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洗澡风波
    说完话,沈虞抱起床边叠好的干净的病号服,放进病房自带的浴室里,然后又走出来,在床边目光平静地审视了祁方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从何下手把人搬进浴室。

    旁边的病友说:“骨折啊,是得让人帮忙洗澡,不然可太难捱了。”

    另一个人又问祁方道:“这是你弟弟吗?真懂事啊,不像我们这种,家里都没人来看护,只能请护工。”

    他热情地和沈虞搭话,沈虞却没有理会。

    “不是弟弟,”祁方笑了一下,开口说:“是爱人。”

    这年头,两个男人结婚也不是什么怪事,病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而沈虞听了祁方的话,安静片刻,转身离开了病房。

    祁方望着沈虞的背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琢磨半晌。

    不会生气了吧?

    其实当年两个人结婚,祁方无疑是大力支持,沈虞则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做实验、写论文和报告,甚至在婚礼举行当天,沈虞上台交换戒指之前,都在平板上批阅学生交上来的作业。

    祁方又想了想自己求婚时,沈虞的反应。

    当时沈虞似乎在做学术研讨会的准备工作,对着祁方手里十克拉的钻戒思考了三秒钟,然后回答:“可以。”

    “戒指收回去,或者卖了,钱打我卡上,我拿来买实验设备。”沈虞又说:“婚礼可以定在下周日,那天我休假。”

    祁方维持着单膝跪地手举钻戒的动作,疑惑道:“我们还没领证呢。”

    沈虞看看时间,关电脑起身换衣服,语气果断:“上网预约今天下午结婚的号,距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现在打车赶过去,来得及。”

    祁方:“……”

    二十二年竹马情谊,一朝闪婚,第二天再睡醒,竟然就成了已婚人士。

    祁方乐此不疲地开始融入婚后生活,但沈虞却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学校里也基本默认沈教授还单身——祁方猜测着,沈虞或许并不想要公开这段关系,因此除了对亲近的朋友,祁方平时也很少和外人提起。

    今天纯属一时嘴快,祁方正思考要怎样私下道歉,忽然见病房门打开,沈虞推着一架轮椅走了进来。

    “找护士站借的。”沈虞停下脚步,又看着祁方道:“我抬不动你。”

    祁方笑了:“原来是借轮椅去了,我还以为……”

    沈虞:“以为什么?”

    祁方摸摸鼻子,说:“还以为你不喜欢我那个称呼,出门找民政局盖离婚章去了。”

    “不至于。”沈虞淡淡道:“现在是晚上七点,民政局已经关门了。”

    祁方:“……”

    重点是在这里吗??

    沈虞预估着帮祁方洗澡需要花费至少一个小时,按照最高效率计算,洗完澡后,小林正好可以将晚饭送过来。

    把待办事项一一理顺后,沈虞不再耽搁,将轮椅推到病床边,抬手掀开祁方的被子,看样子就要弯腰把他搬进轮椅里。

    “等等等等……”祁方挡住沈虞的手,瞥了一眼那纤瘦的手腕,有些好气又好笑,说:“我自己来。”

    紧接着,他双手按住床沿,稍稍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尽量表现得十分费力,将自己挪腾到了轮椅上。

    “嚯,年轻人好臂力。”病友一号大爷说。

    “这腿断得也不算厉害嘛。”病友二号大妈说。

    沈虞:“……”

    *

    沈虞推着坐轮椅的祁方进了病房自带的浴室里。

    市一医院前年才翻新过,建筑设施都很完善,浴室很宽敞,但考虑到卫生问题,没有放置浴缸,只有一个红色的大塑料桶和花洒。

    沈虞看看那个大塑料桶,又回头看看祁方。

    祁方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什么,立即开口说:“那个桶是用来装水的,不是用来装人的。”

    沈虞蹙眉:“但你站不起来。”

    祁方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是确认沈虞某些方面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还不能完全判断,目前只能顺着沈虞的话来,以免影响到沈虞尚且还算稳定的状态。

    “那不是有个小凳子吗?”祁方眼尖,瞧见了浴室角落的一张凳子,忙道:“你用塑料桶接了热水,然后我坐在上面自己洗就行了。”

    沈虞思考几秒,同意了。

    在放热水的间隙,沈虞想起中午李聪明来过,于是主动问:“崇明说你的伤怎么样?”

