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路遇灾民
    乌木食盒在林晚音的催促下被小桃打开,一时间浓厚的食物香气盈满车内,更让两人馋虫大发。

    两只白瓷青花小碗中盛满米饭,为了方便放进食盒中,盛菜的碟子都是方正的。

    油绿的菜心都择了顶端开出嫩黄花朵,最可口的那一点炒成一碟。旁边紧挨着油亮的炒鸡蛋。

    “啊,没有肉啊?”林晚音略微有些失望。

    苏、林两家带了这么多鸡鸭猪,她不指望能吃上猪肉,可鸡鸭也不舍得宰一只吗?

    一路走来也未曾见到流民呀,豫州的情形不至于那么严峻吧?

    “姑娘,还有第二层呢!”小桃看她焉巴下来,忙开口鼓励。

    撸了袖子就要将第一层放开,顺带看看下边有些什么吃食。

    林晚音振作些许,只安慰自己在如此境地之下,能有饭吃已是不错了。

    蓦地,她眼前一亮——只见那食盒里放着的除去一汤罐,便是一碟鸡肉!

    她欣喜之余将那汤罐上头的盖子打开,漏出一条缝。

    丝丝热气争先恐后从罐中涌出,带出肉与药材的香气。

    这苏家过得真是滋润呀,有钱真好!

    林晚音一边感叹着,一边接过小桃递来面前的碗箸,两人相视一笑,趁着车队还未启程的间隙吃起饭来。

    待最后一口汤顺着喉咙流淌进腹中,马车上一沉,帷幔外传来车夫唤声:“姑娘坐稳了,咱们这便启程。”

    不等林晚音回话,只听四周鞭声响起,马蹄踩在沙地上带动车轮‘咯吱’转动。

    车夫也随着队中众人一同扬鞭启程。

    林晚音堪堪坐稳,小桃眼疾手快将碗箸收进食盒里头,这才避免了磕碰。

    手撑在身旁,指间触碰到方才被她扔在一旁的肉干,看着硬得发柴的肉干,此时她是嚼不下了,便递给小桃收了起来。

    等往后到了豫州城,带来的粮食和肉都得下发灾民。

    届时她们估计是再难吃上像今夜这般的菜色了,干粮得省着点,就算难啃,起码也有个肉味不是?

    小桃将肉干塞回锦袋,手中锦袋鼓鼓囊囊地,里头估摸着还有一大半。

    “姑娘,豫州城里的百姓,还能有粮食吃吗?”她垂着头,拇指隔着锦袋,摩挲着里头的肉干,一副沉思的模样,喃喃低语。

    是啊,豫州城发了大水,这都过去十多日了,朝廷才封下安抚使带物资前去赈灾。

    之前朝廷没有下令的那十多日呢?豫州城的百姓如何过活?

    林晚音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

    从前在临州城,她从未见过大水,不知道水灾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她印象里,临州城唯一遭过的天灾,便只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只不过那场瘟疫也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一切都因当时临州城中的县令当机立断,与城中药师联手将病患转移救治。

    也正是因此隔绝了疫病传染,当年待疫病一过,那县令还因预防救治有功得了圣上嘉奖,不久便升迁了。

    朝中由始至终都未封下安抚使前来临州救治疫病...

    如今豫州城的灾情竟需要朝廷军队出马,岂不是险峻非常?

    思及此处,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冷不丁问小桃:“我刚起身时,你说什么来着?”

    小桃疑惑眨眨眼睛道:“要启程了?”

    看林晚音闻言摇头,不是这句?

    她回想了一番,双眸蓦地睁大,答道:“安抚使大人吩咐下来,咱们此番要先寻到豫州城附近散落的百姓。”

    “豫州城住不得人了吗?”林晚音柳眉紧蹙,神情凝重起来。

    她刚醒时神智迷糊,未来得及深思,可此时细细想来只觉不妥。

    有城池,有村庄,百姓为何不去住,要在豫州城附近散落?

    “不知道呀。”小桃瞧着她神情凝重,也跟着忧心。

    若是姑娘有个万一,那该如何是好?

    听小桃出言,林晚音心中更是一紧。

    人的脑子里不可能进水,那就只能是豫州城中被水漫了。

    不仅如此,可能周遭的村庄也被洪水击溃。

    即使百姓家中有囤粮,可在洪水前,谁又能扛着稻谷与天灾比快?

    只怕还没有跑出几步便会被水淹死。

    若是洪水已经褪去,百姓没有理由会散落在豫州城附近。

    理应回到被洪水冲垮的村庄或城池中,看可否寻些能吃能用的东西,或是操办起重建一事啊。

    再不济也应该往外走,循着官道去往周边城池才是。

    可一路上她们连流民都未曾看见。

    实在太不应该。

    再回想起当初临州城中的疫病,林晚音脑中一闪,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

    人得了疫病才会没有力气走动,莫非水灾过后,灾民们还得了疫病?

    是以才会徘徊在豫州城附近,那岂不是在等死?

