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姬最开始不认识雍殊。
她听到有个小国送了质子来,出于好奇她让马夫驱车到王城外。遮挡在马车四周的轻纱在风中轻轻飘荡,她在车上见到了那名瘦小的质子。
绿荫如盖,为他提供蔽日的场所。巨大的阴影显得他更加弱小,他长得比她还要矮,身上的衣服纹路粗糙得让她不忍直视,他的穿着还不如她喜欢的奴仆,只能勉强看出他的出身。
这竟然是一国的公子。
她失去兴趣收回视线时,看到了他通红的眼。
他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浓,比她项链上的墨玉还要纯粹,她总在玉府寻找墨玉,没想到最好的墨玉在质子眼里。
这双漂亮的眼此时被血丝遍布,她知道是车轮扬起的沙砾迷了他的眼睛,而他只是呆滞地睁大眼,任由沙砾磨损流下眼泪。
薇姬忍不住笑出声。
他的眼睛在红色血丝的衬托下更美丽了,薇姬的手指摸着项链上的墨玉,觉得有些可惜。
这便是薇姬对他的第一印象。
每天总有人想尽办法为她提供新奇的人与物,西南小国的质子很快被她遗忘。
直到她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奴隶时,她看到了在锦衣华服中格格不入的质子,他在洛邑的学宫中受到其他学生的刁难,看上去还像初次见面时一般可怜。
她帮助他,他应该感恩涕零,可是他对主人怀有愤怒。
薇姬想要驯服他。
奴隶的身上会被烙下主人的印记,无论他到了哪里,所有人都可以通过他身上的标记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她的行为好像令怯懦的质子生出了反抗的勇气,烧得通红的烙铁被他挥落到添柴的人身上,所有人都在慌乱地扑灭身上被点燃的衣服,所以忽视了薇姬的安全。
薇姬被质子死死压在身下时,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杀意,他单薄的身板一瞬间爆发无限的力气,她相信他手上的力量能够掐死她。
薇姬盯着他肩膀的印记,他突然的挣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所以她选好的标记没有在他身上完整留下,只有一道月牙形状赤红的伤口。
她不怕脖子上的双手会夺走她的性命,她自小被天子抱在怀中受万民朝拜,知道自己与质子之间地位的悬殊。
他胆小、卑怯,挂念国家的父母亲人。
薇姬歪头打量他,她特意仰头让脆弱的脖子露出更多,质子却不敢拼命。
“你不喜欢这个标记。”她望着渐渐湿润的墨玉,在奴仆的惊呼中狠狠咬住质子的肩膀。
-
薇姬是如此恶劣,她知道他憎恨她的奴隶标记,便在他身上留下属于她的牙印,让他永远记得当日的屈辱。她的牙齿刺穿了他的皮肉,被烫伤的皮肤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
现在他已经不是任她摆布的质子,他再次将她压在地上,身边没有薇姬忠诚的仆人威胁与怒骂,她孤身一人,沦落在他的地盘。
昔日薇姬笃定他不敢杀她,挑衅地露出自己的弱点,可现在她的嘴唇如月色苍白,望向他的眸光晃动不止,令她眼中的湖泊起了涟漪。
“雍殊,你喝醉了。”她颤颤巍巍说道,特别是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裸露的肩膀时,她的眸色更加畏惧。
雍殊的手指在锁骨中摩挲,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依旧摆脱不了薇姬的影响,她的驯服已烙印在他的灵魂上,他用匕首划去肩膀上的印记,却无法洗去灵魂中的痕迹。
他自认为在丢弃薇姬的玉佩,划去她的牙印后,薇姬便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可是洛邑的旧梦从未在夜里离去,在再次见到薇姬时,荒无人烟的野地上,是射杀她的最好机会,可是他放下了拉弓的手,他无法不承认他内心残留的不敢,他不敢违抗“旧主”。
在察觉她步入祁硕的谎言时,他亦牢记薇姬“以她为先”的教导,几次三番介入骗局,连同她想逃出雍国时,他竟也放任了。
臣服是薇姬对他的要求,她如果记得一切,想必会对自己的成果感到得意。
过去他落在她脖子上的手指甚至不敢触碰她,现在他仍然毫无长进。
从前面对雍衡的恐惧现下又经历了一次,在感受到锁骨上越来越明显的呼吸时,阿瑶被压在头顶的手臂忍不住挣扎起来,很快她感受到肩膀上坚硬的触感,明白那是什么后她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被人捂在手心。
雍殊忍受不了耳边的一惊一乍,他原本钳制阿瑶的左手松开,改而捂住了她的嘴唇。
唇齿下的皮肤仿佛轻易便可穿破,在意识到自己有一瞬间的迟疑后,雍殊终于尝到了她血液的味道。
快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阿瑶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她呜呜地推他、打他,但是身上的压迫如巨石一般,在推动他的肩膀时,掌心下的触感像被烧毁过的丑陋。