    祁方心想,李聪明不仅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还险些要骂他脑子有问题。

    “没说太多,他赶着回去上班呢。”祁方看着沈虞的侧脸,道:“不过他倒是叫我明天转院到他们那边去,说他们医院骨科好,治得快一些。”

    沈虞点点头。

    “需要我明天过来办理什么吗?”他又问。

    祁方咳了一声,其实哪能有什么要办理的,他压根就没事,要按正常流程,估计护士站都不给他登记住院,只能拜托李聪明走走私人关系,给他安排个没人用的空库房待着了,病床还得自己采购。

    还有那个让李聪明找的心理科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没什么要办的,李聪明能搞定。”

    祁方说了两句,忽然话锋一转,看着沈虞问:“你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有些累。”

    热水打满了,沈虞伸手关上花洒开关,闻言怔了一会儿,下意识道:“是吗?”

    “是啊。”祁方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很自然,像只是随口一问:“看你自从出差回来后,就兴致不太高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没吃饭饿坏了身体?下次让我跟着一起去好不好?”

    沈虞不置可否,没说话。

    “洗澡吧。”过了一会儿,他说。

    祁方没有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也不灰心,再接再厉道:“你忙完这几天,要不要请个假,好好休息一下?”

    沈虞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很难得地应了这个提议。

    他也觉得自己需要休息。

    几分钟的闲聊完毕,热水也打好了,沈虞把自己的袖子又往上提了提,然后面无表情地就去拉祁方的衣服。

    祁方这次没有挣扎,就是脱衣服的时候还吸了两口凉气,忍笑道:“沈鱼鱼,轻一点。”

    沈虞费了点力气把衣服从祁方的脑袋上摘下来,闻言顿了一顿,率先指责:“你的头太大了。”

    “好好好。”祁方上半身脱了个干净,在有些冷意的空气里,无奈笑着说:“我的头大,头大。”

    上衣脱下后,沈虞的目光忽而在祁方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但这点细微的变化,也被时时关注沈虞的祁方发现了,立即开口问:“沈虞,你是不是在偷偷看我的果体?”

    “……”沈虞:“没有偷偷。”

    “那就是在看。”祁方闻言,毫无愧色地说,又抬了抬手臂,抓住时机给沈虞炫耀他坚持健身而养成的漂亮肱二头肌:

    “那你凑过来认真看看,怎么样?”

    沈虞:“。”

    祁方雄孔雀般开屏了半晌,见沈虞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得挫败:“沈虞同志,你怎么连脸都不红一下的?”

    就不能那什么……心猿意马意乱情迷色心大动个一秒钟?!

    沈虞默了一下,没回答他这句话。

    事实上,沈虞觉得自己的心跳频次确实比平常要快一些,但他认为是因为刚刚搬动轮椅的运动所致,这点运动量,还不能够影响面部毛细血管扩张。

    将祁方的上衣放在旁边的盆里,等到要脱裤子的时候,沈虞又犯了难。

    倒不是尴尬或者害羞,此时此刻在沈教授眼里,祁方和案板上待宰的猪肉唯一区别就是,前者会乱动,后者则躺得更平一些。

    沈虞只是在为难,如何在不伤到祁方骨折的腿的情况下,让祁方坐着轮椅把裤子脱了。

    祁方对沈虞的烦恼无知无觉,他自认为已经脱得算彻底了,于是想挪到那张小凳子上去。

    “沈鱼鱼,扶我一下?”祁方很有礼貌地先朝沈虞询问。

    两个人心中各自想着不同的动作,沈虞默不作声地弯下腰,让祁方可以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然后起身——

    祁方其实已经借力站起来了,为了不让沈虞察觉到,赶紧又矮身往地上那张凳子上坐去。

    而这一刻,沈虞垂下睫,盯着祁方的黑色运动长裤几秒,伸出手,干脆利落地一拉——

    祁方:“我擦!!!”

    病房外的大爷和大妈正在侃家常,突然听见病房的浴室里传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扑通砸进了水里一样。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秒后,又是一声裂响传出来,夹杂着一阵兵荒马乱的塑料弹跳声。

    大爷大妈面面相觑。

    片刻后,病友大妈感叹道:“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塑料桶都能洗炸喽!”

    *

    十分钟后,沈虞半身湿漉漉地走出来。

    他穿着的灰色针织衫和白色休闲裤都被打湿了,连长长的睫毛尖都坠着小水珠,神色绷得很紧,薄唇抿得几近发白。

    “里面那小伙子没事吧?”病友大妈关切地问:“刚刚我听他好像摔了?”

