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檀见怎么戏弄他,他都不生气。
他一如前世那般时时刻刻忍让她的一些不算好的脾气。
“侯爷为什么清楚妾对玫瑰花过敏?”
静檀想逼问出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就可以对他摊牌了。
“自是提前命人去教坊司打探过有关你的所有事。”容霜摁住了静檀乱摸他的手腕,“你是我故人之女,我唯盼你年年岁岁平安喜乐,对你并无所求。阿檀,你需将我当作长辈来看。”
趁静檀发愣的时机,容霜穿着单薄的寝衣飘出了佛堂里设的这间厢房。
静檀瞧着月白色床帐顶子上的花鸟虫鱼,她虽在前世与大魏太子做了五年夫妻,却未花过一点心思去认识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对他的喜恶并不了解。
想着想着从前,静檀深深睡去。
*
接下来将近有小半年时间,静檀极少见到容霜的面,他好像是对她故意避而不见,自此来回避她想亲近他的举止。
但府中下人对静檀的态度毕恭毕敬,都不用静檀敲打他们。
静檀知道,是容霜默默为她打点好一切。
她缺什么,他给什么。
静檀常日里总是无聊,回万府越来越勤。
万老爷听静檀抱怨容霜的次数多了,忍不住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
“玄英他这属于万年铁树不开花,你不如用激将法来激他。”
“怎么个激将法?”静檀问。
万老爷神秘兮兮地吩咐管家,不出一刻钟,管家领了一个如美玉般的少年到静檀跟前。
“外祖我送你一个郎君带回淮安侯府,我再命人传话于玄英,告诉他我要你给容家留个后,即使这孩子的血脉不是出于容家的,你待玄英死后至少有个倚仗。”
静檀却不想用这种法子去试探容霜,摇首道:“外祖的法子好是好,但若必得使这样的法子套出容侯对我说真心话,这真心话不听也罢。”
“看你这倔脾气,简直和玄英天生一对,两头倔驴凑一起过日子了。”
万老爷说完,到书房里取来一个锦盒,交与静檀。
“请遍了天下名医给玄英看,都说治不好。这枚丹药是我偶然得的,你拿回去给玄英吃。”
静檀见锦盒上贴了黄色的画满符咒的封条,问:“外祖,我现时能打开锦盒看一眼吗?”
万老爷捋了捋须,“赠我丹药的道士说了,需得玄英亲启封条,再立刻服下去。若旁人乱开这锦盒,那丹药就无效了。”
静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是依着万老爷的意思将锦盒拿回府里,她见不着容霜的面,便唤来无羁将锦盒交给他,嘱咐无羁道:“锦盒里头的丹药是外祖偶遇一不相熟的道士得的,外祖的用心是好的,但怕有人利用外祖爱孙之心做些不干净的事。终究不是名医开的药方,这丹药再好,也是放了一点砒霜在里头的,让侯爷务必想周全了再服这枚丹药。”
无羁捧了锦盒到佛堂,一字不差地将静檀的话传与容霜听,容霜若有所思地望着锦盒上封条画的符咒,命无羁将锦盒放入密室。
是夜。
无羁带人放出消息,容霜突发恶疾暴毙。
静檀听闻后,第一时间奔到佛堂,扑到床前见到容霜的尸身。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静檀整个人都是懵的,明明离前世容霜死亡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月。
她嘤嘤啜泣,见容霜的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症状,于是问无羁:“侯爷死前说了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侯爷吃了锦盒里的丹药,腹内绞痛。属下不敢离开侯爷,命人去请太医来。太医来之前,侯爷便去了。”无羁欲哭但无泪,抬袖遮掩拿生姜片擦眼角的动作,“夫人莫要伤怀,该吃吃,该喝喝,侯爷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静檀隐隐觉得事情蹊跷,无羁请她去换丧服,灵堂很快就设好了,容霜的尸身也已移到棺材里。
静檀跪在堂上哭灵,来吊唁容霜的客人络绎不绝。
“小王可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端王在灵前供完香,借机与向他回礼的静檀搭话。
静檀倒也想弄清楚事实真相,带着小梅与端王到耳房内说话。
“夫人哭得双目红肿,倒不知小王死之日,夫人会为小王哭成这可怜模样儿吗?”端王的话里明显有醋意。
“殿下直接与妾明言,容侯之死到底与殿下有无干系?殿下若说了假话,妾与殿下自此死生不复相见,那道士妾已命人找见了。”静檀早已留了一个心眼,花了大价钱去抓那道士,可是那道士什么都不肯说。
“有干系又怎么样?本王想对那病秧子出一口恶气。”端王扼住静檀的右腕,“阿檀,这世间你无人可以相信,也只有本王是真心对你好的。容玄英死了,你只有跟着本王,才有生路。”
“啪——”
静檀挣脱端王,反手扇了端王一耳光。