是一道,不,是几道不同的伤疤组成了不复光滑的皮肤。
她因疼痛而死死掐住已经粗糙不堪的表面,换来肩膀上更用力的啃咬。
-
所有婢女同居一屋,夜里只要有一人没有回来,其他人很快便能发现。
刚开始疲惫的婢女没有人会去在意阿瑶的安危,她们原本就对阿瑶的待遇感到不公,对她不同的行踪已经不觉得稀奇。
是圃芽频频看向已上锁的房门,吵得其他人不得安眠。
“她该不会遇到不测吧?”已经熄灭烛火的屋内有人忽然问道。
“她长得惹眼,又总出府去,难免遇到坏人。”她说完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可是黄昏时她还在,之后沧姑可不允许再有人离府。”
“我看到她进入公子的寝屋了。”有人说道。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
公子夜里宿在府邸最深处,通往他的寝屋,需要穿过走廊两旁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幽深的尽头藏在树影下,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发颤。
未知,却又令人好奇。
但从她们入府开始,便知道夜里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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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这条道路,它不是实现她们幻想的天梯,而是将闯入者引向死亡的深渊。
两年前被刺穿心脏的尸体历历在目。她也拥有不俗的容貌,可是她失败了。
直到白天的到来,依旧没有听到路径深处的动静,鼻端是寒冷的空气,没有死亡的气息。
过去的恐惧被可能存在的希望取代了。
“沧姑,阿瑶昨天一夜未归……”见到沧姑时,早已蠢蠢欲动的婢女上前说道。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沧姑并没有想象中震怒,她只是拧眉投过来冷酷的一眼,似乎洞悉了告密者的意图。
“手伸出来。”沧姑说着,从袖中抽出干枯的枝条,与学堂教训学生使用的戒尺不同,沧姑来时随意捡起的树枝更细长。
告发的婢女紧闭着眼将左手伸出,树枝毫不留情地鞭挞在她的手臂,很快便起了道道红痕。
她咬紧了牙齿,不敢再发出痛呼,以免引来更严厉的责罚。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她们原本是为了看热闹而跟来,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因为阿瑶而不平衡多日的心,在抽打声中渐渐恢复冷静。她们差点忘了,在阿瑶到来前,沧姑最无法容许她们有多余的心思,有人妄图以告密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犯了大忌。
被鞭打的婢女在默默数着次数,她的眼睛因为疼痛而流泪,往围观人群中看去的一眼委屈又怨怼。
数到第二十次时,沧姑将枝条收起,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年轻女子的脸。
这些人在想什么她最清楚不过。
不允许接近公子被当做最严苛的律令执行许久,可是新来的婢女打破了一切,她靠着手段介入公子与王姬之间,甚至可能平安无事地从公子的寝屋出来。或许她很快就要脱离只能干苦力的身份,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
沧姑狠狠扔下手中的枝条,她费了多少心思才令这群少女本分地干活,阿瑶不过几天就让她们生出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
“如果被我知道你们做下错事,我亲自将你们拉到集市。”
原本不服气的婢女此时终于生出畏惧,沧姑卖出不听话的奴仆,宁愿赔钱也要将他们送到最糟糕的买主身边。
自从沧姑开始施行责罚,圃芽便默默地低下头,好似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
沧姑瞥了她一眼,她的确是最安分守己的婢女,在这群婢女中资历算是最老的,从十岁开始她就跟在沧姑身边,现下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
这个年纪,一般是沧姑出面为她寻找配对的丈夫,之后生儿育女。奴隶的丈夫,自然也是奴隶,生下的孩子亦摆脱不了奴隶的身份,生生世世服侍主人。
这是维持天下稳定的礼制,是每个人生下来便不可违抗的命运。
只是总有人产生异想天开的幻想,特别是拥有不平凡的容貌时,少有人能甘愿生生世世跪伏在地上。
沧姑的眼底终于泄露出一丝担忧,她望着公子寝屋的方向,阿瑶还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