    沈虞顿了顿,说:“……应该没事。”

    “我看你也挺年轻的,不太会照顾人吧?”大妈拿了个苹果在削,絮絮叨叨:“哎,你们这些小青年,都不会照顾人的,不如请个护工来,出点钱但省事。”

    沈虞不说话了。

    他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不会照顾人的。

    过往二十多年,祁方从来都把“照顾沈虞”这件事做得很好,这也让沈虞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些看似寻常的小事,或许人人都可以做得好。

    ——在刚刚失手把祁方大头朝下摔进塑料桶里之前,沈虞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今晚与预期不符的失误,让他略有几分不寻常的怅然。

    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对祁方。

    塑料桶被砸坏了,所幸没有造成皮外伤,沈虞去护士站里重新取了一个桶,回来就发现祁方已经自己洗好了澡。

    看着穿着病号服坐在床沿悠然自得的祁方,沈虞脚步一停。

    祁方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于是无比坦然地自己补充设定道:“只骨折了一条腿,还能蹦呢。”

    沈虞的目光落在祁方垂在床边的两条腿上,神情若有所思。

    好在助理小林在这个时候推开病房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保温盒。

    “老板,”小林把保温盒放好,朝祁方伸出手:“231.5块钱,私事走不了公司报销。”

    祁方:“叫财务从我工资里扣不行吗?”

    小林:“不行,那样钱到不了我手上。”

    祁方:“……”

    没等小林再说什么,沈虞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而后对他道:“钱已经转过去了,这一周祁方的病,辛苦你。”

    小林打开手机,收到一笔五千块钱的转账,镜片后的眼睛一亮。

    还是沈教授干脆利落,二话不说就打钱,真好!

    祁方不知道自己在小林眼里的形象进一步矮化,招呼沈虞一起吃晚饭,又问小林:“你吃了没有?”

    小林推推眼镜,很想和亲切的沈教授一起吃饭增进友情,于是道:“没吃。”

    “哦。”祁方说:“那你出去找饭吃吧,别在这打扰我和你沈教授。”

    见小林瞪着他,祁方想了想,依样画葫芦地给小林转账了五十块钱。

    “快去吧。”祁方和蔼地催促。

    小林:“……”

    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算了吧,不和讨厌的老板计较。

    *

    吃了晚饭,帮祁方简单洗漱完毕,沈虞赶在九点前打车回到了小区公寓。

    公寓里黑漆漆的,沈虞进了房门,有好一会儿,站在鞋柜边没有动。

    客厅朝外的一整面几乎都是落地窗,此时房子里没有开灯,可以透过明净的窗户,看见不远处灯火璀璨的江边夜景。

    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江上的游船缓缓行驶,隐约的歌舞声从遥远的地方飘上来。沿江的小路上,有成群结队的人影,都是在江边散步和拍照的人。

    非常漂亮且热闹的江景,是这个小区楼盘价格昂贵的最大原因。

    而沈虞站在落地窗前,忽然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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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失落。

    离开了大爷大妈喋喋不休聊天的病房,离开了总是会时不时找话题的祁方,这个昂贵又舒适的公寓,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也太空旷了。

    沉默了半分钟,沈虞啪地打开客厅的灯,明亮的暖色灯光铺满每一个角落,那种忽如其来的失落感才被驱散开。

    他恢复了平常的情绪,有条不紊地进行洗漱、写报告、阅读文献,睡前半小时还抽空学习了《创伤性骨折的家庭康复护理指南》。

    十二点,沈虞准时关灯入睡。

    *

    第二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沈虞接到了李聪明的电话。

    “方便说话吗?”李聪明谨慎地问。

    沈虞其实正站在讲台上,不过这节课已经接近尾声,学生们静悄悄坐在位子上,手按着书本,等待沈教授随时一发话,就立即暴风式收拾东西,赶往食堂吃午饭。

    沈虞接到电话后,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教室墙上的挂钟——离这节课结束还有三分钟。

    “下课吧。”沈虞淡淡地对底下的学生道:“早点去吃饭。”

    学生们齐齐怔了一下,一边逃离教室,一边互相低声说话:“今天不对劲啊……竟然没有卡点?沈教授的强迫症好了吗?”

    “可能有急事吧……之前从来没看见他在课上接过电话。”

    教室里,沈虞走到另一端的窗户边,学生们溜得飞快,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尤其的安静。

    沈虞问李聪明:“什么事?”