“请殿下自重,殿下有妻有妾的,犯不着沾上我这个晦气的寡妇。”
端王的手背贴在自己红肿的面颊上,他并不觉得痛,反而非常享受这种让他兴奋刺激的感觉。
他府里的妻妾只会顺从他的意思,无趣得很。
静檀不一样,不仅有她自己的脾气,还是他唯一真心喜欢的女郎。
“阿檀,你要知道,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静檀最清楚端王是个怎样的人,不会再听他的花言巧语,更不想与端王争辩,往门口行去。
“阿檀,你所拥有之丰厚家财,你守不住的。天家要他容玄英的命,你没有本王庇护,会与他落得同一下场。”端王望向静檀瘦弱的背影,“本王先给你侧妃的名分,待来日遇见合适的时机,本王再抬你为正妃。”
“妾只想以独孤静檀的身份活于世上。殿下最缺的东西,妾给不了殿下。妾最缺的东西,殿下此时也给不了妾。等殿下坐拥天下,再用天子之威势来逼妾臣服吧。”
戳人痛处,是静檀前世练就的本领之一,端王野心勃勃,擅长诈术,静檀根本不想与端王虚与委蛇。
回到堂上,静檀继续哭灵,眼泪是真心为棺材里那人流的。
无羁寻了个无人看见的时机,摁住机关,从棺材壁自动打开的洞眼里将一盏茶递给假死的容霜解渴。
“你想法子哄哄她,这样哭法,她定要哭病来。”容霜忧心忡忡。
“侯爷造的孽,侯爷自己收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烧纸钱哭的是个小祖宗,属下劝夫人劝得喉咙都哑了。”无羁的嗓音确实没有平常清亮。
容霜切入正题,问起无羁所监视监听到的端王与静檀发生的事情。
“她是真大胆,巴掌都打到端王脸上了,便宜端王了。”容霜忍俊不禁。
无羁瞧自家侯爷的脸色,“侯爷倒像是恨不得夫人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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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您脸上一样。”
“别贫嘴了,去吩咐厨房煮点润喉的甜水给她喝,你顺便也喝一点。”容霜继续装死。
无羁绕回到堂前,听静檀的哭灵声哀哀切切,想要告诉她自家侯爷是假死的事差点藏不住了。
无羁走远了,静檀推测不会有客人来了,命小厮推开一点棺材盖。
她对着容霜的尸身说话。
“妾有一个蠢念头,侯爷对妾有大恩,妾无以为报,今夜便追随侯爷同去,黄泉路上,侯爷一个人、不、一个鬼也不会孤单了。”
容霜眉心一跳,忍不住开口,“阿檀,我好得很。”
静檀一惊,回味过来容霜耍的小把戏,气不过的她伸手去拧容霜的耳朵。
“侯爷骗了妾这么多眼泪,自己倒安心睡在这棺材里,实在可恶。”
容霜嘴上喊“疼”,心里头倒乐意她这样发泄情绪。
静檀也不问容霜缘由,只一昧与他打闹。
不妨万老爷来孙女的灵堂吊唁,见着这么一幕,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住手!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还不速速从玄英身上离开!”
万老爷随手举起一个纸人,将容霜砸回了棺材里。
静檀忙跑过来向万老爷福身行礼,“外祖,侯爷是假死,他和妾闹着玩呢。”
“什么不好玩,拿生死来开玩笑,也不顾着点自家媳妇的感受。”万老爷看见静檀哭得红肿的双目,天可怜见的,对孙儿越发不满。
容霜双手扳住棺材的边沿要起身解释,又被万老爷摁了回去,还把棺材盖给他盖得严丝合缝。
容霜一直躺在里头拍打棺材盖,向万老爷求饶。
静檀知道万老爷也是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等万老爷玩够了,才上前为容霜说好话。
刚要打开棺材盖放容霜伸头透个气,府中管家来传有太监来宣永安帝的旨意。
容霜是个死人,当然是静檀这个淮安侯夫人去中门外跪迎旨意。
静檀跪着听完,越听越不对劲,这狗皇帝是要委婉地吃绝户啊。
要静檀落发修行,随意指了个不知哪里找到的姓容的小男孩来承袭淮安侯的爵位。
“夫人,接旨吧。”太监斜眼瞧着静檀,显然看不起这位淮安侯夫人卑贱的出身。
静檀给跪在身后的小梅、喜鹊使过眼色后,晕了过去。
喜鹊抱着静檀的上身靠在她怀中,小梅装作使劲掐静檀的人中。
小梅:“公公,我家夫人哭了一天了,现下熬不住晕了过去,您改日等我家夫人好了再来宣旨吧。”
喜鹊:“快来人呀,夫人晕过去了,快请郎中来瞧瞧夫人的病。”
喜鹊拍落了想要将黄绸圣旨塞给静檀的手。
小梅挡着太监,让人抱走了静檀。
太监嘀咕了一句。
“贱命就是贱命。”
这话传进无羁耳朵里,无羁揪起太监的衣领一拳头将他打翻在地,骑在太监身上左右开弓扇他耳光。
“谁是贱命?”
“谁是贱命?”
“谁是贱命?”
……
无羁扇那太监一耳光,便问一句,直到太监说出那句“是奴婢是奴婢”,无羁才停下手。
殴伤天家使者,罪不容诛。
但无羁谨记容霜吩咐他的话,不能让旁人随意欺侮自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