    没水没粮,没有力气,只能抱团在破败的城池附近等着朝中赈灾军队施救。

    怪不得安抚使大人如此急切。

    不知沉默了多久,马车忽然毫无预兆急急停下,周遭拉着其他马车的马儿也一并发出嘶鸣,传进车厢。

    车内两人心下一惊,小桃率先将帷幔掀开一小条缝,向马夫问道:“出何事了?”

    车夫哪里知晓,只道是前方停滞不前,她们这些处在后头的便也一同停下了。

    “好端端的,怎会半道停下?”林晚音疑惑,索性掀开马车窗上的帷幔。

    一颗脑袋探出去眺望前方,但也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大团影子,瞧不真切。

    外头的风阵阵阴凉,吹到脸上有股湿冷的意味,让她觉得黏腻。

    赶忙将脑袋收回到车厢里头,素手贴紧了白净的脸庞,只觉得脸颊冰冰凉凉的,还带着湿意。

    “姑娘看到什么了?”小桃连忙问道。

    林晚音摇摇头:“看不清晰,只看到一团影子。”

    一团影子?言毕,林晚音更加疑惑,披上前些时候苏修言留给她的墨绿披风,掀起帷幔与车夫打了声招呼:“劳烦让让。”

    车夫得了令,道一声是,忙往旁边挪了挪。

    夜色如墨,豫州地界诡异得很,天空上满是云层,一丝月亮的光辉也瞧不见。

    林晚音站在车上,往前望去,前方除了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便只剩下朝中士兵或苏、林两家下人手中持着的火把散出淡淡光晕。

    整条车队蜿蜒显出官道的形状,宛如一条游进墨中的赤龙。

    她眯着眼,勉强看清前头那团影子——像是一群人!

    在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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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地界,夜晚,遇到一群人!

    是土匪吗?

    林晚音攥紧披风,扶着车厢强撑着细细观察。

    不像,土匪怎敢与朝中军队叫嚣。

    况且她也未听到打斗声。

    八成是灾民!

    她心下刚生出这丝猜测,前方便传来一声尖锐至极的竹哨声。

    响彻云霄,直勾勾地朝她的耳膜袭来,如同要刺进脑中一般。

    林晚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跳也随之加速。

    未知的事物最是吸引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声竹哨响起之处。

    循声望去,只见有一匹骏马从队伍的最前端疾驰而来,马蹄扬起敲在沙地上发出阵阵急促的响声,宛如战鼓擂动。

    这是要去请示后方的安抚使大人吗?

    果真是灾民?

    不知为何,她双腿一软,凉风掠过鼻尖,惹得她泛酸。

    “姑娘快进来,外头凉,莫要再看了。”小桃语气急切,从车厢内伸出手,将她拉了回去。

    “瞧姑娘鼻尖都冻红了。”眼前人眉头紧蹙,眼眸中尽是担忧。

    小桃将手覆在林晚音小巧的鼻头上,掌心的温度丝丝渗进鼻尖。

    “好像是灾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车厢里头。

    外头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一同响起的,是嘶哑的男声在大喊着:“靠边休整!靠边休整!”

    方才被捂热的鼻尖不知怎的又泛起酸意。

    马车再度缓缓动起来。

    林晚音吸吸鼻子,压下心中的酸涩,笑着对小桃道:“这么快便寻到灾民了!”

    小桃也随着她扬起一抹笑意,重重‘嗯’了一声。

    这几日虽然艰辛,但似乎在此时的豫州百姓面前,都不值一提。

    能早一刻寻到灾民,就能多救下几条命。

    待马车停在一旁休整,林晚音才与小桃下了马车。

    天边已泛起微光,整条官道铺上一层灰灰的蓝色,云层依旧在上头盖得严实。

    像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两旁的树林中多有败落的枝叶,更多的是被风刮得拦腰折断的树。

    显得倒没有前段路途中的树林那般诡异阴森。

    林晚音侧身正看山间的树木出神,就听见父亲的声音响起:“阿音怎的下来了?”

    她回过身子一礼,唤了声父亲,回道:“女儿想着瞧瞧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林富贵一张脸皱巴起来,先是赞许一番:“阿音有这心,父亲便很欣慰了。”

    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劝道:“只是在车上好好呆着便可,前头的事有父亲与苏公子去便可,那都是些灾民,恐生了事端伤到你。”

    “父亲可是觉得女儿来豫州只是做做样式?”林晚音笑道。

    林富贵似是未曾料到林晚音会如此直白戳穿自己的意图,顿时汗颜,忙找补说:“怎会?!”

    倒不是他以为女儿是来做样式的,只是他有私心想让女儿来豫州做个样式便好。

    方才他可是得了安抚使大人吩咐,那位大人说豫州城整座城池被淹,灾民多藏身于山野中,是以才令他们夜间抓紧寻找。

    毕竟一到夜里便有火光,要在山野中寻找还是比较容易的,一旦到了白日就只能毫无目的地搜寻。