩咐已经去彻查赌坊,而周玥……她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未婚典妻,我们或许可以从这儿下手。”

    “你玩过摸乌龟吗?”赵疏玉问道。

    李惟初垂下眸,并不答,手中捏着茶杯语气还算平稳地问她道:“你想说什么?”

    “以周玥为饵,钓出刘世尧背后的势力。袁群毅不过是明面上的牌而已,也就是明乌龟,直接一枪……一锤头杵死就没事了。最主要的是刘世尧身后的那只暗乌龟,操控着这一切的人,只有知道真正的幕后是谁,我才能为那二十七个女子,为死去的所有人报仇。”

    李惟初眸光沉沉,眸色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问她道:“你若是一意孤行,会有多少为此丧命你知道吗?连你自己的命都……”

    “我如果不做,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像周玥那样未婚的典妻,她们何其无辜,凭何要遭受这样屈辱非人的对待?”

    李惟初蹙眉,一双剑眉浑如刷漆般紧紧拧起,他的目光十分复杂地盯着赵疏玉,问了一句很刻骨铭心的话,“她们是死是活,和你有半分关系吗?你大发什么善心去为她们伸冤?何况现今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救她们?”

    赵疏玉方想反驳,门外却传来维寻的声音。

    “主上,袁巡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