    李聪明语气似乎在斟酌:“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我把祁方转院来我们这儿了,给他弄了个单人病房,D座6楼601房,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瞧瞧。”

    沈虞说:“好,我现在过去。”

    李聪明:“也行,我们正好一起吃个饭,我待会把定位发你。”

    挂了电话,李聪明伪装的平静瞬时被打破,急得团团转,问躺在床上的祁方:“怎么样?我叫我那个心理医生朋友中午一起来吃饭?沈虞会不会不高兴?我记得他一直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祁方在病床上躺得平平的,左小腿被李聪明拿医院不要的绷带缠了两圈,看上去确实有点风干木乃伊那味道了,闻言挑眉道:“沈虞早不是以前高中时那样的性格了。”

    “沈鱼鱼现在工作得很好。”他说:“和同事、学生的关系都很好,大家都很……”

    祁方忽然想起那个在实验室紧挨着沈虞站的年轻男学生,有股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隔了几秒才继续道:“大家都很喜欢他。”

    “你用不着担心沈虞会处理不好人际关系,”祁方对李聪明说:“他只是不爱和陌生人相处,不是不会。”

    李聪明琢磨了一会儿,疑惑地问:“我怎么感觉你这一大段话,实际上都是在绕着弯地夸沈虞呢?”

    祁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并道:“悟性很高,孺子可教也。”

    李聪明的视线从祁方脸上移到祁方绑着绷带的腿上,有点牙痒痒,想手术刀起刀落,把祁方的假骨折变成真骨折。

    “好了。”祁方敛了脸上的笑意,严肃起来:“我其实不确定沈虞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也请你那位朋友不要说漏嘴,我不想沈虞……”

    他停了一会儿,低声说:“不想他胡思乱想。”

    李聪明也明白事情的紧迫性,比了个OK的手势,道:“没问题,保证靠谱。”

    *

    沈虞到了李聪明所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厅里。

    报了包厢名后,他被带到二楼,进包厢的时候,瞧见里面坐着的人,沈虞的目光一转,似乎有点困惑。

    包厢里,一个坐着轮椅的祁方,一个李聪明,还有一位妆容素净的年轻女性。

    “沈教授,你好。”她坐在李聪明身边,率先站起来朝沈虞伸出手,微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陈柯,是李崇明留学时认识的朋友。”

    沈虞进了包厢,将门关上,对着陈柯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指尖很短暂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她伸出的掌心,随即收回,并点头道:“你好。”

    而后,他选择坐在了祁方旁边,面对着陈柯,一个初见陌生人礼貌而疏离的位置。

    沈虞虽然不问,但祁方知道他肯定内心疑惑,于是主动解释:“陈柯现在和李聪明在同一家医院里,也对骨科颇有研究,一起来商量一下我这腿怎么治。”

    李聪明:“对对对。”

    于是沈虞对陈柯道:“谢谢。”

    “不客气,很早就听李聪明提起过他的发小,今天终于见到面了。”

    陈柯笑起来很明媚,是个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模样,她提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新茶,然后推到对面的沈虞手边。

    “尝一尝吧,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茶,据说有独家秘方。”

    沈虞微微颔首以示感谢,手指虚虚搭在杯沿,却没有端起来喝。

    服务员陆续上了几道菜,祁方见时机正好,给李聪明使了个眼色,李聪明接收到暗号,有些紧张起来。

    “嗯……”李聪明开口问:“沈虞,那个……其实我也不太了解祁方这伤是怎么造成的,你要不和我们讲一讲,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祁方的腿骨折的?”

    祁方:“……”

    李聪明编谎话的本事一如既往的糟糕,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

    果然,沈虞眉心蹙了一下,看向李聪明:“昨天上午,车祸。”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沈虞道。

    李聪明顿时卡壳了。

    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从前次次玩狼人杀都是第一个被刀出去的,今天突然被赋予试探沈虞的重任,脑子比平时转得更慢了,张口结舌道:“啊……这……”

    沈虞眉心拧得更紧,目光扫视了一圈包厢里的其他人,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李聪明出师未捷,只能将求救的视线望向旁边的陈柯。

    陈柯倒是很淡定,她放下筷子,想了一想,对沈虞道:“沈教授,如果我们说,祁方的腿并没有骨折呢?”

    “……”沈虞顿了顿,反问:“难道他骨折的是手?”

    其余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